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孙绝目中精光四射,道:“既然如此,老夫倒要请教两位的家传道法了!”
孙化忙道:“三位皆是为了我孙家招婿之事而来,岂可在此动手,被人看了笑话?不如都随我去龙泽本家之中,好生款待!”
乌孙绝嘿嘿冷笑,身上血焰真气一浪高过一浪,随时都要出手。
黄复与公孙修两个面容阴沉,亦是准备出手,血魔宗神通诡异阴毒,善夺精气,一旦动手,必要石破天惊,废了那厮不可。
就在气势升到最高处之时,乌孙绝忽然一笑,道:“老夫不过开个玩笑,两位道友怎的当真了?真是无趣!孙道友,老夫与你同去,倒要见识一番孙家小姐的花容月貌!哈哈!”
孙化暗松一口气,忙道:“请!”当先引路。
乌孙绝阴沉的看了黄复二人一眼,化为血光卷起三个随从便走。
黄复与公孙修对视一眼,一语不发,各自退去。
到了第二日上,黄家大船启程,头顶又有公孙家的大鸟盘旋不去,黄英立身船上,与公孙奇隔空对望,皆是杀意沸腾。
黄家大船之上却有一个小厮,正弯腰做事,一身筋骨结实,却毫无修为在身,居然就是秦胜。
原来昨夜秦胜灵光一闪,趁黄复离船与乌孙绝对峙之际,悄无声息来至船上,打晕了一个船夫,冒名顶替。
他将一身血焰真气重又收回化碧珠中,法躯之中空空荡荡,全无半点修为,自然瞒过黄复。
不过他自入道以来,还从未试过自散真气,只觉全身虚弱无比,真正退回了一介凡人。
大船离开灵江渡,往龙泽深处驶去,足足行了半日,才堪堪抵达。
头顶公孙家的怪鸟早已抢先一步落入孙家去了,似是在嘲笑黄家大船太慢,气的黄英痛骂不已。
待得大船停稳,黄复与黄英立即带了心腹之人,手捧各色聘礼,入孙家而去,唯恐让公孙家捷足先登。
大船之上,众船夫百无聊赖,于是抽烟饮酒,打牌取乐,浑然不知已少了一人。
秦胜终于借黄家之力混入孙家,却见孙家的所在竟是一座大岛,孤悬于无边大泽之上。
岛上修葺的奢华无比,屋舍绵延,下人成群,远比齐家更要富贵堂皇。
黄家、公孙家要如何求亲,孙家又会出什么难题,秦胜根本懒得过问,只小心翼翼的避过无穷岗哨,悄悄潜入。
按理孙家防御森严,每有高手巡逻,却偏偏放过了身无修为的秦胜,其实这也是他利用了修士的盲区,谁也不会觉得一介凡人会有什么威胁,更想不到世上会有太阳烘炉与化碧珠这等宝物,能收敛真气至一丝一毫都无,于是被他轻轻巧巧的混入孙家内宅之中。
秦胜接连变换身份,仆从、小厮甚至是侍女,每变换一重身份,必有一人倒霉,他也会逼问那些下人所知之事,费尽心思,终于打探出孙娴果然就在孙家,数年之间,足不出户,神神秘秘,不知在修炼什么。
秦胜心知其必要想尽办法恢复一身阴阳府修为,采阳补阴乃是最快之法,则必然需要壮丁修士。
他打探到孙娴住处,就在左近寻了一处隐秘之地潜藏,静候机会。
孙家招婿怎么看都是一场阴谋,黄家与公孙家倒也罢了,那乌孙绝摆明是来强抢,以其霸道之性,必然引动骚乱,那时便有机可乘!
孙家大宅最深之处,孙化正跪伏于地,说道:“家主,如今共有七家来人求亲,炼罡者七人,凝煞者二十余人,可惜只来了四位金丹,道基之上则一个也无!”
宝座之上端坐一位唇红齿白的美少年,居然就是孙家当代家主孙元中,此人按理已有三百多岁,却仍是貌若处子,十分诡异。
孙元中呵呵笑道:“那也不错了!有金丹到此就好,还要多亏了我那好孙女,以她美貌才能钓来这些大鱼!”
