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院门,老头刚刚目睹鬼新娘回棺,心有余悸之下,连踏入祠堂的勇气都丧失殆尽。
他犹豫了半晌,只敢哆哆嗦嗦地在那堆杂乱无章的物品里翻找,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中抽出一大把红绳。
那红绳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有些发黑。老头双手颤抖着,用红绳围绕整个祠堂缠绕起来,一圈又一圈,整整缠了好几圈,尤其是祠堂的门处,他更是横横竖竖地反复缠绕,把祠堂门给拦得严严实实。
我不进去,你也别出来奥!
周浩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跟随着老头的动作,时不时地主动伸出手去,帮着老头一起整理那有些凌乱的红绳。
在两人齐心协力之下,红绳很快缠完。此时,老头才略微松了松紧绷的神经,抬手抹了一把额头那密密麻麻的冷汗,转头对周浩说道:“这红绳可是浸过黑狗血,又用特殊手法编制而成的,寻常的鬼祟是难以突破的,应该能够暂时困住那鬼新娘。”
周浩微微点了点头,眼睛盯着老头,心里暗自思忖:暂时困住,那就意味着困不了太久,肯定有彻底解决的办法。
老头接着说道:“后生啊,我没念过书,不会写字。你是从外面来的,应该会写字。你帮我写封信,请我师兄帮忙。然后带着我的信物,把信送到村口的老邮箱里。我师兄厉害着呢,他一定能消灭这诈尸的鬼新娘。”
周浩毫不犹豫地立刻点头,任务这就来了。他伸手接过老头递来的信物,那是一块刻有特殊刻痕的小葫芦,小巧玲珑却又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老头又在一堆杂物里翻来翻去,好不容易找出一块结婚用的红纸和一支毛笔。周浩接过东西,将红纸在一旁的桌子上平铺开来,只见毛笔上的墨已经快干涸了,不过好在还残留着些许墨汁。
老头见他准备就绪,立马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师兄啊~我心里苦啊!村里的富户非要搞冥婚,还选在七月八这么个日子,那新娘头七不正好赶上七月半吗?这不是作孽吗?我想阻拦,可根本拦不住啊!我跟他们说好歹换个日子,他们却说自己不迷信,不用换,婚礼都准备好了,说开始就开始。不迷信还搞什么冥婚啊!!
我又说那就编个纸人烧过去算了,他们根本不听,说纸人哪有真人伺候得好,非要用李家闺女。他们也不想想,李家闺女成天下地干活,身体那么壮实,下去之后还不得把他儿子成天打着玩啊?还大半夜把人家弄死了,大白天弄死也行啊,非要在新婚夜下手。这下可好,连地府都没去成,直接诈尸了,把他家儿子的尸体都给吃了,顺带把那老两口也给吞了哎!
师兄哎!我这一把老骨头,哪能斗得过这个啊!差点就被那新娘给活吃了!
师兄你快来啊,你要是再不来,我这条老命可就没了!”
说完,老头大手一挥,抹掉脸上的泪水,朝周浩问道:“后生,你写完了吗?”
周浩看了看红纸上仅仅写着的几个字:七月八,冥婚,新娘诈尸,师兄救命。
然后抬起头,朝着老头肯定地点了点头:“写完了。”
“写完了?”老头满脸狐疑,伸出手指着那仅仅写了几个字的红纸,问道:“你可别糊弄我,我虽然不识字,但我会数数,这明明才几个字!”
周浩一脸确信地再次点头,说道:“你别看字少,但是该表达的都写了,说了你也不懂。”心里却暗自想着:这么点墨和纸,根本写不完,这样简短些反而更好。
老头带着怀疑的眼神看了看纸,挠了挠头,心想:这后生长得浓眉大眼的,应该不会骗我这个老头子吧?
“那行,后生,你赶紧送到村口大槐树下的那个老信箱里吧。”
周浩愣了一下,“就这么送?”
老头坚定地点头:“就这么送。”
“不需要信封、邮票,也不用写寄信人收信人啥的吗?”周浩满脸疑惑地看向老头。
老头也是一愣,寄信人收信人是什么东西?随后立刻摇头:“不用那玩意儿!”
