自从雾耳摔跤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她瞬间遗失掉天穹地袤、日辉月银的八面玲珑与灵动天成,反倒多了几分铁树磐石、狡兔血蝠的生硬耿直与顽劣生邪。而这些变化,离人他们丝毫未觉。日转星移,雾耳转眼间长成六岁。
“雾耳,妈妈今天带你去漕溪公园。你的表弟贝单也会去。”
“妈妈,我几时有表弟了?”
“你有个表弟,不高兴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你们有血缘,你和他是表姐弟,都是一家人。来看看穿什么衣服……”
“就那条红色的背带裤。”
雾耳穿上红色衬映出面目绯红,在裤型的修饰下,修长的身材更显拔高。樱桃丸子蓬蓬的发型,一双在凤翎间看世事、惺忪半醒的眼睛,高挑的鼻梁和绣花小嘴如同寒山涧水,击鼓触磬。
“我们的雾耳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举止要得体,凡事多谦让着弟弟,知道吗?。”
“他不听我话,我就要揍他。”
“不许瞎说。”
说话的时间带动最后一根时针,指向上午9点。贝坷一番更衣着装后,便带着雾耳坐上从斜土路发车的公交,没过一会儿就来到漕溪公园门口。
三舅贝晨背着相机已经候在公园的门口了。妻子王更则怀抱着2岁大点的贝单站在边上。
“你们几时到的?”贝坷问道。
“刚到一会儿。出来的人都说公园的花,今天开的特别艳,我们赶紧进去吧。”
“舅舅,舅妈好。”每逢聚会有活动,雾耳都要被贝坷调教一番。这些潜台词,她早已烂熟于心。
“哟,雾耳都长这么高了。贝单,这是雾耳姐姐,叫姐姐。”王更说道。
“嗯……嗯嗯……”
“呵呵,他怕生。”
“我们进去吧。”贝晨第二次说道。于是,大家跟着他进到公园里面。
一进公园就闻到满园的清香。所到之处皆能见到婀娜多姿、艳压群芳的牡丹。或艳若珊瑚,或粉嫩淡雅,或紫中妖魅,或丹红见血。
他们沿着花圃浏览的方向,扬长在鹅卵石铺设的小路上。贝晨走在前面,每到一处都要按下快门。王更和贝坷走在中间,雾耳则尾随其后。贝单吵着闹着要摘牡丹,都被王更制止了。随后,他们来到观景池边,坐在花坛小憩。身后的景观山有涓涓流水涌出,打在池水中也看不清涟漪和水花。它们同根是水,不同宗室却也能花入水涟、涟漪带花、无我之境。
“快看,那里有个草坪,我们到那去。”贝晨所指10点钟方向的地方,正是一片绿地如茵的草地。他们跨过小桥,踏上台阶,来到草地中央,随意找了一件衣服垫在底下,躺了上去。阳光洒在脸上,空气中满是草地的清香,还弥漫着幽幽暗香。
雾耳就躺在贝单的身边,她侧过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清表弟的脸。尚未开长的眉毛;天真无邪、烂漫如画的眼睛里,充盈着见世未开的心智;玲珑可人的草莓鼻下,甜美释放出满嘴娇羞,在奶声奶调里咿咿呀呀。
“这个表弟还太小。”雾耳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