孙化低垂着头,不敢说话。这位家主自从百年之前,忽然功力大进,更是性情大变,尤喜美女美姬,夜夜笙歌,只是第二日周遭的一群女子却尽数不见,还要孙家继续准备。
那些美女美姬去了何处,孙化心头有数,却绝不敢问出口。
孙萱是孙家当代嫡女,生的国色天香,本来已有婚约,不知怎的,竟撕毁约定,与孙元中商议之后,搞出这个招婿之事来,引动八方风云,闹得孙家不得安宁。
孙元中呵呵一笑,道:“你退下吧,好生招呼那几位金丹,莫让他们看出什么破绽,还有这几日乃是关键之时,不可出什么纰漏,孙家上下皆可听你调遣,不许出什么事情,你可知道了?”
孙化忙道:“是!”
待得孙化退走,孙元中双手一拍,笑道:“好孙女,出来吧!”
一位少女翩翩而来,身披大红衣袍,玉骨纤纤,果是沉鱼落雁,正是孙萱。
孙元中笑道:“好孙女,若非你出了招婿的主意,要想聚集这几个金丹到此,还要费些手段呢!”
孙萱笑道:“这些人贪图美色,死不足惜,让他们成就祖父的大道,乃是天大的荣幸!”
孙元中仰天大笑,道:“想不到老夫的后人之中,倒数你最有出息!好,好!”
孙萱忽然说道:“只是咱们孙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说不定会引来少阳剑派与五毒教的疑心,祖父不可不防!”
孙元中道:“无妨,五毒教未必有那闲心来闹事,只是需要方便唐太白那厮!不过其已多年不曾出少阳峰,他也忌惮一旦离开,会被五毒教主趁虚而入,何况……”
孙萱接口道:“何况那时祖父早已神功大成,只要阳神不出,谁也奈何不得!”
孙元中哈哈一笑,道:“还是乖孙女知我!”
孙萱道:“还有一事,孙娴出门一趟,去少阳剑派刺探真火之秘,结果被人废了道行,回来之后变本加厉,多寻壮丁采炼真气,如今已杀了上百人,闹得岛上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孙女担心若是任谣言散播,有损我孙家清誉!”
孙元中全不在意,摆手道:“由得她去!她愿意修炼阴阳采炼之法,乃是好事!反正等老夫的图谋曝光,外界迟早也会知道,算不得什么!”
孙萱只好道:“那就按祖父的意思办吧!不知祖父要给来求亲之人设下什么难关?”
孙元中笑道:“是你招婿,自然由你决定,只要依计行事便可!”
孙萱道:“是,孙女告退!”
等到孙萱退去,孙元中一拍顶门,一团氤氲之气现出,幽幽杳杳之间,似有无穷玄妙,嘿嘿笑道:“快了!就要快了!”
秦胜只在那隐秘之处等待,纵无真气在身,毕竟耳聪目明,只监视孙娴居住之处。
发觉一日之间,竟有三四个精壮大汉被送了进去,再也不见出来,不由若有所思。
孙娴正在发脾气,身后是数个大汉,已成了几具死尸,浑身干瘦,显是被吸干血精而亡,面上兀自残留着诡异的笑容。
孙娴怒道:“不够!根本不够!只靠采炼这几个废物,何时才能推我入凝煞境!”
身旁一位老嬷嬷冷冷道:“娴小姐,这些人还是萱小姐特意吩咐送来,她还说如今孙家正是万众瞩目,绝不可出什么纰漏,请你谨言慎行,收敛一些!”
孙娴大怒骂道:“孙萱那死丫头凭什么管我的事!有本事让她也去少阳峰,被那小畜生废去修为,她就知我所受的煎熬!”
老嬷嬷淡淡说道:“萱小姐自知你的苦处,但杀人炼法,毕竟不是正途,极易走火入魔。”
孙娴冷笑道:“杀人炼法不是正途?孙萱还当我不知她修炼的什么功法?外表装作冰清玉洁,实则人尽可夫的骚蹄子!”
那老嬷嬷面色微变,低喝道:“娴小姐慎言!”
孙娴呼呼喘了几口气,道:“好,你去告诉孙萱,再给我送来一百精壮的汉子,我要尽快修炼煞气,不然我就离了孙家,去南疆之中找人采炼精气!到时孙家的所作所为,必然大白于天下!”
