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一大早,果然阳光明媚。雾耳从床上一咕噜就爬起来,爬到离人和贝坷的身边。此时正是早上6:15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车子来喽,车子来喽……”
“雾耳……今天是搬家第一天,一早你就不消停,看我怎么消灭你。”说完,离人伸手想要去挠痒雾耳,雾耳一个爬行快闪,翻滚到地上又一溜烟的爬起来逃出门外,离人飞快穿上衣服追跑出去。
“雾耳……雾耳……”他唤了几声,没人回应,就走到北厢房门口。北厢房里如今已是空徒四壁,早先搬离的人家把该带走的都带走了。
“你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吗?”离人听到后屋有动静,他知道雾耳听力好,就轻步如飞慢慢地走过去,还没等全部推开门,一道影子快速的从身下一闪而过,又朝着西屋逃去。
离人刚想追过去,正好碰到迎面走过来的离沃堂妹家的女儿离汐。
“离人,你们今天就搬啦?”
“是啊,你家定下来了吗?”离人问道。
“我们要到下周再搬。本来说好这周搬,先生单位太忙,临时决定要加班。”
“那太可惜了,不然我们两家并一家,跑车不用油,睡觉不靠炕。”离人又开始他的戏话连篇,逗得离汐哈哈大笑。由于他急于找回雾耳,只得草草收场。
离人寻着雾耳可能出逃的路线,从北厢房一直寻到西厢房。西边老宅如今也是去留各半,西厢房更是听不到人声鼎沸的早茶声。
但在雾耳的世界里,声音却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在封闭的空间相隔50米,她就能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所以无论离人,再如何轻手软脚,都不可能想要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一击制敌。
当离人寻到南大门,正好是早上7:00。搬运车已经停在巷子口。搬运工刚好来到离家宅应门,开门的正是离人。
“东西都打包好了吗?”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发话道。
“好了好了,就等你们了,请进吧。”离人带他们穿过天井来到自家的厢房时,还不忘对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的雾耳说道,“雾耳,搬运工叔叔已经来了,你再不出来,我们就走了。”
这话音刚落,雾耳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吵着要帮忙。所幸前一晚他们把该打包的就已经全部打包好了,只等搬运。
“雾耳,走,放鞭炮去。”离人说完,端着鞭炮走到南大门,擦出一根火柴。
……
贝坷、玫子、离沃和离汤随即后脚赶到,他们站在天井里窃窃私语,任由老宅外面噼里啪啦,无比热闹。
没过一会儿,搬运工抬着家具家电,经过天井来到南大门,又从炮竹声里穿过小巷,搬上货车。几个来回就全部装完。
离人给红包的给红包,发糕点的发糕点。他预定糕点时是满打满算的,但是老宅和巷子里搬走的人数,没想到比预知的更多。篮子里剩下一些没有发完的糕点,雾耳提着篮子跟着贝坷上了车。
“离汤,照顾好爸妈。”离人在巷子口跟大家告别,“爸妈,我们先走一步,过几日再回来接你们。”说完,离人在依依不舍中上了车,只见玫子又掏出手帕在抹眼泪。
车子就停在高邮路上,随后出发经过湖南路绕到华山路再往南。雾耳坐在车里,阳光穿进车厢,隔着千米之遥,她第一次听见老宅的水井里有声音正在逃离,她确定那就是自家老宅的水井,更能确定的是,那逃离的东西,正是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