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赘婿不是吃素的
北秦圣殿，位于王宫外苑的东北方。
当龙川被孔雀亶亲自驾驶马车，从都亭驿接来宫中时，早晨薄雾已然散去，朝霞满天，圣殿在绚烂霞光映照下，格外的富丽堂皇。
“咦，那是什么地方？”龙川见与圣殿相邻的一座庭院朱门半开，花木掩映，还传出一阵阵悦耳鸟鸣声，不禁好奇地询问。
孔雀亶回应道：“那里为‘雁园’，专用以礼宾，款待外邦使臣。”
龙川喃喃道：“季秋之月，鸿雁来宾，这名字取得倒切合”
他话未说完，忽听得有人呼唤：“龙公子，早啊。”
龙川扭头望去，却是西齐的那位国师，由几个随从簇拥着，自内苑方向走来。
孔雀亶拱手行礼：“大国师，陛下又邀您共进早膳？”
大国师点了点头，转而朝着龙川一瞟：“方才在凤安宫，我也受大秦王上之邀，暂且留下，等待参加阁下婚礼，咱们要毗邻而居了。”
龙川一怔，孔雀亶给他解释：“大国师现今就下榻于雁园。”
“能与大国师为邻，在下荣幸之至。”龙川客套了一句。
对方双目中碧光闪动，高深一笑：“龙公子，这说明
咱们缘分匪浅，你若有事，尽管来找我！”
目送大国师和随从们走进了雁园，龙川才跟着孔雀亶踏足圣殿门外，洁白光滑的玉石台阶，拾级而上，步入殿内。
孔雀心明显没把这位“准夫婿”放在眼里，居然连面都不露，只派心腹侍女阿翎相迎。
孔雀亶将人安全送到，已算完成任务，与阿翎“交接”后，便告辞离去。
龙川倒也不以为忤，一咧嘴：“姑娘，我住哪里呀？”
阿翎颇具姿色，可惜满脸傲气，乜眼瞥向他，唇边浮起一丝不屑，淡淡道：“随我来吧。”
这是一间大约十平米的居室，布置简陋，处在后殿边角位。
龙川举目打量着屋子，阿翎冷然道：“怎样？倘若不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龙川笑嘻嘻道，“我就喜欢这种极简风，而且位置偏僻，够清静，不怕被打扰。”
阿翎不禁一愣：受到如此怠慢，非但毫无愠色，还喜笑颜开，也太没心没肺了吧？
俗话说“得寸进尺”，真是一点不假。
中午时分，连阿翎都没再出现，只有一个厨娘，给龙川端来了午饭。
看着托盘上能照见人影的一碗稀粥，和两小碟咸菜，龙川心中
冷笑一声，表面却不动声色，对厨娘说：“放桌上吧。”
厨娘都觉得不大好意思：“对不住，饭菜简单了些。”
龙川问她：“这菜式谁定的？”
厨娘看来很老实，回答道：“您的一日三餐，都会按照阿翎姑娘吩咐烹制。”
龙川点点头，让对方出去了，他端碗扶筷，边吃喝边自我安慰：“清淡点好，有助于清理肠胃。”
谁知一连三天，“肠胃”皆被这般“清理”，龙川受不了啦，大半夜躺在硬得硌人的木板床上，心头火起：特么本来不想计较，还蹬鼻子上脸啦，今儿便让你们看看，我这个“赘婿”可不是吃素的！
其实这三天，龙川并没闲着。
阿翎特地传达孔雀心的指示，不许他在圣殿中乱走，龙川白天就窝“陋室”里遛活儿，但一到了深夜，却偷溜出来摸索地形，探查情势，现已收获不小。
“咚！——咚，咚！”
听见谯楼上鼓打三更，龙川翻身下地，穿好衣衫，蹬上鞋子，吹熄了灯烛，悄么声出屋，反手关好门，偷摸来到专供孔雀心饮食的小厨房。
昨夜他曾来“踩点”，但此刻状况却与之前迥异，原本这个时候，圣殿中人都应该安睡了，可
现在竟看见两个侍女从小厨房里出来，一边锁门一边小声交谈：“谁会那么大胆，跑到圣殿捣鬼？翎姐姐也未免太谨慎了。”
“确实不可大意，说不定真有‘鬼’，否则内苑的御膳房，最近夜里咋总丢食物？”
“所以翎姐姐让咱们来定时检查，并将房门上锁？”
“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两个侍女落了锁，提着灯笼越走越远。
龙川蹑手蹑脚来到小厨房门前，有点发愁，自己不会溜门撬锁啊。
他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直叫，猛然脑中灵光一闪：干脆用蛮劲硬来，反正那个莫须有的“鬼”能替我背黑锅。
龙川凝神聚力，抬起右掌，见掌心发出隐隐金光，就朝着门锁狠狠拍去，生铁铸造的锁头不堪这一击，立时碎裂。
他推门走进房内，掏出怀揣的火折子燃亮，环视案板、灶台、橱柜，开始踅摸好吃的。
忽地墙角水缸后面，发出“窸窸窣窣”的细音，龙川心头一动，一步步走近水缸，低沉喝道：“是谁？出来！”
一个纤秀身影缓慢站起，火折子的微光照在其面庞上，龙川大惊，失声道：“凤环姑娘真闹鬼啦！”
对方急忙将食
指竖在双唇前：“嘘，别害怕，我不是鬼，我没死！”
龙川回到自己居室，点燃了灯烛，回头向门外招呼道：“进来吧。”
蓬头散发，满脸炭色的凤环，迈步走入，看着龙川反锁上屋门，这才松一口气，放下心来。
龙川“不忘初心”，离开小厨房时还“顺”了一盒糕饼，此刻放在桌上，打开盒盖拿了一块，边吃边说：“凤环姑娘，你也吃点吧，味道不错。”
凤环也是饥饿难耐，便不客气，接连吞了两块玫瑰糕，差点没噎着。
龙川赶紧给她倒了一杯茶：“隔夜的，不嫌弃吧？”
“我如今命都难保，哪会在乎这种小事。”凤环喝着隔夜茶，抬眼打量四周。
龙川面露窘色：“唉，我这堂堂‘圣女夫婿’，屋子太简陋，好像给仆役住的一般。”
凤环直言不讳：“不是‘好像’，这本就是仆役屋。”
呃。龙川气得眼睛一翻：“孔雀心欺人太甚，我迟早找回这个场子。”
凤环一愣：“你不是要与她成婚么？”
“成婚个鬼，”他嘴角一撇，“说实话吧，我是被逼迫前来参竞‘赘婿’的，原打算故意失败，应付完差事，谁料一时大意，竟然中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