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轩宁带着灵黎回来时,却见房间里空无一人,灵黎被一屋的寒气冻得瑟瑟发抖,“尘述仙尊,我这是白来了么?”慕轩宁想她应该是走了,也没有多想,“也不算白来,起码你被冻到了。”他说完便转身离开,独留灵黎愣在原地,她想尘述仙尊如今与以前相比还真是判若两人,竟也会说笑话了,虽然这个笑话很冷。灵黎耸了耸肩,随后也转身离开。
祝余浑浑噩噩回到赛场,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刚才的画面,以及飞霜说的话。“我会赢过你的。”她说的十分笃定,祝余一时也变得有些没底。毕竟刚才飞霜与华霄的对决,飞霜几乎是压制着华霄在打,也就是说飞霜的实力超过了华霄,而华霄是如今玉虚宫公认的最有天赋的弟子,祝余虽没跟华霄比试过,但即便真与华霄对上,他觉得自己顶多跟华霄打个平手。如今连华霄都没打过飞霜,他也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能打过飞霜。
等祝余回过神来,慕轩宁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看台上,此刻正与慕轩逸交流着什么。祝余就这么一直看着慕轩宁,脑子里全是刚才他抱起飞霜的画面,他莫名有些烦躁,但又实在说不清是为什么,于是便盯着慕轩宁的脸发呆,而慕轩宁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于是也转头看向祝余。祝余感受到他的视线,慌忙别过头,随后专心看起比赛来。
慕轩宁将祝余的反应尽收眼底,他觉得祝余方才的反应颇像一只被发现干了坏事后被主人发现了还要极力掩藏的金毛,竟有一点,可爱……他忍不住笑了笑。而飞霜也注意到了这一切,她看了一眼慕轩宁,随后又转头看向祝余,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接下来几场都没什么看点,慕轩宁坐在席上,眼睛虽是盯着台下,但心却早已神游天外,看到后面,甚至觉得有些困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后起身跟慕轩逸解释了一番后便离了场。
“尘述仙尊,留步。”
慕轩宁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见是蓬莱岛主寒烨,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寒长老,有事吗?”寒烨丝毫没注意到慕轩宁的不耐烦,笑呵呵地走过来,“方才见仙尊跟小女一道离场,可是聊了什么?”“聊了什么,长老回去问您女儿不就好了,何必来问我?”慕轩宁不想跟他纠缠,说完便毫不犹豫离开。寒烨见慕轩宁这个态度觉得有些惊讶,毕竟换作是以前的尘述仙尊,只会无视他的问题然后毫不犹豫离开,根本不会多说一个字。不过他总归是没得到答案。
祝余早注意到了慕轩宁的离场,他下意识地也想跟着离场,但因着今天是比赛的第一天,之后还说不准他会碰上哪一个对手,于是还是耐着性子看完了每场比赛。
“你倒是看得认真,不过你注定赢不了我的。”飞霜本来早就想走了,但看着祝余没走,于是也留下来将比赛看到了最后。祝余根本不打算理会她,于是对她的挑衅充耳不闻,比赛一结束,他便要转身离开。“喂,你可别在跟我打之前输了。”飞霜拉住要走的祝余,祝余还想着方才慕轩宁抱她的事,此刻飞霜一碰他,便觉得十分不爽,于是转头阴沉地盯着她。飞霜被他阴沉的表情吓了一跳,“你……”她话还未出口,对上祝余的眼神,忽然便说不出话了,那是杀意,仅此一瞬间,她便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抓住,只要轻轻一捏,她就会死。“鹿死谁手,还说不定。”祝余挣开被她拉住的衣袖,随后转身离开。
飞霜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随后大口喘起气来,方才祝余的那个气场,太可怕了。可祝余明明修为跟她差不了多少,甚至还比她低一点,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祝余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只觉心烦意乱,乱到他都不能静下心来好好修炼。他忽然就想喝酒。
于是等反应过来时,他便已经来到了归元居的梨花树下。祝余记得,慕轩宁和慕轩逸最喜欢往这梨树下埋酒了,之前他撞见过好几次,每次他想尝几口,但都不敢开口去要。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刨起土来,然后还真让他挖到了一坛酒。
祝余在石凳上坐下,然后打开密封的酒坛,一股混着梨花清香的酒香散发出来,祝余莫名觉得会很好喝,于是他尝了一口,果然好喝。祝余于是抱起酒坛大口喝起来。
只是没想到这酒的后劲竟意外的大,喝着喝着,祝余便觉得头晕乎乎的,眼前的东西也变得模糊起来,很快便趴倒在桌上。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箫声,那是他从未听过的旋律。那箫声似乎很远,远到他无法分辨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但又似乎很近,近到他能听清每一个音节。
祝余抬起头,恍惚间便看到梨树下站着一个白衣男子,虽是背对着他,但他下意识觉得是慕轩宁,“师尊?”那人转过身,是他曾经看到过的那张脸,那张有着可怖疤痕的脸。祝余一时愣住,说不出任何话。
“祝余,回头吧……”
祝余不明所以。回头,回什么头,为何要回头,他是做错了什么吗?但他还是回过头,后面什么都没有。等他再转过头,那男子却消失不见。祝余觉得自己大概真是酒喝得太多了,都出现幻觉了。
“祝余?”
祝余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于是转过头看向来人,等看清来人是谁时,顿时酒醒了大半,但介于方才的幻觉,他还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试探性喊了一声“师尊”。慕轩宁看出他是醉了,于是走到他面前,“怎么喝这么多酒?”祝余尴尬地挠了挠头,说不出话。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你是有什么心事吗?”慕轩宁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酒坛喝了一口,然后发现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喝,于是挑了挑眉。祝余听到他的话,内心波涛汹涌起来,但又纠结着要不要说出去,慕轩宁一眼看出了他的为难,“若是觉得为难,便不说吧。虽然我是很希望你能说出来的。”祝余闻言愣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我今天,看到师尊和飞霜姑娘……”祝余说到一半便看向慕轩宁,慕轩宁很快反应过来祝余误会了什么,“她寒症发作,我又不可能就这么把她丢在原地,你可别误会了。”
不对,我为什么一定要解释?慕轩宁说完才反应过来,但话已出口,也无法再收回,于是闷声又喝了一大口酒。而祝余显然也没想到他还真会给自己解释得这么清楚,但听到是自己误会了,内心也高兴起来,“是弟子多想了,还请师尊莫要怪罪。”慕轩宁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未放在心上。
“这酒,你从哪儿得来的?”慕轩宁又问,祝余闻言心虚地低下头,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抬手指了指树下的坑。慕轩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看到树下的坑,脑海里也浮现出一段往树下埋酒的记忆,“好啊你,合着你喝的还是我的酒,喝就算了,你还自己一个人一声不吭喝了这么多。”慕轩宁抬手给了祝余一个脑瓜崩,祝余吃痛一声,随后揉了揉被弹的地方,“师尊,我错了。”
“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师尊。”
“还有我说啊,你要是真想喝酒,下次记得叫上我,你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慕轩宁一边说着一边又喝了一大口,这会儿轮到他有点醉了。祝余这会儿酒醒了大半,含笑看着眼前已经醉了的慕轩宁。
“祝余。”慕轩宁唤道。
“我在,师尊。”祝余含笑看着慕轩宁回道。
“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出来,别自己一个人在那瞎想,也别自己一个人闷着……”慕轩宁说完便倒在石桌上,然后一秒入睡。
祝余起身,将慕轩宁背起来往慕轩宁的房间走,然后轻声应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