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饱撑得吧,还给你当起了邮递员,赶紧走。”张康比翟惜墨还要烦躁,直接撵人,“再不走,让你爸看见,我就直说他闺女想害我。”
站在张康身后的朱艳,紧张急了,头回亲眼见部队的大姑娘都这般强势。
她知道这件事若是被王紫如知道,后果会是多么严重!
朱艳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走到门边,尴尬道:“文依婷你还是回去吧,趁家属院的人看电影还没回来。”
文依婷鄙夷的看了朱艳一眼,把叠成三角形的信纸塞到张康的军装兜里。
随后,见张康生气要从兜里取出那封信,姑娘狡猾一笑。
“张营长你是惜墨最好的战友,一路看着我们走到今天;若是我不能和惜墨保持沟通,我随时会去找首长反映一些情况。”
张康脸色很黑,斥道:“文依婷你能不能有点脑子,你想害你爸,想做什么就去做呀;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害我做什么?”
“张营长你说的太严重了!事情远没到那个地步,快去送信,若是我不高兴,到首长面前,你也会成为帮凶被供出来。张营长这么聪明,绝对会做对的事情,对么?”
张康气的恨不得一巴掌把这女的扇到单身宿舍。
也不必他出面去当临时邮递员,干一些给他俩互相送信的勾当。
朱艳很很讨厌文依婷,自以为她老子是副师长,住在家属院也不知检点。
当年,恐怕也是文依婷主动追求翟惜墨,否则以翟惜墨一穷二白的乡下小子,哪敢对家属院长大的公主一样的姑娘展开追求?
张康强忍着满腔愤怒,咬牙道:“我只帮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另外,要是以后我真的被你供出来,我张康肯定去刨你门文家祖坟!”
“我们文家祖坟距离雄区有两千多里路,去一趟不容易,我爸都好多年没回老家了,快去送信……”文依婷一副吃定了张康的意味,命令他快去单身宿舍送信。
翟惜墨回到自己的单身宿舍,脸也没洗,躺在床上别提多自由。
在家还得带孩子,住单身宿舍跟单身没两样,家里什么事都不用管,只是最近大哥想和程雪茹结婚,还得靠家里的女人出面操办!
翟惜墨想着想着,脑袋里面捋着自己的一些事,就等着文依婷的工作落实下来。
到时,以文依婷正排级的干部身份,很多事就好办了。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张康的声音出现在门外,“老翟开门。”
“大晚上不睡,跑这边来做什么?”翟惜墨起来把门打开,奚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康塞了一封信,“文依婷给你的?”
“……”张康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一句废话都没说,两手揣在裤兜转身走人。
自从徐长河被调走,最近的第九师一点都不太平,他可不想招惹昆区最令人崇拜的大干部。
团部办公室。
不过五分钟的工夫,韩随境与暴躁上司面对面还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谈话。
上司的警卫员忽然敲门进来,汇报家属院的一些动静。
“你真看见文依婷去了张营长家?让张营长去给翟惜墨送信?”段砚直面容一沉,凤眸惊鸿般掠过一道赤红,语气冰冷道:“张营长还真去单身宿舍送信?”
警卫员不敢有任何隐瞒,他这个暗探办事一向牢靠,将自己所见全部汇报给上司。
韩随境这时才恍然,暴躁上司猜到今晚的家属院会很精彩,特地安排他的警卫员去盯着家属院。
难怪人家能当云省最有权力的男人!
平常看似大条,实则心思缜密,谁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段砚直看向对面的韩随境,深邃的眼睛里,藏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哼!看来文依婷憋不住了。”
然后继续叮嘱警卫员,“你去继续盯着单身宿舍,有什么消息立刻汇报过来,今晚我们都住单身宿舍;我倒要瞧一瞧,这些狗男女到底能玩的多花。”
警卫员面带讪笑,转身出去。
段砚直搁下手中茶杯,长身玉立,大步走到办公桌旁,一屁股斜坐在桌上,拿起话筒,给昆区拨了一通电话。
韩随境端坐在沙发上,安静饮茶。
片刻后,听着暴躁上司通过电话指挥下属部队的干部办事。
“……按照我的吩咐去办,明天就给她下发入编通知,让她亲自去昆区!”
挂了电话,段砚直回到沙发上落座,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道:“明天,昆区国防文工团的入编通知电话会打到第九师。”
“嗯。”韩随境早已领教过暴躁上司的心机和城府,但是没想到竟然还在这种事方面如此费心。
“现在文依婷住在家属院,没有机会跟男人私下约会,只有离开部队,才有机会。懂我意思吧?”
