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凤雀之缘
到第了五天，跟木器作坊约好的取货之期，龙川吃罢早饭，独自出了都亭驿大门，安步当车，向着商街而去。
没走多远，就听得身后有人喊道：“小公爷，等等我呀。”
他一回头，见是金小攀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龙川无奈道：“金老板，我又不是美貌大姑娘，你一天到晚老围着我转干啥？”
金小攀脸上堆笑：“我的心思你还不明了？”
龙川没接话茬，转身继续前行，金小攀紧随其后，一起穿街过巷，来到了木器作坊。
这家店的木匠，技艺颇为精湛，选料亦上乘，玉子和快板做得既美观又实用，跟龙川当时描画的式样分毫不差，打起板点来十分称手。
验收合格后，龙川结清尾款，将这两件道具装进了自己缝制的斜挎包里。
走在熙攘的大街上，金小攀语气中充满了“向往”：“小公爷，你刚才打的各式‘点儿’真好听，我啥时能练到这种程度啊？”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已然拜师成功，就等龙川教他了似的。
龙川微微一笑，拉开了话头：“可惜这偌大的都城，木器行业居然没一家店有黄花梨，真是遗憾，不然连醒木也一并做出
来，该多好。”
金小攀说此树只生长在颂朝境内，户部一直不批准将其“出口”，又好奇问道：“那个什么醒木，为啥非得用它来制做呢？”
龙川顺口解答：“用紫檀、酸枝、乌木亦可，但黄花梨致密硬重、耐浸耐磨、不裂不翘，散发出的芳香持久，花纹还漂亮，我以前有一块，很喜欢”
话未说完，斜刺里突然窜出个布衣少年来，正好撞到他身上。
“对不住啊。”对方连忙慌张地拱手赔礼。
龙川感觉这情景挺熟悉，心说：你不会像高侍卫一样，也往我怀里塞东西吧？
“人呢，跑哪儿去了？”
“你们都仔细寻找！”
不远处传来一阵七嘴八舌的嘈杂声。
布衣少年神色惊惶，目光中透出一缕哀求之色，朝龙川和金小攀摆摆手，随即闪进旁边的小巷。
片刻间，五六个护卫模样的汉子跑了过来，东张西望一番。
其中领头者向他俩询问，是否见过如此这般之人，所描述的正是那布衣少年。
金小攀刚要开口，龙川抢先回答道：“没看见。”
领头者一瞥旁边，吩咐手下去那条小巷看看。
“头儿，这是条死巷，走不通的。”
“
是呀，里边也没人。”
手下们查看后，回来禀报。
领头者眉头皱起，一挥手：“走，继续追！”
待他们走远了，金小攀埋怨道：“那小子穿一身粗布衣衫，但拱手时袖中金光隐现，很可能是偷了人家东西，你为啥帮他？”
龙川淡然道：“她没喉结的，是位姑娘。”
金小攀一愣：“你眼神这么锐利，一眼就看出来了？但女贼亦不应放过呀。”
龙川微微一笑：“如果你认定她是贼，那咱俩就去看看。”
说着他转身迈步，走入小巷，这里果然是死胡同，且空无一人。
金小攀目光闪动，见墙壁边倒扣着一个破旧的大竹筐，遂缓步上前，猛地一把掀起来，那“女贼”正跪蹲在里面。
她站起身来，满面感激道：“多谢你们啦。”
龙川抱臂而立，拦住了去路，似笑非笑道：“姑娘，空口道谢可不行，按照本行规矩，得见面分一半。”
对方一愣：“你怎知我是女子？还有，什么本行？”
龙川得意道：“我分辨性别可是拿手。”心说：颂朝的开国公世子，女扮男装能有二十来年吧，都被我当场看穿了，何况你这明显临时改扮的，更差得远啦。
他伸出右手食指和
中指，做夹东西状：“你别装了，本行就是‘妙手空空’啊。不过放心，咱们是同行，我不会去揭发举告的。”
少女着恼道：“胡说，我才不是盗贼呢。”
龙川双眼往她右腕上一瞟：“你衣着敝旧，跟这金手环可不相配，偷来的吧？”
对方一惊，忙将右手往身后一背：“这是我家祖传之物。”
龙川嘴角微挑：“既然你不承认，我这就将刚才追寻你的人喊回来。”
“哎，等下，”她又气又急，秀丽的小脸儿涨得通红，“看二位也不像坏人，便实说啦，我从家里逃婚出来，现在要去找意中人，然后”
“然后私奔？”龙川眨眨眼睛，觉得这事儿有点意思了。
少女连连摇头：“他有大好前程，怎能私奔？我是想和他商量对策。”
龙川略一沉吟：“就算我俩相信你，放你走，可出了这巷子，你大概率还会被那些人看到，抓回去。不如，我帮帮你？”
少女一愣：“怎么帮？”
龙川转头对金小攀道：“金老板，麻烦你到街上雇一辆马车来。”
龙、金二人亲自“护送”少女，乘坐着简陋的马车，穿过两条长街，来到了一座气派的宅院前。
少女挑起
车帘探头一望，秀眉微蹙，让车夫绕到了后院门外。
“我名叫凤环，多谢你们援手相助，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她诚挚致谢后，才下了车，熟门熟路地向后门走去。
龙川放下心来，吩咐车夫再驾车送他们回都亭驿。
颠簸摇晃的车厢中，龙川不满道：“你雇的这车也太差劲了吧？”
“便宜呀，送个人而已，没必要太讲究。”金小攀不愧为商人，精于算计。
龙川白了他一眼：“那位凤姑娘，绝非寻常出身，估计头一回坐这种破车。”
金小攀撇嘴道：“身份高贵又怎样，命运未必好。我看她的姻缘，前景并不乐观。”
龙川一怔：“你何出此言？”
“小公爷，方才看见那宅院高悬的门匾没？‘雀宅’，说明她的意中人，身属雀族，而她则姓凤，这两大氏族的关系，现在很微妙。”金小攀意味深长道，“同打江山易，共享江山难啊。”
龙川听了这话，被勾起兴趣：“看来你对北秦也颇有深研，给我讲讲呗。”
金小攀娓娓道来：“雀族的图腾为孔雀，因而便以此冠姓，历代圣女皆出自其族，一百多年前与凤氏结盟，共同拓土开疆，建立了这大秦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