“那地址呢?”
“地址就是村口大槐树下!”老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周浩心中不禁怀疑:不用地址收信人,真的能送出去吗?他的目光在眼前的红纸和小葫芦上徘徊。
老头看他磨磨蹭蹭,着急地哎呀一声,直接上手把小葫芦包在红纸里,随意地团了团递给周浩:“给,就这样,丢进大槐树下的那个箱子里。
周浩满心狐疑地接过老头团成一团的东西,心想:这老头不会是在骗我吧?不过这老头看起来一脸正气,脑子也清醒,应该不会,可能这副本里有什么厉害的邮递员吧。
一边想着,周浩一边跟老头告别,然后匆匆朝着村口的老邮箱赶去。
老头看着周浩往村口走,放心地松了口气,自己的这段剧情算是走完了。老头伸手锤了锤自己的腰,一遍又一遍,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真是受不了,不过这后生听话,不用费太多口舌。
老头满意地点点头,颤颤巍巍地往家走,走着走着,觉得有点冷,把手往袖子里一揣,有什么东西硌着自己,伸手把东西掏出来一丢,继续揣手往家走。
被丢掉的东西滚了两圈,掉进了杂草丛里,是一块小木牌,小木牌上写着:送往山下松阳真人处。
老头回到自己屋里,往床上一趟,舒服地合上眼睛,好像有什么东西忘了,是啥来着?老头皱起眉头,仔细思索着,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呼呼呼。
周浩正往村口赶去,四周漆黑一片,往日那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寂静反而让周浩的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当他快要接近村口的时候,突然,一阵悠扬的歌声从远处飘来。那歌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却又清晰地在他耳边回荡。
“七月八~上花轿,红盖头~红绣鞋,坐了簸箕就洞房哦~嫁新娘,坐簸箕,红色绳索脖上缠哎~要冥婚,要人祭,祭了能有多安稳呐?”
“我滴乖哟~”
周浩顺着歌声的方向望去,只见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下,隐隐约约有个背对着他的身影正坐在地上,脑袋还不停地摇晃着。
周浩心中一惊:这里怎么会有个人?是活人吗?他立刻提高了警惕。可偏偏,那个邮箱就正好在那个人影的旁边。
就在他准备先绕到一边的时候,悄悄摸摸地把信放进信箱里的时候,那个人影突然猛地回头。
周浩吓了一跳,立刻站住不动了,等了一会,好像没有什么异变,这才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那是一个面容苍老的女人,流着眼泪,怀里紧紧抱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绣花鞋?
这让周浩联想到了很多特别的东西,周浩的身体瞬间僵住,一股凉意从心底涌起,正准备转身逃跑时,没想到女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抱着红绣鞋纵身一跃。
只听到“扑通”一声,周浩急忙快步上前,这才发现槐树后面,竟然是一条河流。河流被周围茂密的杂草掩盖着,若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察觉。
夜晚太过黑暗,周浩只能勉强看见河面上缓缓浮出一双绣花鞋,然后顺着水流缓缓漂向下游。
找不到了,周浩抿了抿嘴,回头把信塞进生了锈的旧信箱里,然后缓缓往后退去。
祠堂中中央的棺材里,乔夕辰正舒舒服服地躺着。棺材底部铺着柔软的垫子,身边还堆放着各种零食。他一边惬意地嚼着零嘴,一边用系统面板浏览着各个副本的直播,时不时还回头关注一下永恒游轮的情况。
煤球已经老实地离开了,此刻棺材里只有乔夕辰一个鬼,空间显得格外宽敞。
系统也在一旁吃着电子零食,和乔夕辰一起偷看直播屏幕。
“永恒游轮里没问题,人还挺多,这个金毛玩家真笨,被那个宋不语坑了好几次,愣是还觉得人家是好人,啧啧啧。”乔夕辰一边看着金毛玩家被宋不语悄咪咪怂恿去希利尔那边问情报,然后被倒霉buff传染,到处摔跤,各种赔积分,还因为宋不语帮他拦住了一个鬼而感激涕零。
【换个换个,这个太蠢了。】系统嚷嚷道。
“这个吧这个吧,密室逃脱,这个好玩。”
【这个玩家真笨,那个鬼都睡着了他还去瞅瞅人家睡没睡,这下醒了吧。】
“胆大包天,咔擦咔擦。”乔夕辰附和道:“这个漂亮女的有点眼熟哎。”
【可不嘛,这不曲周的姘头铁柱嘛,上次坑了咱们一把的那个。】
“原来是他!”乔夕辰气愤地把手里的瓜子壳一丢,伸出手指着屏幕里的人说道:“画个圈圈诅咒你,上厕所排队等不到拉裤兜!”
