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之衡意识醒来还未睁开眼睛的时候,一阵微风夹带着淡淡的青草的香气拂面而来。
他微微的睁开双眼,阳光照的他没法看清任何东西,他转过头去,原来自己躺在草地上。
胀疼的脑袋让他无法思考,慢慢的,他感觉到了浑身的酸疼,想挣扎着坐起来,试了几下才成功。
这是一大片斜坡草地,叶之衡就坐在草地上,眼前是一片湖水,阳光在湖面上洒洒点点,鱼群在光点间嬉戏让他惊诧不已,鱼儿不在水里游,却在水面上你追我赶,肆意狂欢,沾了水的鱼鳞一张一合,整齐划一。
在惊奇中,一群独角矮马奔跑着来在湖边,沿着湖边一一排开,然后猛的把头栽进湖水里,咕嘟咕嘟饮水,湖面合着咕嘟声一退一进。
叶之衡使劲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深深的咽下一口唾沫,心想,最近的怪事怎么这么多。
“你是谁?”
正看的发呆,这一声问让叶之衡慌乱的转过头去,由于快速一转,叶之衡感觉脖子一疼,抽筋了,于是捂着脖子歪着头,看到一蓝衣姑娘站在身后不远处,赶紧要挣扎着站起身来。
“你别站起来”蓝衣姑娘说“你是谁,为什么到这里,快点离开”
“我…我…”叶之衡吞吐语塞,捂着脖子想了想说“那姑娘是让我坐下呢,还是现在赶紧走呢。”
蓝衣姑娘听着,低头面露羞涩。
叶之衡转向蓝衣姑娘,正了正身体,发现这姑娘面色红润,樱口温柔,鼻尖挺拔,温目流慧,弯眉画黛,细柳腰姿,犹如古代画中女子。
再看穿戴,蓝色交颈襦裙,外罩浅青锦衫,淡粉流苏束腰。心想这是哪里的仙女下了凡界,哪里来的如此好运,让我一睹美貌芳颜。
蓝衣姑娘看着发呆的叶之衡,再看看他的穿着,纳闷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如此穿衣?”
叶之衡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上身穿着麻衣,里面白色短袖,黑色裤子,白色运动鞋,只是这麻衣已经划破,前胸洇的一片草绿色的斑迹,鞋上都是泥。
苦涩的说:“我父母双亡,正在下葬,怎么到了这里,对了,鸡呢?”然后伸了伸手指。
姑娘摇了摇头,说“鸡?什么鸡?什么是鸡?”
“你连鸡都不认识?”叶之衡不解的问,刚要再开口,“小乙,你在跟谁说话?”这时远处传来问话。
蓝衣姑娘惊慌回头道“没有,我在看独角矮马”,转过来小声的对叶之衡说“千万别出声”,紧接着食指并拢中指,指着叶之衡画了一个圆圈。再次叮嘱道“想活命,别出声。”
叶之衡看见一群身着对襟长裙的姑娘正向这边走来,正欲起身,突然头碰到什么把他挡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竟然是一面透明的气墙,软软的,试着推了推,却无法推动。
眼看着姑娘们就到跟前,这可如何是好。
“小乙,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呢?”领头的一个姑娘问道。
“没和谁说话,哦,是那群马”蓝衣姑娘指了指那群在湖边饮饱了水后玩闹的独角矮马。
领头的姑娘疑惑道“没和谁说话?”,一边说着一边走过蓝衣姑娘,左看看,右看看身前的空地,然后说道“整天就知道和这些畜牲言语,回去,今天的叶下露采不够,夫人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原来她们看不见我,而我能看见她们,叶之衡心里惊奇着。
叶之衡看着蓝衣姑娘跟着她们走出几步,双手往后交叉,手指一动,自己的身体突然向右边滑出一丈开外,“哎呦”的惊讶一声。
正想着姑娘意欲何为,领头姑娘突然转身,说,“什么声音?”
蓝衣姑娘说:“是我,刚才崴了一下脚。”然后弯腰去揉自己的脚踝。
领头姑娘推开众人,看了看蓝衣姑娘,一把把她拽到一边,食指并拢中指照着原来叶之衡坐的地方画了一圈,什么也没有,然后看了蓝衣姑娘一眼悻悻地说:“回去”。
眼看着姑娘们消失在远处的高大灌木丛中,叶之衡哭丧着脸。
这是什么呀,穿越小说啊,古代啊,佛祖啊,上帝玛利亚,我怎么到这里了,我怎么,我怎么出去呀。
叶之试着去推那股气墙,试了一圈,原来自己在一个气球里了,用手推,屁股顶再用脚踹,学着那姑娘画圈圈,一切手段都无济于事。
我这是要死在这了,可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父母还没下葬呢,奶奶还没找到呢,我还没娶媳妇呢,我们老叶家要绝后了呀,想到这些,叶之衡的头更疼更胀了。
叶之衡伸出食指,看着鸡咬的痕迹,心想,这是真的啊,不是梦啊,帆哥呢,初恋呢,参加葬礼的人呢?鸡呢?咬我的鸡呢?
