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吸几口气,整个人开始满血复活一样,死死的盯着燕儿山,盯着山上那座真武庙。
大师哥似乎看到了我的古怪,“怎么了?江游?激动什么?”
像是惊醒了我一样!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激动呢?
我要镇定!我要镇定!我要镇定!
这一次,不能再出错了!再也不能出错了!
于是我就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怎么又说那两个畜生没过河呢?当初判断他们过河的也是你啊!”
我敷衍道:“左右上下,逆向思维都得想想是吧?你安排人查查那艘船!看看能不能提取到吴潇的血迹!”
“有这个必要吗?!”
“很有”
大师哥看我很严肃的口吻,就走远了去招呼同事去采样去了
确实很有必要,如果说吴潇真的是去了对岸,那么这里河滩上的血迹,还有对面山脚的下的血迹,似乎都指明了方向。
如果事实就是这样的、那么船上必定会留下吴潇的血迹,因为对面都有了,还用得着在船上刻意不留下痕迹吗?艄公都杀了,还在乎船上沾点血?
如果没去呢?那船上当然不会有吴潇的血迹!
那么眼前我看到的这一切,就都是假想,就都是刻意的。刻意的把大批的警力调去了对面的白鹤山!
我的脑子里似乎闪现出了一个黑影,他指挥着吴潇骑车,弃车,原路折返,下河,然后和他碰面,然后找了个地方暂时躲起来。然后开始设计迷局,带着吴潇伤口流出的鲜血,开始顺着河滩洒然后召唤艄公,摆渡过了河,顺手淹死他,在何家寨的山脚下继续泼洒吴潇的血
他人应该不会回来,而是顺着田间地头,步行到了临水县城,去了血库偷血,药店偷抗生素,然后他,他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坐车从临水回真庙,因为所有的假想都指向了何家寨的白鹤山。所有的盘查都集中在了何家寨到临水县城的路段。
没有人会想到他根本就不是回何家寨白鹤山,临水到真庙走的举水河大桥在下游二十公里处,所有的搜捕力量都在山里,那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盘查
就算有,没有人知道神秘人是谁,多大,长什么模样,完全无从查起,他哪怕大摇大摆在我面前经过,我都不知道他就是我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才符合一个至今都寂寂无名的江洋大盗的缜密思维!
只不过,现在我也许能很快就能一睹杀害陈爱军的凶手的真容了
我死死的盯着那座山上的庙,金光照在那金顶上,闪耀着夺目的光芒,普度众生么?
只有爬上去,才能普度众生
至于过程,至于手段我只要赢!!!!
想要赢,就得够理智!
就得心无旁骛的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未形时见大势!
我开始朝着河堤走去
林东跟我说他师父是被吴克杰杀了。可是林东这个人的话当然不可能全信?况且他给出的理由是,吴克杰带着吴潇去投奔了师父之后,师父看上了吴潇,然后被吴克杰发现了,怒而杀了他们的师父。
林东没去过缅北。这一切都应该是吴克杰说的。吴克杰是个畜生不假。可是他们是投奔师父去的。
吴克杰去缅北不过三四年,凭什么打下那么大的名气,三郎被抓,只是说了句认识吴克杰,那帮搞电诈的就不敢动三郎了。
凭狠吗?到了缅北那个地方,除了上当受骗的受害者,战火纷飞的环境里,有几个不敢杀人的?有几个不狠的呢?
得是一股势力!一股强大到让那些亡命之徒都忌惮的势力。有如惊弓之鸟的吴克杰初来乍到,三四年的时间,怎么打造得出那么强大的势力?
他师父去得早,他师父本身够狠,心机也够深沉。一手教出来的两个徒弟,一个是文州有史以来最凶残的悍匪!一个是文州建国以来最大的恶势力的背后黑手!
他还说过缅北是天堂!那么不是那丛林里食物链的最顶端,怎么敢说那人间地狱是天堂呢????
那么,吴克杰只是凶残。并没有什么脑子!玩脑子他都玩不过林东,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在他师父的势力下,杀了更为奸诈凶狠的江洋大盗师父呢?
不知道,那个江洋大盗为什么要传出这样的信息。
倒是吴潇这次陷入险境,江洋大盗如此大费周章,还冒着巨大的风险出手相救。
那个关于他看上吴潇的传闻,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今天的太阳很好,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三郎跟着我,“叔,咱们去哪?”
我又站住了,是啊,我们去哪?去真武观吗?
我什么证据都没有啊!难道堵那个畜生就把吴潇藏在真武观里吗?
大师哥也跑了过来,“怎么了?江游?”
我看向大师哥,“师哥,真武庙你们去搜过吗?”
大师哥一脸的不可思议,“那怎么可能?”
“我们去搜一下吧!阵仗这么大了,例行检查一下不为过吧?”
大师哥点点头,“怎么也说是这四乡八里最有名气的烧香拜佛地,我们是不是要谨慎点?”
我点点头,“你们换便装,我们去烧香!”
大师哥点点头,“好!”
一般遇到这样的大搜捕,几乎所有的警察都是一级勤务状态,二十四小时待命的。所以都带有换洗的衣裳在车上放着。
若是以往,我肯定是一个人就去了。
而现在,不确定我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敢有半点托大。大师哥带了四个特警,这么强悍的武力,如果还不能应付突发情况,那就不是我鲁莽蛮干了
吃一堑长一智!
错了就要认,就要改!
我让三郎在山下等着,因为他跟那个畜生有过接触,不确定他还认不认得三郎。如果认得,那就是个麻烦事。所以干脆,就不让他上去。
而我自己,也是戴好了口罩帽子。上了大师哥的车,
大师哥直接问,“说说你怎么想的?怎么突然想到了真武观?”
