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丘北已经收拾好书包,从座位起身,薛旭却坐着不动,把她堵里面,不放她离开。
“你家住哪儿?”他开口的第一句。
丘苝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但还是回答他,“筒楼街。”
“我住城西那边,离你们那儿很近啊,这么晚了,要不然我们一起走吧,刚好顺路。”
薛旭是一尝到点丘苝对他的好,就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贪心,越来越想索取更多。
这话表面的意思,是这么晚怕她回去不安全,其实他只是想得到更多与丘苝单独相处的机会。
丘苝想也不想就拒绝,外面随时有一个不定时炸弹,她不能殃及别人,“没事的,我可以自己一个人。”
薛旭虽然很失望,但他也知道这种事急不来,“好吧。”他这才起身,站到过道处,给她让路。
丘苝推开他的椅子顺利走了出去,笑着招手,“明天见,拜拜。”
“等等。”
丘苝刚走出教室,被他喊住,她扭头。
薛旭比划一个电话的手势放在耳旁,“记得加我啊。”
他不说,她也记得,“好,拜拜。”
说完再次转身离开。
走到校门时,熟悉的人,熟悉的眼神,站在相同位置,靠在那儿手里捏着一根烟把玩。
他总能在一堆人群里面,迅速且精准找到她的身影,看到她时,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捏着烟的手散漫地朝她挥了挥。
丘苝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似乎是习惯了他这般调戏,直接无视他,轻车熟路般往回走。
她不知道的是,这正中他意。
路止不急不慢,将指尖的烟点燃,但并没有抽,任它在指尖燃烧,直到一整根烧到底,他把烟头随地一扔,拿着手机提步往另一个方向走。
去操场的路上,丘苝的心里一阵阵不平静,回忆起刚刚路止的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但说不上来。
正当她深思不得解时,走着走着,她意识到现在自己身处哪里。
四周寂静无人,这个时候,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
同一条路,同一个路灯,同一片天,天上挂有月亮和星星,连月亮的弧度都一样,却没有了猫和那个人,只有她。
她走到路灯下,站在相同的位置,晚风吹带起她的马尾,依旧心悸。
伫立在风声里,闭上眼,双手交叠在胸口,光圈散落头顶,她在心里许愿。
想看一眼李七绪,好想好想。
等心里念过三遍后,双眼缓缓睁开。
右边传来轻微脚步声,她猛的扭头看去,右方拐角处的地面投落下一道人影,然后逐渐消失。
仅仅是一道影子,她也知道,不是他,身形不同,发型不同。
李七绪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她在期待什么。
丘背回过头,自嘲一笑,嘲笑自己竟然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为什么要迷信呢?不过是想赌他们之间有没有缘分,有的话她就勇敢一点。
没有的话也没事,奖励自己一次。
去看他一眼吧,明天。
通往操场的路有很多条,她还是选择了走林荫道,能最快到达的一条。
尽管如此,走在路上,她的脚步却放缓,慢慢的,一步一步,那天的回忆一段一段,涌入她的脑海。
路过那片小树林时,回忆加深,走完这一条路,回忆结束。
来到操场,还是老地方,她已经有几天时间没来过了,洞口的草都长了些。
她扒拉开草丛,露出那个洞口,还是一样的操作,先把包丢出去,人再顺势爬出去。
今晚因为下了点小雨的原因,地面湿湿的,混着泥土,书包和衣服大概率是免不了被弄脏。
不过没事儿,她早有准备,衣服回家换了就行,书包她特地让小姨多给她买了两个,为的就是以防遇到这种情况。
进了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静谧幽深,黑了视线,她凭着记忆往前走,很畅通,这次没有任何阻碍。
等出了巷子,外面的一整条路,被路灯照的透亮,正当她准备继续往前走时。
前方的树下,路止正站在那里。
丘苝心下一惊,路止还没看到她,她赶忙往旁边的墙后躲,握住书包背带的手紧了紧,偷偷露出一双眼睛观察他。
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手机看,整个人很暴躁,看着有种随时想把手机摔了的冲动。
路止,刚刚不是在学校门口吗?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慢慢一个恐怖的想法浮现出。
他不会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
路止照着人发过来的定位,绕着学校外走了一圈,又一圈。
等走完第二圈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这人的定位在学校里面,一直按同一条路线反复在走。
这是把他当狗遛呢。
他当即给那人拨了个电话过去,没接,直接给他挂断,再打,他直接被拉黑。
路止当即火冒三丈,又给徐浩打了个电话,对面迅速接通。
“喂?止哥?”
“你t找的那人怎么回事?耍我玩呢?”
“不是哥发生什么事了?我现在帮你去问问,诶?怎么打不通那人电话……”
话还没说完,路止直接给挂断,红血丝布满他的眼,微敞的领口,露出胸前扭曲的疤痕,整个人杀气重到不行,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从他嘴里狂飙。
一脚踹在树上,被他这一踹抖了一地落叶。
等他逐渐冷静下来,理智回归他的大脑,让他沉下来思考这件事。
徐浩那人做事还算靠谱,一般交代他的事都能完成的很好,如果是他找的人,大概率是没什么问题。
但要是那人在学校里出了什么意外。
他想起刚开始定位时,走的路线还很正常,后面从某一个节点开始,才不正常起来。
大概率是那个节点,出了问题。
所以是谁?谁敢这么玩他?
丘苝?难道说找的人被她发现了?
还是说……
想到这儿,他的脸上再次布满阴郁,浑身戾气暴涨。
最后竟笑了起来,像个阴鸷的疯子,逐渐被黑夜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