现在的他是又渴又饿,浑身疼痛,叶之衡想喝冰镇可乐,想吃烧烤,最想吃辣子鸡。
伴着肚子里的咕喽咕喽声,叶之衡又听到那群游在水面上,张开鳞片呼吸的鱼,四散着“噗噗”钻进水里和湖中间水汩汩往上冒的声音。
循音望去,一个紧身黄衣女子从湖水中蹿了出来,脚踩水花快速往岸边奔来。
这是踏浪吗?叶之衡心想,这姑娘啥时候潜水里的?她怎么站在水上的?马为什么饮水要把头扎进水里?鱼游在水面上,是怎么做到的?蓝衣姑娘手指画两圈怎么就有这看不见的墙?这都是什么啊,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
只听‘嘭’的一声轻响,叶之衡感觉身边的气墙消失了,用手试了试,真的没有了,转头就看见了蓝衣姑娘。
“太好了,你回来了姑娘”
蓝衣姑娘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已到岸边的黄衣女子。
“龙蓝,你怎么又来了,你不怕夫人再抓到你,这次可不会轻易放你回去了。”
“放心吧小乙,我做好了准备。这次绝不会被抓到。”
黄衣女子指了指叶之衡“这人是谁,怎么这副装扮?”
“我也不知,看起来傻傻的”蓝衣姑娘道“龙蓝,这地方你们不能多待,你先把他带走吧。”说着招手让叶之衡过去。
“我带他去哪儿?”黄衣女子不悦。
“随便带去哪吧。”蓝衣姑娘急切的说。
“果真有人,把他们都抓起来”突然,刚才的领头女子叫嚣着飞奔而来,后面跟着一群提着陶罐的女子。
“龙蓝,快走”蓝衣姑娘拉着叶之衡“快跟着龙蓝姑娘走”。叶之衡还没反应是怎么一回事。
“龙蓝,你不带他走,他会被夫人喂火龙的!”
黄衣女子摇摇头,说:“小乙,你太善良了,你回去怎么交代啊。”
“夫人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最多罚我多采些叶下露。快走”
眼看着领头女子带领一众女子就快到了跟前。
黄衣女子拉着叶之衡就跑了起来。
“小乙,咱们后会有期,你多保重啦!”
此时的叶之衡,腿灌铅,腹中空,哪里有力气跑。
没跑出几步,就跟不上黄衣女子的步调。黄衣女子回过头来看看这个气喘吁吁男人,看看快要追过来的领头女子,急忙手搭嘴唇,吹了个口哨。
随着口哨响起,在湖边嬉闹的独角矮马群惊恐的四散开去,一只斑斓猛虎冲撞而出,急奔如踏空飞行,转瞬间来到黄衣女子跟前。
“爬上去”黄衣女子说。
“我…我…”叶之衡已然吓得两腿发抖,嘴巴发木,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一手把叶之衡提到猛虎身上坐着“你可真够废物的”黄衣女子嘲讽着叶之衡。
叶之衡也不敢辩解。
黄衣女子翻身上虎,动作矫健轻盈。
“坐稳了”黄衣女子双腿一夹,猛虎疾驰而出。黄衣女子俯身趴下。而叶之衡则俯身扶着黄衣女子的腰。
领头女子用手划出气墙,想挡住他们,但都被黄衣女子用手刀一一破解。
眼瞅着猛虎驮着两人越跑越远,领头女子气的五官狰狞,指着蓝衣姑娘,吩咐众女子,“把她绑起来,让夫人发落。”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转眼间,黄衣女子骑着虎带着叶之衡已经逃离湖边,钻进一片火红色阔叶林里。
斑斓猛虎载着黄衣女子和叶之衡在阔叶林里左冲右突,急进中又蹦又跳,好不快活。
叶之衡不解的问道“它这是怎么了?”
“甩开了追兵你不高兴啊!”
黄衣女子俯身摸了摸猛虎的头说“噬风,慢点”,这只猛虎果然放慢了脚步。
“噬风?那它连自己的孩子都吃啊,太残忍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废物。”黄衣女子胳膊肘往后一顶,叶之衡翻滚着跌落在地。
“你说它叫噬风,不是都说虎虎生风吗,它可不就是吃自己孩子吗!”叶之衡捂着胸口说:“就是开个小玩笑。”
“你个废物,噬风救了你,你这样说它。”黄衣女子生气的说。
“我开个玩笑,它救我我感激它,”叶之衡朝向噬风拱手抱拳道“谢谢噬风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给你个抱抱”说着真的要去抱那噬风。
“别碰它,它连自己孩子都吃,何况你这个废物。”
这时“噬风”转过身,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叶之衡狂吼一声,吓的叶之衡连忙后退,不,应该是连滚带爬。
看到这,黄衣女子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夸“噬风”真棒,一边骂叶之衡废物。
“能不能别叫我废物,我有名字,我叫叶之衡,姑娘,我叫叶之衡”
“管你叫什么”黄衣女子转身说道“噬风,咱们走”
叶之衡急忙跨步向前,“姑娘,留步,救人你不得救到底,你把我自己留在这,我就是死路一条呀。”
黄衣女子看看叶之衡,头发蓬松,面带污泥,再看看一身的异服,也是破烂污秽。
“上来吧,算是还小乙的人情了”
“小乙?那个蓝衣姑娘叫小乙?”
“哪那么多废话,快上。”黄衣女子有些不耐烦。
叶之衡赶紧抬腿欲跨上虎背,试了几下也没上去。黄衣女子摇了摇头,伸手把叶之衡拽了上去。
“废物,坐好了”
“姑娘怎么还叫我废物?我叫叶之衡”
虎虎生风,风驰电掣,在枝繁叶茂间,叶之衡的疑惑声被噬风深深的甩在阔叶林。
黄衣女子身上散发的清香嬉戏般追赶着风,大片红叶如精灵一样在‘噬风’后欢歌笑语。
有那么一瞬,叶之衡感觉很美好,白日梦里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