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真的不是我!你千万别胡说。”
朱棣急切澄清道。
“我说叔父,您这是从哪里听说的事?”
朱航脸色骤变,望着朱和尚质问道。
“我的身体好着呢!”
“我明白……”
朱和尚轻轻喟叹,“我只是希望你多进补些,以便以后能有个强壮的孩子。”
此时的朱航脸色更加铁青了:“您是不是误解了些什么?我的身体真没什么问题!”
“我没说过你的身体健康有什么问题……”
虽然朱和尚言语平和,但目光中的关切之情愈发明显。而朱航今日预测了未来,确实消耗了不少精气神,尽管如此他依然强装坚强不肯服软。
但是国势与朱航的命运紧密相连。
需要快速扩展领地,才能为朱航延年益寿……想到这里,朱和尚站起身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宫去吧。”
“好好照顾自己。”
讲完这些话,他带着无比眷恋的目光再次凝视朱航,然后转身而去。留下朱航愣在那里,目光在他人的背影与眼前的盘中美食间游离不定。不知何时,盘子上早已摆满了烧烤的大肉串、韭菜、以及新鲜海产……
朱航瞬间感到心头火起,直欲掀翻桌子:
“灵儿!”
喊声过后,
只见灵儿匆匆从厨房里赶来应答:“少爷,您怎么了?需要再添些菜肴吗?”
“添个屁菜!”
拍案而起的朱航吼道:
“替我去调查清楚,到底是哪个兔崽子放出了关于我不育的谣言!”
此时,房间内的氛围因他的怒气而凝固。
随着夜晚的降临,应天府逐渐被夜幕所包围。宫城之内,
奉天殿里的灯光依然通亮。
朱和尚正翻看古籍文献,发出一阵轻轻的叹息:“标儿,你看,我们未来的子孙会不会真的不成器?”
“难道我们朱家的后代,真会比刘邦家的后人差上许多?”
朱标苦笑道:“父皇,您的心里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朱和尚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家伙……”
是的,事实上他已经有所了解了。
既然朱航已经说明了问题的关键,那么昏君的产生似乎是更为可能的情况。
他的这些话,并不是因为还有任何一丝不现实的希望…… 但按照朱航之前的说法,
自己内心仍存有一点刚毅。
思考到此处,朱和尚突然显得心灰意冷,“罢了,即使有一些无用之人,哪家又没个纨绔子弟呢。”
站在一旁的朱棣连忙说道:“父皇无需如此烦恼,大哥不是已经指出了对策吗?内阁制度能够限制大臣的行为!”
朱和尚微微点点头,在短暂的思考后,说道:“内阁制度要尽快落实才行……”
说完,他淡淡地下达命令:“去传召李善长等人前来议事。”
此时,朱标略有迟疑地道:
“父亲,施行内阁制度势必会引起朝廷中的众多反对声音,这一点需要格外警惕。”
听到儿子的话,朱和尚冷笑着回应道:“正因为会有这样的反应,才要果断推行内阁制度。”
朱标眉头微蹙:“但是,如果突然实行这种新政策,是否会过于匆忙,从而导致朝廷陷入动荡?”
朱和尚严肃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你是担心实施过快,无法掌握你大哥策略的核心吧。”
朱标的目光一时之间凝固。
朱和尚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就是因为预料到大家会抗拒,才更应该毫不犹豫地推行改革!”
“时间越久,文官集团的力量会变得越发稳固。因此,目前实施内阁制度是最佳时机……”
“作为立国之君,倘若在这个节点我都不能顺利推进改革,
那后代君王岂不是要更加难以达成目标!”
“若有人胆敢挑战我,就让他们尝试看看。”
“大臣们就像是带刺的灌木,只有除掉那些尖刺,我才能安心地将这大明基业托付给后代!”
至此,朱标仿佛瞬间明白了,脱口而出:“父皇深谋远虑!”
而朱和尚却自谦地说:“何谈高明?如果不是有你大哥的建议,我都无法意识到这至关重要的一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目光投向朱标,内心的无奈愈发加深——
曾经他对标儿寄予厚望,但现在看来,
朱标似乎还需要更多的历练。
他淡淡地对朱标说:“你去做个详细的方案吧,这也将是你成长的一部分……”
几乎同时,在不远处的韩国公府邸。
胡惟庸神情焦虑地请求着:“师父,求您让我们去为丞相的职位向皇帝求求情,这么重要的人物,怎可以轻易就解除其职务?”
