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真的不知道
只知道哭得我妈也陪着我一起哭哭干了所有的泪水,哭到睡着
晚上十一点半,我妈叫醒了我。
她的眼睛红红的,却只是问,“时间到了,起来拜拜土地公”
我尽量不勉强的笑笑,“妈,我其实没事”
老妈慈祥的笑笑,摸摸我的脑袋,“我都那个叫三郎的小伙子说了好受了些吗?”
“嗯”
“那起床,得有个青壮镇住邪,以后啊,新房子盖起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我爬了起来,穿好了衣服,来到了外面。外面冷风习习,我确实好受多了,意识到自己折磨自己是很傻的一件事后,已经傻过了不是?
三郎在外面正忙活着,贴什么白纸告示,又沿着新房子的地基开始放置鞭炮。
我爸走了过来,也是很慈祥的看着我笑着,像是他儿子刚才根本就没有哭过一样。
递给我一大把已经点燃冒着青烟的了香,“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插一把,再磕头拜拜土地公,保佑咱们的新房子顺利竣工”
三郎这个时候已经放置完鞭炮,直接从我手里拿走了一大把香,“叔,我帮你”
说完,拿着一大把香开始东南西北的插好了香。
我其实也不是很在乎这些。可以说是完全不相信。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抵,那么凶残的匪徒为什么还活得好好的,而善良可爱的陈爱军要
我不得不再次闭目,听从父亲的指示,跪在了土地面前,又或者是跪在了陈爱军面前
仪式很简单!放完鞭炮就结束了。
三郎跑到我身边,“叔,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天那个弄晕我的人,身上有股熟悉的味,一时想不起来了是什么你味吧?”
我看着他,“你想起来了?”
三郎点点头,手里还拿着一根冒着袅袅青烟的香,“就是这个味”
香的味道?
这种香,很普通。逢年过节,我们祭祀的时候都在用的。什么人身上会有这个味道呢?
我的脑子明显已经被自己内耗得一点也不敏捷。还是怀疑自己的判断,那就不判断
“这几天你就跟着我吧!”
“好!”
我不想再出任何意外!王明宇那样的二世祖,脑袋一热,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主!他是肯定会报复三郎的。
我真的害怕再出现任何意外,所以,我想最近把三郎带在身边顺便给我开车
晚上还是住在了我叔叔家的老房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很轻易地就入睡,而且睡得很踏实,没有做噩梦
可能是因为缺乏睡眠,又可能是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才可以给我安宁
大师哥来得很早。随行的还多了一辆警车,带了四个穿的是作战服的特警。
简单寒暄之后,我们一行人,就上了河堤,直接奔向了举水河,何家寨段
三郎给我开的车。我又想起他昨晚跟我说的香味。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我又有些奇怪,为什么那个畜生没有灭口呢
这真的是一个邪恶的想法,我大概是觉得自己还不够作死,身边的人都诅咒了起来
河滩上裸露在外的岩石上,长满了有些恶心的青苔,有那么几个上还隐隐发黑的痕迹,就是吴潇的血,时间久了,几乎已经快跟恶心的青苔融为一体了
这里的水面不宽,不过几十米的距离,但是水流很急,因为举水河本来很宽,只不过沙子被掏空了以后,河床下降,水往低处流,河流就变得很狭窄,河水自然就湍急起来
对面的何家寨一览无余,何家寨就是白鹤山山脚的一个村子名称,对面有那么一个木栈桥一样的简易码头,码头上吸着一条小木船。
这里在我老家的上游,大概有五公里左右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了方向跟我聊过的那个宏伟的举水河开发计划,心里居然有了一种想法。如果这个白鹤山真的藏匿了那对畜生\/还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要主持那个计划。
那么,百里桃花,一定开不到这里
大师哥就在我身边,“那个摆渡的老鳏夫的尸体在下游找到了,法医初步断定是溺亡的。可是何家寨的人都不相信他会淹死,他是何家寨水性最好的那个所以,应该是活活被人摁在水里溺亡的”
我没有答话,而是看着对面的挺拔耸立,绵延不绝的白鹤山发呆。还隐隐约约的看得见几好多无人机正在山区上空盘旋,时不时的还能在山腰,山顶看到几个前同事的身影
搜山围捕的行动还在持续中
“应该是那个老鳏夫把吴潇和那个身份不明的畜生渡过了河,那个畜生怕暴露就杀人灭口了!”
杀人灭口难道就不是暴露?为什么不能提前准备好一个充气筏呢?现在很方便就能买得到的东西。
我的脑子确实是有些延迟,从我打伤林东开始,到鸣凤山中间就几个小时,完全就是突发性的就找上来,他们哪有那个时间提前周密的计划,提前准备好物资
野渡无人舟自横
看到那在水波里晃荡的小船,我问,“那艘船上有检查到吴潇的血迹嘛?”
大师哥一愣,“对面已经发现了吴潇的大面积血迹,那艘船就没有必要检测了吧?确定了吴潇过河逃进了白鹤山不就好了?”
我摇摇头,“万一根本就没过举水河呢?”
正是因为我所有的动作都是突发性的,给他反应的时间都很短。他不可能提前预备周祥的逃跑计划,甚至我都觉得他不会有逃跑计划。
因为很显然,伏击我肯定是无心的,而我贸然冲上去是无心的。
有心算无心。他会以为是稳赢的。肯定是会成功击杀我的。
只是他没想到我会用一个假模特让吴潇一击不中,还顺带让吴潇暴露了位置。接着在无人机的高空俯瞰下,无所遁形。被我咬死!
