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子的惊人之语,陈月如脸色骤变,她捂着心口,露出痛彻心扉的表情。
“小姐,小姐……”
她身边的几名丫鬟带着哭腔连声唤着,其中一人怒瞪着同样无比震惊的陈萤,“看看你做的好事,堂而皇之地勾引自己的姐夫,把我们小姐气得心疾都犯了!”
陈萤百口莫辩,她想说自己是无辜的,可谁都不会信。
而且……
太子虽然扯下了她身上衣物,但却并未对她做到最后一步。
她不解地仰头望着太子,想知道他为何要撒谎。
可他方才还被情欲熏染的俊容此时却冷若冰霜,脸上只剩位高权重者的凌然和傲慢,似乎连一个眼神也懒得施舍给她。
“虽然是贵府二小姐趁我之危,但本太子宠幸过的女人,断然没有日后再嫁他人的道理。”
太子的语气冷淡至极,却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此事也关系到贵府的脸面,不论她的出身再如何卑贱也终究姓陈,我会带她回东宫,给她侍妾的名分。”
入东宫,做太子的侍妾?
陈萤愣怔地听完,心里一片混乱。
她想到母亲临终前紧握着她的手,容颜颓败的憔悴面容上,那双与她如出一辙的眼眸却亮着固执的光,用尽全力地嘱托她:
无论在国公府的日子有多难,她也要咬着牙忍下去。
因为只有得了国公府庶女的名分才能摆脱贱籍,将来才有希望正常嫁人。
母亲从没指望过她高嫁,最后的遗愿也只是盼她嫁个本分男子,成为对方明媒正娶的正头娘子,一辈子都能抬起头做人。
也正因如此,陈萤才日复一日地忍受着嫡母嫡姐的欺辱凌虐。
可现在,她的希望就这么被毁了。
太子只用一句话,就决定了她一生的命运。
她愣怔出神的时候,太子却低下了头,看到她脸上没有半分喜色,他眸光一沉,冷声道:
“怎么,你不愿意吗?”
陈萤猛地回过神,仓促抬眸时,刚好对上太子那带着嘲意的凉薄眼神。
她骤然清醒,眼下这种情形,她不入东宫,难道还有别的出路?
若是留在国公府,事后不知要遭受嫡母嫡姐怎样可怕的报复,还谈什么嫁个正经人家,有没有命都不好说。
“这般迟疑不定,是嫌弃侍妾的名分太低了?”
太子冷笑道,“可凭你的出身,你做出来的事,就是让你当侍妾,都是施舍。”
陈萤羞红了脸,太子的语气仿佛只把她当成最低贱的玩物,让她分外不自在。
可她明白,她没有忤逆他的资格。
既然上天把她逼到了这一步,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陈萤把心一横,跪在了地上:
“臣女,不,奴婢谢殿下垂怜。”
看见她摆出臣服的姿态,太子原本泛着冷意的眼眸柔和了三分。
这纤弱如蒲柳的少女,就在他的脚边匍匐成一团。
雪白的单衣半裹着她的身子,不知是衣物的尺寸小了,还是布料过分单薄,她身上的凹凸被勾勒鲜明,细腰却只堪盈盈一握,再配上她楚楚可怜的神色,一眼就能勾起男人的兴致。
从这个俯视的角度看去,她那张清媚又不失娇艳的素颜,越来越像他心里的某个人。
太子心念微动,忽而在众目睽睽下俯身,伸手抬起了陈萤的下巴。
陈萤抬眸看他,眼神惊慌无辜,就像待宰的小鹿,在猎人的屠刀之下满含希冀地望着唯一能救她的恩人。
太子面冷心硬,却还是被她这个眼神取悦了。
他脱下身上的黑狐大氅,弯腰俯身,亲手披在了陈萤身上,盖住她雪白的肩头。
要收手的瞬间,陈萤抬起手指似乎要拢住衣襟,却在慌乱之中轻擦过他的指腹。
这转瞬即逝的触碰,他竟然再次升起强烈的颤栗。
陈月如就站在正对面,将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她内心一阵翻涌,“殿下,二妹妹她再怎么说也是国公府的庶女,您要收她当侍妾,臣女做不了主,少不了去请示父亲母亲。”
太子淡漠道,“不必,这件事已经定下了。”
陈月如脸上又是一白。
可她隐忍着,并不在太子面前发作,只是转身时看了陈萤一眼。
眼神里带着满腔怨恨,如同淬了毒的刀子。
陈萤匆促低下头,避开了嫡姐的视线。
她貌似胆怯地缩在太子脚边,心里却只剩冷彻的决绝。
反正不管她怎么做,陈月如都是恨死了她,那不如她使出全身力气去取悦太子。
这个国公府人人都不把她当人看,仿佛她只是她们一脚就能踩死的蝼蚁。
她偏要好好活下去,活出个人样来给她们看。
……
陈月如赶到国公夫人李娩身边时,已经哭成了泪人。
李娩已经听说了陈萤的事,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道,“你是马上要当太子妃的人,那个贱人不值得你哭成这样。”
陈月如在母亲面前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她哭泣落泪的样子是那么娇柔可爱,说出的话却无比狠毒:
“娘,你赶紧让人杀了碧儿,这贱婢太没用了。”
是她让碧儿把陈萤带到水榭,但原本该等在水榭里的是前院一个负责喂马的家丁。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今夜陈萤会被那名家丁破身,到时她会带着众人撞破这一幕,以败坏家风的罪名把陈萤发落为奴。
如今那名家丁不见踪影,她未来的夫君太子却出现在了水榭里。
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竟是把她最瞧不上的陈萤亲手送到了夫君的床上。
“陈萤这贱人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竟然有这等手段!”
陈月如气红了眼,只能不断咒骂着陈萤下贱无耻。
“还有她那张狐媚子脸,早点拿刀子割花了就好了!”
她正骂着,忽然又慌乱了起来:
“娘,那个传闻说殿下心里一直藏着意中人,他的寝宫里挂着那名女子的画像,我收买了东宫的一名老内侍,找画师按照对方的描述重画了一幅。
刚看到那幅画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眼熟。
现在我想起来了,陈萤和画上的女子,竟然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