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杖下去足够平常的宫人投胎三次有余,但崔槿汐是宠妃甄婕妤的心腹,更是御前内监首领李长的心上人,二人大把的银子撒下去,崔槿汐被打完一百杖,竟还留着一口气,只是腰间大腿都已溃烂了,如当初的夏才人一般。
崔槿汐被抬回棠梨宫时,人已经晕厥过去了。甄嬛守在一旁,眼里满是愧疚与愤怒,她紧紧握着崔槿汐的手,对曹婕妤的仇恨更上一层,她好言相劝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一场恶意构陷。
深夜李长偷偷地前来探望,看到崔槿汐如此模样,忍不住红了眼眶。甄嬛安慰道:“公公放心,本小主定会保槿汐周全,也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李长感激涕零,发誓愿为甄嬛效犬马之劳以报此恩。而甄嬛望着昏迷中的崔槿汐,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本宫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古以来狡兔死,良狗烹,慕容家是不过强弩之末,既然曹琴默非要一条路走到黑,就休怪她心狠手辣了。
今夜,玄凌按惯例歇在了凤仪宫,因着白日的事对皇后大发雷霆,责问她治理后宫不严之罪,最后竟自己睡在了偏殿。
皇后气的头风险些发作,只因甄嬛是她举荐的人又十分特殊,当初才没有追究她的红烛夫妻言论,如今心思越来越大了竟敢自比吕后,还在在她眼皮底下吓病了两个有子的妃嫔,将她置于何地?
剪秋见了心疼不已,便想要去宣太医。“不许宣,皇上还在凤仪宫,如若宣了太医岂非对皇上的训诫不满。”皇后捂着头道。
剪秋更是愤恨,“那甄婕妤就是个心比天高的,不过一介妾室,竟敢以吕后、武后自居。”
“可皇上不介意啊,如此大错才不过废了她一个下人而已!”
“那就这么放过甄婕妤吗?”
“左右她翻不出本宫的手掌心,当务之急是防止慕容妃死灰复燃,还有璟妃腹中的双胎,那么好用的一张脸暂时还不能动。”
恰巧江福海上前回话,告知她李长的异动,皇后才意识到甄嬛比她想象的还棘手。
第二日,太后得知了此事,重新指了一名教导姑姑去棠梨宫教导甄嬛规矩,并再三劝告玄凌不可太过宠爱一人。
玄凌并不以为然,他最近多宠幸甄嬛,是因为陵容身子不方便,身边又没其他可心的人,不重罚她是因为慕容妃迟早要复位,需要一人来制衡。
玄凌态度敷衍,太后也不好过多干涉。只好提起昨日受难的杜容华,“二皇子年幼,杜容华昨日受了惊吓,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照料二皇子?皇上不如去看看杜容华和二皇子吧。”
玄凌早已不大理会杜容华了,但二皇子即使先天残疾也是他的幼子,便点了点头,离开了。
杜容华醒来后便神智不清,开始大喊大叫,嘴里一直喊着“我不要做人彘、我不要做人彘”。陆昭仪实在无法,只能让宫女将二皇子抱过来,希望以此唤回杜容华的理智。
杜容华看到二皇子后,确有片刻安静,但当她拉开襁褓看到二皇子长短不一的双腿时,又开始大喊大叫道:“为什么你生下来就是个瘸子,我生你有什么用?如果你正常的话,就没人敢把我做成人彘了。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然后开始使劲地掰二皇子的双腿,试图抻直他弯曲的左腿,疼得一向乖巧的二皇子痛哭流涕,陆昭仪赶紧命人从杜容华手中夺下二皇子。
玄凌到来时,杜容华已经服了太医的药睡过去了。他简单问了几句杜容华的情况,嘱咐了几句太医与陆昭仪要好生照料杜容华的话。便想离开,离开之前再看看二皇子。
乳娘赶紧抱来了依旧啼哭不止的二皇子,玄凌询问二皇子为何啼哭,却发现陆昭仪与满宫的宫人都面露难色,赶紧大声斥道:“二皇子是否有不适?”
陆昭仪赶紧跪下请罪:“皇上息怒,臣妾刚刚想着母子连心,没准杜容华看到二皇子就清醒了,便把二皇子抱给了他。没想到杜容华情绪失控,吓到了二皇子。”
玄凌抱起二皇子,翻开襁褓,发现他腿上全是青紫,胳膊与腿完全是两个颜色,心疼得不行,大怒道:“你身为一宫主位,就是如此照顾皇子的吗?你明知她神智不清,还敢让她抱二皇子。如果二皇子有个三长两短,你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陆昭仪赶紧跪下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而杜容华这时也醒了,又开始大喊大叫,一直不断地重复“我不要做人彘!我不要骨醉!”
二皇子的哭声、杜容华的喊叫、陆昭仪的求饶此起彼伏,玄凌被吵得脑袋发懵,额头青筋直跳厉声道:“传朕旨意,杜容华孕后精神失常,行为疯癫,竟敢动手伤害皇子,贬为嫔位;陆昭仪德不配位,忝为九嫔之首,降为容华。听说你二人是表姐妹,你今后就好好照顾你表妹吧。”然后便抱着二皇子扬长而去。
景春殿
陵容最近无事便与林秀、萧姨娘一起为未出生的孩子缝制衣物,林秀手巧但不能过度用眼,陵容便与萧姨娘一起为她打下手。玄凌气势汹汹的到来无疑打破了这个温馨的场景,林秀与萧姨娘赶紧退下。
“皇上,这是……?”陵容疑问道。玄凌只紧紧抱着陵容,半晌才将二皇子的事说清楚,陵容听到二皇子的惨状,也心痛不已。
然后无声地软下身子,靠在玄凌胸前,轻轻环住他的身体,贴着玄凌的脸颊,轻声温言道:“二皇子一定会苦尽甘来的。”
玄凌“唔”一声,也紧紧环住陵容,目光灼热道:“容儿,你一定要把孩子好好生下来,朕会好好疼爱他们的。”
陵容温柔回望着,伏在玄凌胸口,道:“好。容儿答应皇上一定会安安稳稳地把孩子生下来的。”然后将玄凌的手放在自己的孕肚上。
胎动如今已经很频繁了,待感受到那熟悉的律动后,玄凌才感到片刻心安,这个元宵佳节属实让人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