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恍然大悟,随即赞同地点点头:“是啊,即使小弟原本只是一个平民,凭着这段与姚广孝的善缘,也能平步青云。”
“说得没错。”
朱和尚轻点了几下头,看着禅房的门口,略带几分感叹和欣慰,“为弟弟这般煞费苦心的,也只有朱航了……”
“平时懒洋洋的性子,能如此长远地考虑小弟的事。”
“实在难得。”
看到儿女之间的情深意切,朱和尚内心感到莫大的宽慰。
“父皇,看起来今天并不是朱棣拽着二哥来,而是二哥自己为朱棣筹划呢。”
朱标兴奋地补充道。“应该如此……”
朱和尚松了口气,轻轻颔首,凝视那禅房半晌,才背手而出,留下一句:“今天的就谈到这里。”
“回去让四弟来接受家法吧。”
“为何要挨打?”
朱标急忙跟上,却有些不解。
朱和尚神情凝重:“你看你哥哥……又在揣摩天地变化之术。”
说罢,他便离去了。
朱标看着朱和尚的背影,回头望向禅房,神色复杂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多时。
在姚广孝的礼貌送别下,朱航与朱棣步出天界寺。“大师不用远送了,来日若有机缘我们自当再见。”
朱航微笑着说。
姚广孝表情复杂地看了看朱航,双手合十致礼,随后转身回到了寺庙内。
姚广孝一走,朱航便轻轻地笑了笑,可刚一转头,立刻阴沉下来:“你怎么老是这样看我?”
眼前,朱棣正目光炯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令朱航感到一身的不适。
这时,朱棣却显露出一种极为感激的神情:“哥们,以后能不能叫你大哥?”
“哎呀?”
“我明白,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俺好,才来结交道衍这位高僧。”
朱棣充满谢意,“否则,凭你那慵懒的性格,谁愿抛头露面去结交呢?”
“咋总觉得你说的是反话……”
朱航无奈:“再说,你语文是不是没及格啊?‘抛头露面’是啥意思?”
“这不由你决定,今后你就是我最亲的大哥!”
朱棣激动地说道:“从今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兄弟就如同一人一般!”
“呃”
“大哥,你什么时候把剩下的内容讲给我听?我想尽早出海,为我们兄弟挣下一份大大的基业!”
“你真的完全理解今天讲的内容了吗?”
“我给你布置点任务,回去好好想想,占领殖民地之后,怎样才能最大程度地从中获利,剥削殖民地的人民。”
“不就是卖空本地商品库吗,就像你之前提过的那样”
听到这里,朱棣顿了一下,想要表达自己的理解。然而,朱航微微摇了摇头。
“怎么不是这样,这可是你自己说过的!”
朱棣疑惑地说。
“没错,倾销确实能够赚钱,但这就像割肉割得太猛太急一样,鲜血四溅且易被人识破。”
“这样的方 激发当地人反对的意愿,甚至是让他们开始寻求发展本土产业的办法。”
朱航接着说:“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更高明的方式被称为‘金融殖民’。”
“金融殖民?”
朱棣满脸不解:“是什么意思?”
“用你的脑袋想一想,我所告诉你的都是一些具体的手段。关键是你需要从这些技巧背后领悟其精髓,自行深入研究并掌握更高层次的压迫策略,才算真正的掌握。”
“因为……”
说到这里,朱航看向朱棣,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能永远陪你左右。”
“那你准备去哪?”
朱棣突然焦急起来。朱航微笑着答道:“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在道衍面前露出身份,将来道衍执掌权力之后必然会来找我。到那时我当然要隐藏起来,找个无人能够寻到我之地。”
朱棣顿时眉头紧锁。
朱航安慰他说:“好了,这些事还有很久的时间。”
“总结下来,我会给你留一句提示,通过这句,你可以进一步推理金融殖民的方法。”
“一旦钱财发出声响,诋毁之言就会即刻消散。”
听了这话,朱棣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见朱航悠然转身,轻盈的步伐穿过人群,仿佛世外仙人般消失在人群中,留下了智慧与深邃的话语,如同天地间的真人般悄然离去……
与此同时,在李善长的府邸内。
一群来自淮南西部的重要贵族正在热烈讨论。
“李先生,选择最后一位内阁成员至关重要,我们淮南贵族人数众多,为何只能获得一个席位?”