韩随境目光一怔,心说你很有经验嘛。
怪不得他跟王紫如相处的很是融洽,韩随境心中略有几分忐忑,犹豫着是否把他跟王紫如的那一层关系告诉给上司。
但深入思索后,他觉得这毕竟是极其私人的事情,没必要牵涉到工作中。
翌日早上,王紫如经过一夜折腾,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从屋里出来,便是一屁股坐在了小客厅的椅子上,整个人显得毫无生气。
天边还才破晓,翟青松早已起床收拾。
昨晚要不是老三和弟妹打架,他肯定会把今天订了和程雪茹一起去公社扯证这个大喜事告诉他们。
把家里打扫 了一遍,宝儿还睡得迷迷糊糊中,就被大伯抱出去洗漱。
“你今天第一天上学,不能迟到。以后,每天早晨都要像今天一样早点起来,不然上学迟到了,老师会批评你。”翟青松把孩子弄好,准备煮鸡蛋面当做早饭。
隔壁赵翠兰的儿子约莫11岁的年纪,上小学五年级,也是刚起床,嘴巴里面打着哈欠。
好奇的走到翟家门外,朝屋里看了看。
“张小雨!你昨天瞎说,我爸爸说了要批评你。”宝儿看到张小雨,便是一脸凶狠的嚷嚷道。
见王紫如坐在小客厅,张小雨吐了吐吐舌,没敢当着大人的面嚯嚯小家伙。
这边,翟青松准备煮面,看到王紫如起来之后也不急着洗漱,坐在椅子上一脸恹恹的,担心的问:“弟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昨晚他带着侄子睡在小卧室,夜里听到弟妹起来,出去上了好几次厕所。
“我没事,今天是宝儿第一天去幼儿园,我得去送他上学。”王紫如有气无力的说。
“宝儿跟我说过,你别担心,我送他去幼儿园,你不舒服就在家躺着歇着。”翟青松眉峰皱起,很担心弟妹的身体,又遇到老三不在家,万一弟妹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是好?
翟青松支支吾吾把当天准备与程雪茹去公社扯证一事告诉弟妹。
“你们今天上午去公社扯证?”
“嗯,雪茹说先把结婚证扯了,再准备酒席的事。”庄稼汉一脸害臊,根本看不出来是第一次结婚。
看着大伯子这般害臊腼腆,王紫如笑了笑,欣慰道:“雪茹很有主见,你们结了婚,大哥你有什么事多跟她沟通,我看的出来,她心地善良,是个过日子的好姑娘。”
翟青松难掩心中的喜悦,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上天的奖赏。
“对了,大哥,昨天朱艳听到其他军嫂在议论,部队近期要给家属院安置一批人的工作,你跟宝儿爸说一下,让他争取到安置工作的机会。”
“哦!”
一想到即将结婚,又有部队安置工作的机会,翟青松整个人都是步履矫健,“弟妹你就在家歇着,我去镇上送宝儿上学,等我和雪茹从公社回来,再带她过来看看你。”
“也好!”王紫如揉着依旧还痛着的小腹,痛经闹了一夜,不但肚子痛,现在腰也像要断了一样,都快直不起来了。
“昨天,我去镇上的刘裁缝店给宝儿缝了一个小书包,你先送宝儿到幼儿园,再去裁缝店拿书包……”王紫如晓得大伯子办事牢靠,也放心由他去送孩子上学。
宝儿十分担心的抱住妈妈,“妈妈,你会不会死啊?我不要你死。”
“妈妈只是没有力气,在家躺会儿就会好。”王紫如鼻子一酸,眼眶湿润,心疼的将儿子搂在怀里,心中早已把原主骂了一百遍。
翟青松煮了鸡蛋面,让王紫如多少吃一点。
转过身,急急忙忙收拾了火炉子,便带着宝儿下楼去部队大门口的东风车集合。
王紫如站在走廊边上,目送大伯子抱着孩子急忙去集合点,转身回到屋里,关上门,回屋继续躺着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家属院五楼响起了欢笑声。
文远接到昆区的电话通知,听说闺女文依婷已经被正式编入昆区国防文工团,第二天就得去昆区报到。
整个团部的小干部们,全都对文远送上了恭喜。
文远高兴的得不得了,这意味着他闺女正式进入了部队编制,还是文工团的编制!
文工团编制属于正排级以上的干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拿得到的,连忙跑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女俩。
此刻的文家门口,闻讯,好几个军嫂来到文家门口,皆是一脸羡慕的看着客厅里面容光焕发的文依婷。
“我就说嘛,我们家婷婷肯定有出息!这不,文工团的工作这么快落实下来!”苏红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忙说道:“既然婷婷明天就得去昆区报到,我这就去镇上买一些菜回来庆祝庆祝。”
文依婷笑容灿烂,“妈!我想吃海鲜,你买点海鲜回来做给我吃。”
“行,妈这就去买菜。”
苏红确实高兴,平常都不怎么见她去镇上买菜,今天太激动,挎着菜篮子便下楼,沿途碰到其他军嫂,都是一脸笑容的和对方打招呼。
刚走到三楼,冷不丁的碰到从厕所解完手出来的王紫如。
自从前两天跟文家撕破脸,还是第一次见苏红。
王紫如难受的捂着小腹,腰都有些佝偻到直不起,瞥着苏红眉开眼笑的模样,两个女人,一个站在楼梯上,一个站在厕所外面的走廊,皆是微微一愣。
这时,李娟也挎着菜篮子飞快的从四楼冲下来,嘴里高声喊道:“红姐你等等我嘛!”
苏红脸上随即又恢复了和颜悦色的笑容,回头望着冲下来的女人,笑道:“我们家婷婷想吃海鲜,我得给她多买点海鲜吃。”
“哎呀,你们家文依婷就是命好,这才毕业几天呀,明天就要去文工团报道!真是羡慕不来啊!”李娟亲昵地挽着苏红的胳膊,故意扭捏着腰肢从王紫如面前往楼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