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淳意被贬后,对待陵容的态度慎重很多,言行也收敛了许多,请安时总算又安静了。不过甄嬛还是怜惜她,求了皇后让她搬回棠梨宫与自己同住。近水楼台先得月,方淳意倒也能分到些许宠爱,并未完全失宠。
又是一年除夕夜宴,清河王玄清站在殿中央侃侃而谈自己游历川蜀的经历,一边讲述都江堰、杜甫草堂等美景,一边眼神若有似无地瞥向一旁的甄嬛,他今生对甄嬛还未产生情愫,现下还是好奇居多。
太后听得津津有味,难得得兴致极高。伴随着清河王的描述,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放烟花的时刻。随着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整个宫殿被照亮,绚丽多彩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众人纷纷仰头观看这一胜景。玄凌身侧分别站着太后与皇后,陵容与他相隔一段距离,但突然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就朝玄凌的方向看去,没想到玄凌也在找她,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相视一笑。
看完烟花后,太后以身子不适为由提前离场。太后离席后,气氛更加活跃,玄凌命人摆上了用他与甄嬛一同采摘的桂花酿制的酒。
玄清:“李白有诗云:桂花须尽日,花好不如酒。这桂花酒入口绵甜,花香扑鼻,让人回味无穷。皇兄好雅兴!”
玄凌开怀大笑:“这是用朕与甄容华今年金秋一起采摘的桂花酿成的酒,是甄容华亲手所做。”
甄嬛与有荣焉:“此酒做法简单,将桂花置于通风阴凉处摊开风干,加入蜜糖,再浸入江米酒内即可。”
华妃嫉妒万分,酸道:“家宴在上,诸位王爷宗亲在座,桂花酒虽然甘甜但未免太过简薄,若是以宫中珍藏的美酒待客,岂不更显天家风范?”
甄嬛徐徐道:“西南战事未平,太后与皇上节俭度日,以身作则,后宫更应与太后皇上共进退。而且一同饮用皇上亲手所制的桂花酒,岂不更显皇室亲近?”
华妃语噎,可没想到恬贵人突然张口:“甄容华提倡节俭固然没错,只是嫔妾听说甄容华有一双玉鞋,上面缀有合浦珍珠,鞋面为蜀锦所制,奢靡无比。不知嫔妾是否有幸一观?”
方贵人立刻怼道:“那双鞋是皇上赏赐的,皇上喜欢姐姐,自然希望姐姐穿戴得贵重奢华,有何不可呢?”
恬贵人:“方贵人说的不错,怪不得安容华将自己那匹蜀锦也赠予甄容华了。”
此话一出,甄嬛的笑容立刻凝了一下。
方贵人又看着陵容道:“安姐姐不喜欢这酒吗?怎么不喝啊?”
还是学不会教训啊,陵容摇晃着酒杯中金黄的桂花酒,微微颔首道:“嫔妾身子不好,皇上特许嫔妾宴会上可以不饮酒,只怕要辜负甄容华一番苦心了。”
玄凌立刻道:“对,来人将安容华桌上的酒撤下来,把这瓶木樨清露送过去。”
甄嬛听到玄凌维护陵容,心中不快,忙开口询问汝阳王妃贺氏,“王爷在战场上奋力杀敌保卫疆土,着实辛苦。不知嫔妾送过去的桂花酒是否到了?”此话一出,玄凌与皇后神色都沉了几分,甄嬛送酒慰劳边关将士并未告知二人,纯属自作主张。
贺氏欠身:“酒已安全送到,王爷将酒分至诸将士,士气大增,实在感谢小主。”
甄嬛又道:“王妃费心了,边关苦寒,此酒可以驱寒,还可慰问将士思乡之苦。”
然后看向皇后,皇后立刻起身:“臣妾领六宫姐妹祝皇上龙体安康,大周国运昌盛。”
玄清又起身带领众王爷祝贺:“祝皇上龙体安康,大周国运昌盛。”
家宴圆满结束,玄凌独宿于仪元殿,众嫔妃一一散去,第二天一早闔宫拜见太后。
晚上临睡前,陵容从御前的小夏子手里接过了新年礼物,一把缠枝牡丹纹玉梳,寓意结发同心、白头偕老。
去年初一太后称病,并不曾接受众妃嫔觐见,因此今日是新入宫的嫔妃第一次正式拜见太后。前世太后对陵容的处置可以说是极尽刻薄,陵容对太后全无好感,恰好太后喜欢沈眉庄,也并不喜欢陵容。所以今生陵容从未想过要走讨好太后这条路,只保持了必要的恭敬和礼仪,不然心不诚恐怕也会适得其反。
甄嬛与陵容一起向太后行礼,太后对陵容与她人一般无二,只随意应付几句话便结束了。轮到甄嬛时,却对甄嬛大加称赞,说了许久的话,还赏了许多东西,临了叮嘱她时常到颐宁宫来一起抄写经文。礼毕,陵容看到方淳意朝她笑得开心。
从颐宁宫出来,方淳意便拉着甄嬛叽叽喳喳:“姐姐,太后赏赐了好多东西啊!她一定很喜欢你,如果以后太后经常宣姐姐来颐宁宫的话,那淳儿是不是就见不到姐姐了?”
甄嬛小心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小声道:“淳儿乖,此处不宜喧哗。姐姐回棠梨宫陪你吃好吃的,好不好?”这两天,她风头着实过盛,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方淳意:“好啊!姐姐,我要吃流朱做的牛乳糕。”
甄嬛无奈:“好,好,好,都依你。”
她二人走后,刘良媛对陵容道:“方贵人被罚后,依旧如此口无遮拦,甄容华也不知道好好管教管教她。”
恬贵人:“只怕甄容华很喜欢方贵人口无遮拦呢,正好把自己不方便说的话喧之于口。不过大家一起觐见,甄容华收到的赏赐确实多。”
这是在讽刺陵容不得太后欢心了,刘良媛惊讶地看着恬贵人,虽素日也知她是个嘴不饶人的,但她这两日也太张狂,先后得罪两名比自己位分高的宠妃。之前陵容几句话就让自己禁足和方淳意降位的事,她是忘了吗?
陵容心知肚明,恬贵人不过色厉内荏之徒,只怕是知道自己已经有孕了,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只装作不解其意,携刘良媛一起回长杨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