“林东本来是要去澳洲的。临行前,特意在我面前得瑟。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比如他跟吴克杰有一个共同的师父!而他们的师父之前就是真武观的一个道士!!!”
大师哥听得一愣,“吴克杰跟林东是师兄弟?怎么完全没有一点传闻啊还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我怀疑那个突然出现的残忍杀害陈爱军的神秘畜生,就是他们的师父!!!”
大师哥这才点点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去看看也行!”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继续闭目养神。
燕儿山虽然不高,却依旧是举水河西岸,团黄县境内最高的一座山。这些年因为香火鼎盛,还特意修建了盘山公路,可以直接到达距离真武庙几百米开外的停车场。
说是盘山公路,其实就是个“之”字拐。几百米一拐,再一拐,就到了停车场。
停车场再看真武观,寺庙的飞檐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辉,仿若天边泛起的一抹璀璨云霞,又似神鸟展开的华丽羽翼,在绝壁的衬托下显得轻盈而飘逸。
朱红色的墙壁,从远处看虽有些斑驳,却有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古朴韵味!很有历史感!
而远处连绵匍匐伏的小山包,像是忠诚的卫士,默默的叩拜着绝壁上的神圣之地
我找准了方位,看向了几天前的事发地。果然,就在眼前的几座绵延的山包,还有一条国道横穿而过,确实看不到那天我们停车的山口。
但是看陈爱军的位置,看得很清楚!看我跟吴潇的位置,就又看不到!因为又翻过了一座山。
我估摸着从这个停车场翻下去,顺着山路跑到山口,直线距离应该不超过两公里,一路下山飞奔的话,十几分钟足够了。
而我和陈爱军发现吴潇,到无人机确认吴潇翻过一座山的等待时间,估计也有个七八分钟,然后我拿走陈爱军的枪追击吴潇,翻山,下山,又得五六分钟。时间是对得上的。
这确实是个绝佳的位置。可以俯视全局,从容应对。那天又是清晨,也不是什么道家节日,大清早也不会有人来上香。所以没有目击者。
事实上,这个地方就像是筹谋已久的一个伏击点。有人杀人,有人盯梢,还有防备后手。
林东如果是算定了我会找吴潇,还特意把吴潇安排在鸣凤山躲藏,是不是潜意识里,就已经认定了这里是我的埋身之地?
如果真是这样,有机会,我还得再打他一枪
我感觉我现在的心态很淡然。哪怕是想到林东,距离他师父就几百米,我也依旧感觉我的世界很冷,冷得让我根本无法激动
来之前,大师哥做了计划。一下子上来六个大汉,肯定是有些显眼。
第一辆车就我跟大师哥。剩下的四个特警,同样也分成了两组,依次上山。
我信步朝着真武庙走去。
几十步青石板台阶的缝隙里长满了青苔。年代感映衬着宗教场所的神秘感,走在上面,很坦然!三三两两的香客下山,从我们身旁路过。
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似乎还有些游客,边走边拍照。让这山上生气十足
几十步的台阶很快走完,豁然开朗的一个广场。
寺庙广场显得庄严而神秘。
苍老的古木掩映下,一座巨大的石制焚烧炉静静矗立,烈焰腾腾,烟雾缭绕!
一旁,香客们或跪或立,虔诚地合十祈祷。钟声悠扬,与焚烧炉的烟雾一起营造出一种超然物外的氛围。
我在想,吴潇的负伤之后的那些血衣,扔进这里焚烧,会不会玷污神灵!
毕竟,这个巨大的焚烧炉真的是最好的烧毁证据的好地方。
畜生师父当然不相信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更不会觉得这个世界有神仙。所以,香炉烧血衣的事情,他干得出来。
只可惜过去了好多天,估计早就烧成了灰烬,无法取证!
大师哥走在我身边,“我们这次来要干什么呢?”
“我听过他的声音,我就站在你旁边,你就想办法跟这里的每一个道士说上几句话!记住,你说!我不能说,因为那个畜生也听过我说话。”
大师哥点点头,“好!”
这个道观我小时候来过,不记得是谁带我来的。
我知道这里不大,正对面大门走进去进入第一进殿宇。
这里供奉着三清神像,即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
宝相庄严,头罩神光。
三尊神像皆用优质的木材雕刻而成,工艺精湛,栩栩如生,让人在仰望,不禁涌起一股敬畏之情。
从第一进殿宇旁的侧门进入,便来到了第二进院落。
这里更加清幽宁静,花草点缀其间,增添了几分雅致。第二进殿宇中供奉着玉皇大帝神像。玉皇大帝身着华丽的龙袍,头戴皇冠,端坐在宝座之上,目光深邃而威严。
到处都是烟雾缭绕的,长期在这里生活的人,衣服上自然就有了香火味。
和去一次火锅店,身上就是一股火锅味是一个道理
大师哥一向是很严肃的那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真的很会搭讪,“这位师父,请问哪里有卖香烛的?”
“前面大厅的左侧有个台子,上面有免费香烛,自行取用不要浪费就好”
“谢谢啊”
“这位大师,请问你们这里怎么没有功德箱呢?我想捐点钱”
“玉皇大帝神像的背后设有功德箱”
“谢谢!”
“这位小师傅,阿弥陀佛,请问你们方丈大师在吗?”
“我们这里是道观,不是寺庙,没有方丈,只有观主不喊阿弥陀佛,喊无量寿佛”
“呃”
我不由得笑了笑,大师哥脸色有些微红,扶扶眼镜,又过来一位,赶紧问,“大师,请问你们这里的厕所在哪里?”
那位大师上下打量着大师哥,“你不正站在厕所门口吗?”
大师哥错愕的看看我身后,我也回头,果然厕所就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