平凉侯费聚焦虑地说。
“不错。”
忠诚勤勉伯汪广洋皱眉说道:“我看这次的任命会打破朝廷内的平衡局势。”
“我们好不容易超过浙东派,取得了优势,若因一个内阁位置便失去优势,那么我们多年来几百个人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至少也应该让淮南派再拥有两个内阁成员的席位。”
众人议论纷纷,都焦虑地看着李善长。这时,
李善长则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休息,对周围人的争论置若罔闻,沉默无言。大家不由得又转向胡惟庸。
胡惟庸轻轻叹息了一声,站起身说:“师尊,这不仅是我个人的想法,也是众 共同的愿望。”
“我们在为淮南派说话,请您为我们主持正义。”
“朝廷里淮南出身的官员有成千上万,他们全都以您的意见为准绳,只希望您能为我们指一条明路。”
听到这里,李善长才慢慢睁开眼睛,目光扫过众人,虽然他的眼神看似淡然,但在场无人敢于直视那穿透一切的老辣目光。
“确有道理。”
李善长轻声言道,听者皆面露喜色。
但接着,李善长的目光转向了平凉侯费聚:“汝乃武将,却颇谙政务,难道前来之时未做谋划?是谁把汝等这许多人召集起来的?”
费聚闻此,不觉一怔,旋即将视线投向胡惟庸。
胡惟庸连忙开口:“师傅,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仰仗您的指引,仅是因为不愿打扰您宁静的生活,才私自商议了一些事宜……”
李善长微微扫了一眼胡惟庸,语气淡漠地道:“老夫被罢免 之职后,就已明言,不得再集于此处。”
“诸位,请回吧。”
话一落音,四座皆惊。
“师傅,您这话……”
胡惟庸一时语塞。
李善长则言:“昔 们前来此处,尚可用讨论朝政为名,但现今我已不问政事,你们来何为由?”
“在朝廷眼中,此举便是结党,实属胆大妄为。”
说完这些,李善长的眼神顿了顿:“难不成我说话也不如往昔有分量了吗?”
“我等岂敢……”
众人显得颇为无奈。
胡惟庸笑而答曰:“师傅玩笑罢了,您虽不再任职,但在道德与威望上都是我们的楷模,今日特来求教。”
“看来你们已有所决定。”
李善长语气轻描淡写:“不是争夺 职位吗?”
“淮西之士占据朝廷,并非仅凭老夫之力,而是因为我们众多同乡的共同努力,我只是个象征。”
“尔等另推一位首领即可。”
“朝局不会因老夫退出便停滞不前,淮西之权亦不会因此一人失去朝廷的支持。”
言至此,众人面上皆显露出无助,目光再次转向胡惟庸。
然而,李善长并未起身相待,只是轻轻端起了茶盏,示意送客。
胡惟庸无奈站起,说:“那就不打扰师傅清净了,学生告退。”
随他一起,其余淮西官员相继离去。
送别之后,李祺回到堂中,倒茶奉上,言语间略显不甘:“父亲,为何如此对待他们,他们是真心相托啊,您这样做未免过于冷淡了。”
李善长将茶杯放置一旁,用热巾净手,冷冷地说道:“你去查查,最近淮西的官员进京,是先拜见于我府邸,还是直接造访胡惟庸。”
李祺稍怔:“父亲,你的意思是说……”
李善长抬起头,目视空旷处,眼神中隐含着一丝寒意:“人心易变,我尚未完全离开,这里的人气已开始冷却。”
“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你以为,他们走后,会不会推荐胡惟庸接替我?胡惟庸将是新一代的淮西首领。”
听罢,李祺眉头紧锁:“胡惟庸毕竟是您的门生,是他由您提携起来,想来他不会有取
李善长甩手把毛巾丢到一边,语调平缓地说:“着急啥?”
“先前我指挥这群笨蛋时,应对上级都感到步履艰难,他们还想与朱航较量。”
“这些乌合之众怎有这样的资格。”
“您的意思是因为朱航他们会受到处置吗?”
李祺感到不可思议,“但他们是淮西勋贵,是跟陛下一起来打江山的人!朱航只是一个乡野小民,论资历和能力…”
李善长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李祺,让李祺一怔,“我又说错什么了?”
“回去抄朱航的文章,不抄完就不准出这个门!”
与此同时,
胡惟庸的府邸中。
胡惟庸正在悠然地品茶,一群淮西勋贵确已集结在他府内。“胡相大人,我们现在该何去何从呢?”
汪广洋面带忧色地说。
胡惟庸微笑着回应:“别说胡相,上面早已废除丞相职位,我又何称相?”
“那不过形式而已,都知道以后内阁的领袖就是丞相。内阁的设立不就像唐代那样多设置几个丞相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