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苏?这颗棋子确实好用,若是你们日久生情再好不过,不然,你要好好考虑弃子了。”
巴芨对倪苏倒没什么偏见,他的能力在圣殿中并不拔尖却很有用,搜集情报这种暗差所需的综合实力是很高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喜欢上丛姁的,忽然有一日就开始时常跟在她身后跑,眼中满满是情谊。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丛姁有意的是太子东方彧。
“放心,他不会坏事的。”
丛姁早已和他说清楚,他的所作所为皆因自愿和无悔,并无刻意隐瞒、误导和引诱。
丛姁爱而不得有男宠一事倪苏也知晓,明明他身材样貌等都比他们优秀,她却丝毫看不上他。
倪苏明知如此却还是对她死心塌地,他不会自轻自贱到自荐枕席,默默守护心上人是他工作外目前最看重的事情。
他的兴趣千奇百怪,有人、有物、有事,但只有丛姁不一样。
她是他最感兴趣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也是最特别的一个,因为他是真的动了感情的真心。
或许他会爱她一生,也可能明日他就失了兴趣,因此倪苏会伤心难过但不会执着于此。
倪苏因为幼年被抛弃是少情之人,他不喜热闹不喜交友,鲜少有在意的事物,与同僚们相处也都是公事公办,因此真正亲近之人除却养母妲妾就只有丛姁一人。
丛姁对倪苏确实无情,她和姑姑一样令人温暖。
她喜欢他的干净和冷情,因为不多情就不会后悔,所以她不会对这个小四岁的弟弟下手。
“一个月后定是一场十分热闹的盛会,届时北境其余四处就由你把关了,我要上岛!”
看出丛姁想要跟去,巴芨睨了她一眼淡淡开口。
鸮县红淮林的聚邪阵一解开,花满楼和鬼蜮就协同查找其余四处布阵地。
北境毕竟是东方彧的地盘,从鬼蜮得到的消息中可以得知,这五个阵法与一个月后的蓬莱岛现身有关。
这是一种搜寻阵,目的就是为了蓬莱仙山。
其实只设一个即可,另外四个掩阵是为掩盖真正的法阵。
不过,此阵法是否真能寻到蓬莱岛,还有具体用法尚不得知。
会阵法的曼珠沙华和鬼蜮一起试验了一番,结果证实确有寻觅之效,但从其复杂神秘性可以想到或许有更大更神奇的功效。
“姑姑,姑姑的尸身有线索吗?”
巴芨从不让她调查此事,丛姁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田甜的尸身被他好好保存着,她不知其中深意,可无时无刻不希望能让姑姑入土为安。
“完全没有头绪,我实在想不出是何歹人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若落到我手中,我必将其碎尸万段。”
巴芨说着差点捏碎了一个茶盏,反应过来手吃痛下意识一松,“哐啷”一声摔在桌面,转了两圈倒躺在了另一边。
丛姁可不认为他是心疼女儿,脸上的鄙夷嫌恶一目了然,若不是他身边死士不少,巴芨早就死在她手下了。
说丧尽天良,他作为一个父亲害死亲生女儿就算了,还扣着她的尸身想物尽其用,他巴芨才是丧尽天良吧!
禹城的仲夏之日风清气朗,隐在锦缎长绸后面的双眼猛地睁开,手上紧紧抓着一本泛黄的无名书。
少女身着玄色衣衫,泼墨长发如瀑般散落,秋水剪瞳灵动又不失勾魂魅气。
漂亮的脸上静如平湖,心窝却激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过了许久才敛起激荡的气势,将书放在旁边的矮桌上,然后从软榻上缓缓起身。
接过晴儿递过来的大水杯,时夕月优雅地洗漱完,沉声道:“一笑。”
白一笑飞身进来,半跪在听雨阁廊檐下,速度极快带起了一阵凉风。
飘飞的衣袂带起了簌簌梨花,楼前的“赏花梨”是城中蕤宾末开得最美的花,也是时夕月除白色蔷薇外最喜爱的一种。
梨花的花形优美,洁白如雪的花瓣层层叠叠,清新脱俗代表纯洁和纯真的爱情。
“梨”与“离”同音,又有永不分离的美好寓意,是她长久以来的期望和遗憾。
“小姐,属下无能,还是未能找到当日贼人的踪影。”
近半月的时日并不短暂,色欲熏心、欲行不轨之事的表少爷当晚就被废了第三条腿,小姐明显是为了自家小丫鬟出气。
卞荣成日荒淫无度又好吃懒做,本想就这样将其赶回穷乡僻壤自生自灭,却没想到他被扒出强抢民女、欺男霸女等无耻行径,为此还戕害了近十余条性命。
时府大义凛然“大义灭亲”,卞荣就被浩浩荡荡地扭送至官府,在受害者家属和全城百姓的声讨声中被凌迟处死了。
“罢了,他们可是大名鼎鼎的刺客,你若是真能寻到人,那排行榜就该作废了。”
时夕月此话有贬低之意,她也确实存了敲打之心。
白一笑居功自傲惯了,正因实力有限又过于自负并未上榜,四处漂泊厮杀为自已证明无果,后来就一直心存怨恨看不起排行榜的刺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使他迫于王权不得不妥协,时府与王室的关联注定会引来各方势力的忌惮。
白一笑品行心性并非君子,但确实有一些习武天赋,一次受挫就有了心魔因而有些过犹不及了。
时计将其带入府中三载,也不过是为萍水相逢的一场救命之恩。
“小姐,属下有一事不明,我们因何埋伏那人?”
对于心仪之人他一向呵护有加,语气中的小心翼翼和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呵!没什么,只是无聊,想要玩一玩……”
时夕月说着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坐姿摊在座椅上,素手捻起桌上的一颗四季妃子笑,灵巧地除去果皮塞进红唇口中,媚然自成中迷得白一笑憋红了脸。
同样看羞了脸的还有一人,他坐在离听水阁不远的书阁之上,面前摆放着各种银针、医书、药瓶等医学用具。
他一手拿着插满银针的铜人,另一只手捏着一根长针微抬,保持着准备下针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看。
时夕月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大家闺秀,比起舞文弄墨和舞刀弄枪,她更喜欢游山玩水自由自在。
若不是她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文武双全,说她生性懒散也不为过。
独树一帜者世间并不多见,但她的特别又有别于他人,媚而不妖、恣意却不狂妄,但又有种唯我独尊的傲气,举手投足自然高傲,不是倾国倾城却令人一见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