系统:【这话是不是有点太糙了……】
系统没敢把话说完,生怕乔夕辰也诅咒它。
“不过系统,你怎么还在这,活干完了?”乔夕辰重新抓起一把瓜子,嗯,五香的!
【没有】系统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一边摸索着新的电子零嘴一边说:【世界战场的规则还没定下来,几大游戏正在争论不休,游戏让我先休息休息。】
“你工资多少?还给我买零食吃,咔擦咔擦。”乔夕辰又往嘴里塞了几个黄瓜味薯片,满足地眯起眼睛,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
【没工资啊,我现在还在将功补过中。】
“那你哪里来的积分?”乔夕辰惊讶地抬起头。
【哦,我卖了首殿几个美白的方子,赚了一大笔,还有十殿的美肤方子。】
乔夕辰嚼动的嘴巴瞬间停住,十殿他能理解,可首殿……美白???
“首殿的权能就是黑的啊,他天生就黑啊,哪里来的美白方子能让祂变白??”
【你不也说了吗?首殿黑是因为祂是黑雾之主,是权能的原因嘛,把权能和祂本体分割开,权能弄成和能量核一样不就行了?】
“好主意啊!不过这样能行吗?”乔夕辰有些怀疑。
【放心好了(嚼嚼嚼),我的计算显示成功率很高,(嚼嚼嚼)而且那是首殿哎,能有什么事。(嚼嚼嚼)】
“说的也是。”乔夕辰想起首殿的威名,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然后放心地继续看直播。
地狱副本中心。
煤球双腿盘坐在大殿中央,一团团黑雾不断从他体内涌出。他的权能最近不太稳定,不过这正好方便了他将权能提取出来。
煤球眉头紧皱,竭尽全力地向外排出黑烟,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烟囱。然而,这些黑烟并没有像普通世界的烟雾那样飘散在空中,而是逐渐凝结成一团。
终于,黑雾被完美地排了出去,煤球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许久未曾有过的轻松。
之前为了稳定权能,他一直拼命压制,这次听了小十一的分析,采用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方法,主动把权能提取到体外,不但可以把权能凝结,后续操控起来也会简单许多,而且还能美白!
煤球满怀期待地睁开眼睛,兴奋地拿起放在一旁专门准备好的镜子一照!
这一看,煤球整个人都惊呆了。他原本的容貌其实并不丑陋,五官端正且富有立体感,只是肤色黝黑。而现在,他的肤色不再黝黑,而是变成了冷白皮,整个人看起来精致无比!
煤球,哦不,美白后的煤球不再是煤球了,而是钮祜禄·尤尔斯!
尤尔斯兴奋得难以自已。之前乔夕辰总是说他黑,现在他变白了,肯定能让乔夕辰大为惊艳!小十一果然没说错,这样能变白!得赶紧给他转账,转账!
尤尔斯满心欢喜,立刻打开游戏面板准备转账。就在这时,他的余光不经意间一扫,突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再仔细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哎?我权能呢??我那么大一坨的权能哪去了!”
正在尤尔斯惊慌失措之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各个副本之间不停地跳跃穿梭。
“孤儿院,孤儿院,老婆,老婆。”那黑乎乎的东西在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几个词,终于,它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瞬间扭曲变幻成一个人形模样,然后一头扎了进去。
“嘿嘿,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