其实更没有想到的是我会带一个警察过去吧。
在林东的判定中,吴潇当时是没有犯罪记录的,更不是通缉犯。正常程序不可能调动警力去围剿。还有就是能调动警力的两个靠山,都被送去学习去了。敢私自用警的涂俊更是直接被调职。
我师父退休了,三师哥靠边站了。大师哥只是个管后勤的办公室主任。
怎么看,我都像是个为秋盈以及她肚子里的我的孩子,出气报仇的莽汉一枚。只能是一个人去,或者能带几个胜哥的好徒弟,不过都是手无寸铁的。去了也是送死。
但是事情突然急转而下的时候,一开始只是在旁边,或者某个高处旁观的神秘人,发现事情完全不是按照他设想的那样发展的,不得不悍然出手,或者说匆忙出手
对!那个神秘人应该一直在高处窥测着,他看到了我们进山口,很清楚我们去了两台车,乃至几个人都可以远处的望远镜里看到。
但是他看不到山口里发生了什么,因为山口是在两山夹持间,他站得再高,望远镜的窥测也拐不了弯!
所以,他看不到我们在山口里装上了模特,不知道自动驾驶的电动车就是个诱饵。
但是吴潇暴露位置之后,或者无人机升空之后,他是看得见的,他也意识到了上了当。
这个时候,他就应该已经开始从高处往下跑了。
这个时候,我跟陈爱军爬上山,朝着吴潇的位置摸过去,他也是能看见的。
然后他一直都跟吴潇有联系,他下山需要时间,而我击中了吴潇之后,他应该才刚刚到了山脚,而我,陈爱军,三郎分散在三个地方。
吴潇又被我缠住。他必须速战速决。
所以用最短的时间麻醉了三郎。在他的认知中,对他威胁最大的应该是穿警服的陈爱军,陈爱军和三郎离得并不远,如果是开枪射杀三郎的话,肯定会惊动陈爱军。那么他要挟持陈爱军威胁我放走吴潇的计划就会落空
我似乎感觉我思维开始又连贯了起来
大师哥愣住了,“没过举水河?”
我回头看向了何家寨对面的那些小山丘,寻找着那个身份不明的畜生该是在哪里居高临下监控着我们呢?
山包都很矮,最高的那座山叫燕儿山,朝向举水河的这一面,是陡峭的悬崖,不是很险峻,因为不高,但是裸露的黄褐色绝壁,刀削一般的笔直!
绝壁的中间有个山洞,相传是真武大帝修行的地方。相传里面有真武大帝留下的神器三件。
自从无人机普及之后,有人专门用无人机窥伺过,里面现在是毒蛇的天堂那个画面一度还是本地抖音的热门,后来因为画面实在可怖,被下架了
绝壁上有座庙严格来讲是座道观,真武观但是本地人口口相传,都称呼那叫真武庙,真庙镇的镇名就是来源那座庙
那座庙,那座庙,真武庙
我心下一惊,脑子里像是放幻灯片一样
长江边上,斑驳的老渡船上,林东笑着跟我说:
“我这辈子吧!前半生很没出息!甚至老婆都被人抢了!还逼得我不得不离开文州,躲到真庙的一个山村里。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人,给我说了一句让我醍醐灌顶的话他说向上的路,我们这样的人走不通,但是向下的路,只对我们这样的人敞开”
“我问,什么叫我们这样的人?他说没学历,没背景,还出身在山沟里的残障人士!就是我们这样的人!”
“可是我们明明四肢健全!怎么是残障人士呢?他没有回答,因为他说他要去那个花花世界治病去了,治的就是我们这样的人的天生的残障!”
“不是!但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吴克杰也在场!”
“吴克杰也在场?”
“我和吴克杰都喊他师父!师父给我们的见面礼你知道是什么吗?”
“一人一把枪!很霸气的老五四!师父说我们这样的人,想要在花花世界讨生活,不难!舍得卖力气就行!可是要立足,脚上得带血!要改命,就得搏命!!!!”
最后一个画面定格了,他说:“真庙镇名字来历就是因为我们那的燕儿山上有座叫做真武观。师父是在真武观里挂单的野道士!”
我感觉我的血液都热了起来,抑制不住的激动,耳畔边回响着一句话,那是那个神秘的畜生在用陈爱军的手机威胁我时,说的:“我这辈子都在跟警察玩游戏,说实话,我不是很看得起他们的!所以,你不要用常人的角度来揣摩我”
我赶紧闭上眼睛。
是啊,没错啊!我一直都想不到吴潇突然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畜生帮手!
是他们的师父,那个野道士啊!
那个出手就是两把老五四,做一件事可以策划三年的江洋大盗啊
我按捺住心头的狂喜,没错的!确实没错的!
燕儿山距离鸣凤山就隔着一个小山包,可以俯瞰我们,窥伺全局,也有足够时间来救援。
最最重要的是,三郎说的那个人身上的香味!不就是真武庙里的香火味么?
真武庙是方圆十里香火最旺盛的道观,每天都有善男信女上山烧香。终日烟雾缭绕里生活的道士,身上可不就是有香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