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举行了婚礼,会是这样的场景吗?
不仅仅是在文件上签字,而是真正举行了仪式——。
熙珠穿着杏色晚礼服,坐在天鹅绒椅子上。
作为手语翻译,她一直只穿无色系的衣服,以便更好地展示双手。
今天是山经日报的70周年庆典。政商界人士齐聚一堂。
‘真不习惯……’
这件如桃花般明艳、闪耀,贴身而下的礼服让熙珠感到不自在。她不由得摸了摸脖颈,回想起昨晚。
那个警告她不要过来的男人,最终整夜翻来覆去,天还没亮就起身去上班了。
熙珠也同样因为微小的动静而神经紧绷。
‘好累……’
这时,从门口传来了店员们的低语声,像波浪般传来。
一身高级黑色礼服。
褶皱的衬衫,正式且优雅的领结。
白司言对那些偷偷拿手机拍照的人毫不在意,径直走了过来。
他看起来像是出席颁奖典礼的演员,也像是走进婚礼大厅的新人。
“洪熙珠。”
“……!”
柔声的召唤将熙珠叫回神来,她立刻站了起来。眼前男人的眉毛突然挑起,整洁地将头发梳起,显得更加英俊。
熙珠有着蓬松且有层次的短发,耳垂上戴着紧贴的耳环,礼服自然地贴合着她的腰和臀部。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最终停在了熙珠紧握着的手包上。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熙珠的心跳骤然加速,仿佛藏了把枪似的。
‘我把那个谈判用的手机带过来了……!’
看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她不禁有些紧张。
“这么冷的天,露着脖子和肩膀。到底是谁选的这种破布……。”
他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店里的员工们顿时僵住了。
“拿件披肩来。”
“什么?”
店长推了推眼镜,愣愣地问道。
“外面冷。”
“啊……!”
“谁想让她这样出去的?”
“那、那个……!”
店长急忙向员工们示意。不久后,从哪里赶回来的员工们迅速将一件白色的毛皮披肩披到了熙珠的肩上。
“这样可以吗?”店长小心翼翼地问,白司言微微歪了歪头。
“……。”
“……。”
熙珠被压抑的气氛压得低下了头。
她的目光落在他整洁的领结和喉结之间某个地方,不知道此刻他的脸有多么无表情,但那突出的喉结缓慢地动了一下。
“像鹌鹑蛋一样。”
他从之前开始就……。
到底是骂人还是夸人。
尽管他以直言不讳著称,但这句话还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首尔小公洞的一家酒店二楼。
坦白说,自熙珠进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她就感到气势被压制。
经济副总理、各部部长、政务首席、社会首席等政府核心要员,以及政界、商界、金融界、劳动界、文体界、媒体界和学术界的大人物们全都聚集在这里。
即使只是粗略一看,这里排队站着的人也不容小觑。
“哦,白女婿!”
这时,在入口招待客人的金妍熙看了过来。
比起自己的女儿,她显然更高兴看到女婿。
“听说白议员和山经日报联姻,是真的吗?”
“今天是第一次带老婆来出席吧?”
“白议员这是要正式准备竞选总统了吗……。”
各种窃窃私语声不约而同地传入白司言的耳中。
好奇的目光很快也分散到了旁边挽着他胳膊的女人身上。
熙珠虽然感觉自己要起鸡皮疙瘩了,但还是镇定地只看向前方。
今天她只有一个任务。
‘只是个摆设罢了。’
这时,金妍熙在人群中挤到这对年轻夫妻面前。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
“您好吗?”
“当然好,我怎么会不好过。”
尽管对白司言的冷淡问候,她还是微笑得非常灿烂。
“不过,白女婿,我可以借一下我的女儿吗?”
男人有些微微皱眉,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然而,熙珠却本能地紧紧抓住他的手肘。
“……!”
她的无意举动让那张冷淡的脸触碰到了她纠结的胳膊。
回过神来的熙珠急忙松开手,但白司言皱着眉仔细地看着她。
他低声嘀咕道。
“别走?”
“……。”
两人的目光交汇了。
冰冷的眼神依旧如常,但却有些许不同。
“仿佛……”
无论要求什么,他都会答应似的……
熙珠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荒唐的想法……!”
她再次轻轻地甩了甩头。
“熙珠啊。”
这时,妈妈插了进来,瞬间打破了那微妙的气氛。
“你怎么能这么烦扰白先生呢?”
她把熙珠拉到自己这边。
妈妈推了推熙珠的背,向白司言示意不用担心。
男人站在原地,皱着眉头。那张脸看起来很执拗,熙珠不由得转过头去。
“你……!”
妈妈压低了声音,把熙珠拉到角落。即便如此,她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与遇到的人打招呼。
“你爸爸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当只剩下两人时,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如夜叉般狰狞。
“听说他搬到疗养院了。”
“……”
“为什么白先生会知道你爸爸的消息?难道……被发现了?”
熙珠勉强点了点头,随即迎来了严厉的责备。
“你终于暴露了你那可怜的爸爸。”
妈妈的嘴角微微颤抖。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被白先生发现了?”
“……”
“如果被人看成是背后照顾前夫的阴险女人怎么办。要是洪会长知道了会怎么样。我也是瞒着他支持你的。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宽容了……!”
她紧紧握住熙珠的手臂,微微颤抖。
熙珠明白妈妈在压抑着怒火,但同时也感受到金妍熙的羞耻心。
成为夫人之前的过去,她曾靠一个声音维持生计的第一次婚姻。
她比死还讨厌回想起这些。那种强烈的否认让熙珠更加受伤。
“如果你再惹我生气,就把你爸爸送到精神病院,而不是疗养院。”
“……!”
熙珠倔强地瞪大了眼睛。
“无论是打架还是报警,都不要闹得满城风雨。反正都是个老头子,掉几颗牙齿算什么。要是洪会长的名字被牵扯进来试试看。”
面对这种威胁性的警告,熙珠咬紧了牙关。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金妍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更重要。”
“……”
“你爸爸的事要么安静地处理,要么如果不行就掩盖起来。”
她的眼神虽然冷漠,但她优雅地拨弄了一下头发。
很快,妈妈的目光锁定在一处。那是被人群围绕着的白司言。
“本来这个位置对你来说就太高了。既然知道了,就要好好表现。”
在众多男人中,他依旧显眼,英俊出众。
这是熙珠熟悉的景象。
这种布局,这种距离。
从前就没有改变的道理。
“在失去一切之前。”
“……!”
她的情绪瞬间跌入谷底。
妈妈再次以明亮的语调向人们打招呼:“哦,郑夫人——!”
熙珠躲在柱子后,静静地调整凌乱的呼吸。
比起被指甲抓伤的手腕,被亲生母亲当作不速之客对待的处境更让她心痛。
“啊……药已经停了……”
每次见到妈妈,顽固的抑郁感总会再次袭来。
此时已是晚上9点50分。
但想到要做的事,她的表情迅速改变。
无力感转变为活力,绝望变成了生机,这奇迹源于一部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