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严从宽第一次正式接触苏沫。
他会找苏沫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没有钱,自知请不动官差。
这种时候他也不相信严家那群人会去帮他娘。
那些自私自利的小人,在乎的永远都是他们自己。
而苏沫,她肯帮严从玲,一路上又对严逸多加照顾,严从宽通过观察,发现苏沫懂些药理。
严从宽衡量再三,现在这样的状况,他只能试着找苏沫帮忙。
兴许是苏沫上一世童年的不幸,她在面对这些质朴的孩子、纯粹的亲情时,总会或多或少带了点怜惜。
但她不是大夫,她的交易系统大概是因为等级太低,也没有给孕妇用的药。
“宽儿,叔母也很想帮你,可是叔母不是大夫,我实在也是无能为力,你要尽快给你娘找个大夫才是。”
严从宽很焦急,他不知道怎么办,现在苏沫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如果苏沫不帮他,他娘……他不敢想下去,他只知道,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娘亲。
慌张的看了眼周围,泥石流过后,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他,他突然下定决心。
他低着头,用只有他和苏沫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声音沙哑的祈求道:
“叔母,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娘了,求你,不管能不能治,只要你去看看我娘,我一定当牛做马报
答你。”
在自己母亲受到伤害的危急时刻,严从宽终于在苏沫面前卸下了伪装。
他不是智x!
此时的苏沫,鼻头莫名的酸涩,大概是严从宽为了母亲不顾一切的做法感动了她,她只恨自己不是大夫。
她没有精湛的医术,更没有逆天的能力,不能活死人肉白骨。
此时的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道光。
没有西药,她有中药啊,她收了严府和尚书府的药房,区区四物汤还是配的出来的。
苏沫上一世看过很多宫斗剧,里面经常就有什么落胎药、安胎汤的,她出于好奇,还特意查过相应的配方。
苏沫在脑中努力的回想,安胎的四物汤是哪四物来着?
好像是熟地黄、当归、白芍、川……川什么来着……
对了,是川芎。
苏沫闭眼思索着用量。
熟地黄15克,当归10克,白芍10克,川芎5克。
对,是这样的。
只是药方虽然有了,但这只是她上一世看电视后在网上查到的方子,她并不知道适不适用于二堂嫂王凤的情况。
苏沫双手抓着严从宽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非常认真的告诉他:
“宽儿,叔母不是大夫,就算去看了你娘也无济于事,但是叔母这里确实知道一个安胎的方子,也有草药,叔母并不知道
适不适合你娘用,还要你拿主意。”
严从宽连半丝犹豫都没有:“用!”
他娘不用这个药,肚子里的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可是用了这个药,一切就还有希望。
苏沫将严从宽领到降职官员江浩然处。
苏沫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江大哥,有件事儿我想找你帮忙。”
“但说无妨。”
“我家二堂嫂受了伤,她已怀孕近五个月,恐腹中胎儿有恙,我想问你借口锅,给她煎点安胎药。”
“苏沫妹子,这还真巧了,你家嫂子因为怀有身孕。”他将自己的妻子姚诗搂在怀里,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我出门都给她备着安胎用的四物汤,不知当用不当用。”
这不是孩子饿了奶来了吗,正常煎药也需要一炷香时间,二堂嫂的身体不知道能否等得及,当下有现成的药,苏沫心下一喜。
“正是可用,谢谢江大哥。”
“跟江大哥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我马上叫人取来。”
江浩然对着身边小厮吩咐了几句,小厮就去取了汤药来,还用热水温过。
江浩然把药给严从宽的时候,还给了他一块碎银,叮嘱道:“到了村镇,赶紧给你娘找个大夫看看。”
严从宽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给苏沫和江浩然磕了个头,然后拿着钱抱着药就跑去找自己娘亲了。
他本意是不想接受这些钱的,可是他又不能不接受这些钱。
他把这一切,都记在了苏沫身上。
若不是叔母苏沫相帮,他就不会有这些药和钱,无论如何,只要他能活着,他以后一定要报答叔母苏沫。
苏沫也再次跟江浩然道谢。
“我替家里二堂嫂谢谢江大哥。”
江浩然板起脸:“你救了我和你嫂子,那要照这么客气下去的话,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记住了,以后万不可跟大哥这么客气,不然大哥是要生气的。”
嫂子姚诗掩嘴轻笑,揪了揪江浩然耳朵:“苏沫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敢生气一个我看看。”
“不敢不敢。”江浩然嬉笑着。
嫂子姚诗松了手,郑重的对苏沫道:
“苏沫,嫂子不会那些客套的,但是今天嫂子就一句话,你记住了,以后但凡你有用得到我们的,只要你要,只要我们有,你懂了吗?其他的,都是虚的。”
如果不是苏沫,她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由于怀有身孕,月份大了,将近七个月的身子笨重,别人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她扛到树上。
只有苏沫,只有她可以做到,是她救了自己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苏沫点头:“嗯,我记下了嫂子。”
她这句嫂子,喊的真心实意。
只要你要,只要我们有。
这该是多大的信任。
“嫂子,我去照顾一下我夫君还有我娘。”
“走慢点,看好了路。”
“放心吧。”
往回走的苏沫,看着严从宽跑远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她所料不错,严从宽不是智x,不但不是智商,他还有敏锐的观察力,很聪明。
可是从原主嫁给严逸的时候,严从宽就是智x了,那他装多久了,又为什么要装智x呢?
严逸被张桂兰照顾着,坐在树下。
刚才的泥石流也把张桂兰吓的够呛,但是张桂兰是经过大阵仗的人,很快就恢复了。
苏沫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她和严逸说着话。
“说什么呢,老远就看到你们两个在笑。”
“逸儿说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估计都得去喝孟婆汤了。”
张桂兰唇角微扬,劫后余生的她和别人不一样,她只觉得开心,心里的喜悦怎么也止不住。
严逸看着苏沫,眼里有各种复杂的意味,但他始终都是嘴角微扬的,眼底深处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众人整理的时间比较长,很多东西都被泥石流卷走,废弃了。
东西整理完,大家又进行了短暂休息。
王家那队流放的人因为死了三个人,哭喊声不断,气氛低迷。
尽管如此,领头的官差丁宇在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挣扎后,还是下达了继续赶路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