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不需要人教就能自学成才的孩子,懂得手语翻译员要像影子、背景、黑板一样存在。
所以这更让人觉得遗憾。
作为帮助沟通的手语翻译员,她自己却不能说话。
如果不能完美地履行信使的角色,她永远只能是个半吊子。
“熙珠呀,你如果是怕手生在练习的话……”
中心主任甩开杂念,双手交叉在胸前。
“你不再看白司言发言人的视频了吗?”
就在那时。
怎么回事?
中心主任感到一种像被掐了一把的刺痛感。
穿着宽大的t恤和牛仔裤,压低了棒球帽的她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但从帽檐下透出的眼神却让人感到一丝违和感。
中心主任像要驱散寒意般继续说道。
“白司言发言人最近做了很多简报,视频非常多。我拿几段给你?你不是说他的视频像教科书一样好吗。”
“你考资格证一直没通过,跟我说过什么。”
“你说就算是1/16的画面也好,想和白司言同框,因为他的发声和发音都很好。”
突然,熙珠无声地靠近了。
中心主任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她轻轻夺过了遥控器。
“白司言的视频已经够了,我看够了。”
“那、那好吧。”
面对她坚定的手语,中心主任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熙珠再次将目光锁定在那部恐怖电影上。
旁边的人毫不迟疑地跟着复述那些骂人的台词,他的侧脸显示出一种难以理解的热情和执着。
真是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熙珠小时候可没有这种感觉啊?
那双本来没有生气的眼睛,怎么突然变得明亮而炯炯有神……
中心主任不禁全身颤抖了一下。
终于……!
熙珠看着孤零零摆在桌上的手机,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故意无视中心主任的担忧,是有原因的。
她从未想到她的第一次语音翻译居然会是一通恐吓电话……
变声处理,来电号码伪装,无法追踪位置。
这些天,这部手机一共接到的电话次数是0。
让人震惊的是,绑匪的话竟然变成了现实。
白司言非但没有任何进展,甚至什么都没查到。
对于“恶作剧电话”,他们是不再感兴趣了,还是根本无从下手?
尽管手里握着绑匪的手机,她个人的安全依旧毫无影响。
一切日常都没有任何改变。
那个一时失语的男人再次如一阵寒风般经过,与她的目光相遇时,他也只是先行脸色僵硬。
熙珠依旧无法理解那是什么表情。或许是不满,也可能有些许的焦虑,但无论如何,那种目光都带着刺痛。
既然如此,她只有一件事要做。
“呼……”
熙珠调好了9分钟的计时器,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每当她身体动一下,都会忍不住发出“嗯哼!”的呻吟声。
每次接受物理治疗后,那突显出的淤青就像是不断被揍的痕迹一样越来越明显。
虽然心中滑过一丝苦涩,但那稍纵即逝的情感很快被坚定的决心所取代,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她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啊……,啊……”
熙珠试着用羊叫般颤抖的声音,从喉中发声。
未来的总统候选人的独子。
以舌刃般犀利著称的新闻炒作大师。
即使凭我这样的嘴,再死一回也赢不了他……!
没关系,我足够厚脸皮。 现在就变成一个叛逆的离婚女人吧!
她在心中一遍遍默念咒语,双眼放出光芒,把手机靠近耳边。
手机在手中充满了沉甸甸的重量,像一种自制炸弹般令人恐惧而沉重。
嘟——嘟——嘟——
无法回头的信号声让她的心跳就像突破胸膛般猛烈。
晚上十点,丈夫还没下班的时刻。
熙珠面色僵硬,不停地摸着脖子。
真的能做到吗?
不,是可以做到的,对吧?
凭借一腔勇气和倔强推动的事情,终于开始成形时,她的脑袋有种被掏空的感觉。
极度的紧张让她的牙齿开始格格作响。
真该预先吃点药吗?
嘟——嘟——嘟——
不知何时会结束的忙音,就像倒计时一样紧张。
每一秒的窒息都让长期无所作为的熙珠感到了过于强烈的刺激。
当她开始喘不过气来,感到眩晕时。
突然间,连续的信号声嘎然而止。
“……!”
她紧闭的双眼颤抖了一下。
好了,对方接了电话……
嘘,先镇定。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