然而李善长的表情疲惫不堪:“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
胡惟庸听罢,急忙说道:“师父背后可是有着我们淮西的一众功臣和显贵,圣上应当也会考虑到这一点吧。”
李善长深深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揺头,“若圣上会考虑这些,又怎么会对我的 之职进行如此处理。”
“说起来,这是到底怎么一回事?”
胡惟庸接着问道,满脸都是不解。
他进一步质询:“朱航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我们却是跟随着圣上打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人!”
“这种情况下孰轻孰重,圣上岂有不知?莫不是他老人家一时糊涂了吧?”
对于胡惟庸的冒失言论,李善长郑重地喝止道:“不要妄加评论!”
李善长的面色猛地阴沉下去,严厉地说道:
“这……”
胡惟庸则小心翼翼地回应:“我只是在家里说说而已,并不敢在外胡言乱语。”
李善长盯着他,眉头深锁,警告道:“朱航的身份极其特殊,绝不可随意招惹。”
接着语气略显沉重,“你要言行谨慎,避免重蹈我之覆辙。”
他迟疑良久,仍不愿将朱航的真实身份全盘托出。
若是朱航仅是一个普通平民,李善长还有把握与之一斗;但鉴于他乃是朱和尚的大儿子……
思绪至此,他的心情不禁变得沉重。
朱航多年在外流浪,想来朱和尚对他的歉意必然深重,更何况他能为国家解难……
朱和尚一向视家人为重中之重,在权贵子弟和亲生子女之间选择,无疑会选择孩子一方。
李善长意识到被罢相的决定已无法更改,感叹自己的遭遇实乃命途多舛,毕竟谁让他挑中的正是朱航这位硬茬子……
“这件事不必再议论了。”
说完这句话时,李善长的神色显得格外疲惫,“虽然我已经卸任丞相,上位者依然对以我们淮西功勋贵族给予关照。”
然后他对胡惟庸嘱咐道:“这个位置,就靠你了。”
然而胡惟庸苦笑:“我有何能耐能够独占这一要职?”
“就算是暂时占据,将来还是要遵循老师的旨意,算作是在代老师主持工作。”
李善长大致端详胡惟庸片刻后,欣慰地点头表示认可:“在我淮西之人中,你还称得上是可造之才。以后若处理政务上有不懂之处,可以随时向老夫求教。”
紧接着胡惟庸激动地跪倒,虔诚地叩首表达感谢:“能够达到今天的地位,皆因老师的提拔。我即便可能忘记了自己的父母,也不敢忘记老师的恩情!”
但在他低下的瞬间,眼底掠过一丝狂喜,等到重新抬头时,却又恢复成忧虑的面孔,问道:
“那么关于朱航的问题应如何解决?既然是因为他夺去了老师的 职位……您是不是有什么对策对付他?”
对付?
究竟是谁来对付谁呢……
听完这番话,李善长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现在最紧要的不是这些,首先得让局面稳定下来,你先坐稳这个相位再讲其他吧……”
正当此刻,一个仆人闯进来紧急汇报:“主人,皇上下令请您立刻入宫。”
——皇宫中,奉天殿内。
李善长与胡惟庸带着满腔疑问走入宫殿,只见茹太素、刘基、徐达等人已经在此等待。
看见几位同僚脸上的疑惑神情,李善长心中已有猜测,这可能是要在较小范围内宣布罢黜他的职务……
他叹息着带领胡惟庸下跪:“微臣参见 爷。”
朱和尚放下手中书简,环视周围众人,温和但不容反驳地说:“大家都平身吧,朕找你们过来是要说些事情。”
朱和尚的话语一落,毛骧立即命令撤退殿前守卫,并亲手关闭殿门。这一切使得气氛变得更加凝肃。徐达甚至脸色微微改变,询问道:
“莫非是北方元朝再次发动了战争?”
但朱和尚笑着反问:“你这武夫除了打仗还知道什么?”
接着他认真地宣布道,“今天的事事关重大,所以我们几个私下里先商量一番。”
然后他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我正考虑对官员制度进行一些调整,李善长,你今后就不用继续担任丞相的职位了!”
话声刚落,众臣们震惊不已,纷纷将视线集中到李善长身上,但却没有人敢开口说什么。
看起来李善长和朱和尚之间发生了一件不为外人所知的重大事件?
李善长听到此言,心中暗叹,正如自己预料的那样,今日果然因为这件事而来。随即他恭敬地伏地启奏:“老臣年迈体弱,原本就有心辞去丞相之职,请皇上圣断。”
朱和尚闻言轻轻点头:“这只是原因之一,尚有另外一事……”
而听到此处的胡惟庸则心花怒放,急急前进一步,准备接受新的任命。“天德,你也将丞相的位子一并卸下吧。”
“微臣多谢皇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