老嬷嬷目光冰冷,道:“娴小姐当真要如此么?”
孙娴骂道:“你不过是个奴才,也敢质问于我!滚!给我滚了出去!”
那老嬷嬷含恨而去,孙娴依旧喝骂不休。
原来她被秦胜废去道行,想要短时间内恢复,只有靠阴阳府邪功,采阳补阴,因此彻底泯灭人性,每日都要数个壮汉采炼,数年功夫,果然又修成了通玄境。
只是凝煞级数依旧遥遥无期,眼看孙萱的修为都已超过自己,妒火中烧之间,更是变本加厉,却被孙萱以害命太多,有损孙家清誉为由,将她软禁,孙娴岂能不怒?
秦胜将一切收在眼底,只等机会到来。他知黄家也好、公孙家也罢,招婿之时,绝不会一团和气,再有一个喜怒无常的乌孙绝老魔在场,迟早要生事端。
一连守了三日,不言不动,不吃不喝,秦胜仍旧精神抖擞,无论《太阳金书》还是《血神经》俱是最顶尖的功法,到了凝煞级数,早可辟谷不食,几日苦挨根本算不了什么。
岛上孙家大宅之中,共有八家来人齐聚一堂,商议求亲之事,只看孙家如何出招刁难。
厅堂之上,孙家家主之位空缺,其下便是孙化,举杯笑道:“为我孙家婚事,惊动这许多道友,孙某着实感激不尽!请满饮此杯,以表心意!”
众人皆是饮了一杯酒。
此来求亲者共有七家,除却黄家、公孙家与乌孙绝老魔之外,另有四家,皆是南疆小家族,比不得五大世家,想要借亲事与孙家攀上亲戚。
黄英与公孙奇怒目而视,恨不得撕碎了对方,都将对方当做了最大的敌手。
黄复与公孙修亦是若有所思,只有乌孙绝老神在在,余下四家来者皆是战战兢兢,就算有一位金丹坐镇,也自忌惮不已。
毕竟血魔宗凶名在外,动辄杀人炼法,谁也不知孙家如何与这魔头勾结上,居然还大言不惭想要参与择婿角逐,实在不知所谓。
乌孙绝老魔突然说道:“只听外界传言孙家小姐如何美艳绝世,无双无对,既然大家都为雀屏中选而来,不如让孙小姐出来露一面,大家验验货色,免得辛苦娶来却是个丑八怪!哈哈!”
孙化暗自恼怒,忖道:“此魔好不要脸,定不能让他生离孙家!”
公孙修也道:“乌孙道友所言有理!”
孙化还待推搪,忽然面色一动,笑道:“既然诸位执意要见我那侄女,只好勉为其难让她露面!本来女子待字闺中,不该抛头露面,不过我辈修道世家,倒也不必效仿那俗世之事,就让她为诸位轻舞一曲,以助酒兴吧!”
如此一说,众人皆是喜动颜色,黄英与公孙奇更是瞪大了眼,等着瞧这位号称南疆第一美人儿的孙萱要如何作舞。
忽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叫道:“既然诸位不弃,奴家也只好献丑!”
就见一朵红云冉冉起自内宅,往大堂之中飞落!
众人当即抻长了脖子去瞧。
就见那红云徐徐旋动,降落当场,原来却是一袭红裙,红裙之下乃是一双玉脚,足尖之上染着红豆之色,十分引人注目。
那红云落下,蓦的舞动起来,轻柔处似白云出岫,刚烈处若大将百战,慷慨作歌,如此刚柔并济之间,一曲歌舞已然作罢。
众人兀自沉浸于曼妙舞姿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黄英与公孙奇反应过来,急忙去看那女子,却见一袭红纱遮面,瞧不清面容,不由大是失望。
孙萱舞罢,忽然一个闪身,已自无踪。
乌孙老魔率先反应过来,鼓掌不休,叫道:“真乃绝世之舞也!这等佳人,自当入本座之手!”
黄复冷笑道:“孙家好歹是名门正道,岂会将孙女嫁给你这魔头!”
乌孙绝侧目斜睨,森然道:“看来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黄英与公孙奇两个何曾见过这等倾世一舞,早就色授魂与,不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