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各怀心机
夜色深沉中，都亭驿后园。
龙川躺在小院西厢房的大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望了一眼窗边小榻，见金小攀发出轻微鼾声，嘴角还挂着一丝浅笑，显然好梦正酣。
龙川叹口气，索性起身下地，穿衣蹬鞋，推开门走到了院子里。
夜凉如水，皎洁月光照映下，梧桐树的枝叶随风摇动，沙沙作响。
他走到石桌旁坐下，仰头望向浩瀚星空，想起现实世界的家人、亲友，授业恩师和演出搭档，不禁感慨万分：虽然梦中神像曾说，若登顶斩妖除魔的“巅峰”，便可返回现代，但我既被上天选中至此，必得有一番迥异其他人的独特作为，否则这“穿越”没啥意义呀。
“小公爷，你在想什么，这样出神？”对面一个清亮声音响起。
龙川目光一转，才发现天狼不知何时出屋，也来在石桌旁，与他相对而坐。
“想家里人呗，”龙川招呼道，“大将军，你也没睡啊。”
天狼一笑：“睡不着，出来透口气。小公爷，请放宽心，你父亲会平安的，待回到大颂，慢慢寻访即可。”
对方这是误会了，龙川眨眨眼睛：“大将军怎知我家的情况？”
天狼缓缓道：“有
次跟金老板闲聊，听他说的，你为救一个小女孩，得罪了野牛精，无奈之下你们父子放弃茶摊和家舍逃亡，走散了。”
龙川气呼呼：“那叫走散了么？是‘卷款跑路’好不！”
天狼劝解道：“你父亲此举应有苦衷，日后重逢，相信他会解释清楚的。”
“但愿吧，真盼着能早点回去，不太喜欢这北秦。”龙川有些郁闷道。
天狼目光闪动：“小公爷，你不想在本届总决选中胜出，与圣女联姻？”
龙川反问道：“大将军，你希望我赢吗？”
天狼凝视着他，沉默了一下：“不希望。”
“嗯，反正我不愿入赘，而且觉得孔雀心也不像啥好人。”龙川忽地想起一事，“对了，她那颗雀魂丹，发出的绿光竟然能阻挡雀翎暗器，会否是妖物？”
天狼一皱眉：“不懂就别乱猜，那是凡人修炼到一定境界，产生的元丹。”
“噢。”龙川轻轻打了个呵欠。
“现在犯困啦？更深露重，莫再着了凉，快去安歇吧。”天狼说罢，先起身回屋了。
龙川满怀倦意，昏沉沉地推开西厢房的屋门，刚踏足进去，就见金小攀正在小榻上抱膝而坐，笑呵呵地望着他，立时清醒过来。
“你咋不睡了？这样
子吓我一跳。”龙川嗔怪道。
金小攀一脸“市侩”笑容：“等你回来谈生意呀。”
龙川一愣，坐到桌边，伸手拿茶杯倒茶：“什么生意？”
“哎，这壶茶是昨天的。”金小攀忙说道。
龙川不在意地喝了一大口：“没事，我习惯了，经常喝隔夜茶。”
“这习惯可不好，”金小攀摇摇头，“小公爷，你得健康饮食，保重身体呀。”
龙川嘴角一挑：“我这不是要提神儿，听你‘谈生意’么？”
金小攀一听来劲了：“好，那就言归正传，小公爷，你若想赢得这次联姻总决选，我可以退让，只需白银一万两！”
“咳咳”龙川一口茶呛在嗓子里，连咳好几声，“不是吧，金老板，合着你跑这儿赚钱来啦？还狮子大开口，一万两银子，当我冤大头啊。”
金小攀游说道：“小公爷，如果你最终胜出了，便会被咱大颂册封为异姓王，到时比令尊开国公的爵位都高，还不值区区一万两？”
“哎，你别胡说啊，成大业不是我爹，”龙川不高兴道，“上契当螟蛉子，不过是权宜之计。”
金小攀笑道：“小公爷，我漫天要价，你可以就地还钱呀。”
龙川哼了一声，走到床前
往上一躺：“我对这桩生意没兴趣，你还是找伏公子试试吧。”
金小攀撇嘴道：“那家伙若有钱，早就去疏通朝廷官员走门路了，也不至于被吏部冷待，虚度了三年大好时光。”
他还要继续说，龙川却鼾声微起，竟睡着了。
金小攀并不气馁，自言自语道：“没关系，生意嘛，就得慢慢谈，我不信这趟北秦之行，会一无所获！”
时近夜半，小院中的三间屋子都黑了灯，一片静谧。
一个矫健的身影，越过围墙，飘然落地，径直奔至正屋门外，侧耳倾听片刻，然后稍一推门，却推不动，便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刀，拨开了里边插上的门栓。
他轻轻推开屋门，才抬脚走进，黑暗中一股劲风就迎面袭来，急忙闪身躲避，低声道：“伏公子，是我！”
被撬门声惊醒，悄然下床埋伏在门边的伏现鹿，听对方声音耳熟，忙收回攻势，惊讶道：“阁下可是吴掌门？”
屋内亮起了微弱火光，伏现鹿见站在面前，手持火折子的暗访者，正是今日与他还有龙川、金小攀，共战羊魔王和琵琶精的吴三道。
吴三道淡然道：“其实白天时我已经认出你了，但不便深谈，特地此刻前来。”
伏现鹿一怔：
“吴掌门以往识得我？”
吴三道赞赏道：“三年前，伏公子夺得我大颂朝第一位文武双状元，那时吴某已亲眼得见风采。”
伏现鹿神色黯然道：“惭愧，三年来我一事无成，这‘双状元’之名，切勿再提。”
吴三道眉头微皱：“伏公子因此心灰意冷，就来到这异国他乡，欲参竞联姻？”
伏现鹿长叹一声：“我还有别的出路么？”
吴三道一副恨其不争之态：“男儿当自强。你文武双全，岂可遇到一点挫折便放弃，越是逆境越要奋争，跑来当赘婿算怎么回事！对得起自己多年苦读苦练，和呕心沥血教导、倾囊相授的师尊吗？”
伏现鹿满面羞赧，低头不语。
吴三道见状，感到对其言辞过激，遂缓声道：“吴某此番前来北秦，是受七皇子所托，带话给你，谁料途中遇到‘老冤家’羊魔王，一路相斗耽搁了时间。幸亏昨日之对决被黑鹏破坏，今早凤王已颁诏公告，待闰八月十五，再次举行总决选。”
伏现鹿听闻，又一怔：“七殿下也关注本届联姻？我与他交往甚少，不知有何指示？”
吴三道虽能断定，院中其他人皆已入睡，还是谨慎地压低了声音：“你且附耳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