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紧紧地攥着裤腰的大手终是松开了。
不知哭了多久,姜玉楹身上多了一层锦衾,刚才一心想要折磨她的男人好像不见踪影。
她觉得身子僵硬地厉害,换了个姿势,索性躺下睡着了,不一会,便发出均匀的呼声。
黑暗中,楚循也跟着安静下来,冰冷的眸光浮现出一抹愧意。
那些荒谬的情绪消失殆尽,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身轻脚轻手靠近床榻帮她掖了掖被角。
楚循眸中暗芒涌动,窗外的狂风暴雨呼啸不止,想走都走不了。
她搅乱一池春水,自己哭唧哭唧还睡着了,真是烦死人!
翌日清晨。
姜玉楹睁开双眸,盯着桃红的帷幔,记忆的碎片渐渐浮现,她顿时满脸羞红。
昨晚,他们算是开始了吗?
若说没睡,可前戏都做足了
他还提出了那么无耻的要求,可她又临阵脱逃。
她的肚兜呢?
一只手撩开了芙蓉帐的一角,一件绯色的肚兜递了进来。
猝不及防!
姜玉楹伸手去拿,她的玉腕忽地被人狠狠地攥住,男人忽地欺身压了下来,贴近欲吻她的唇。
蓬勃野性的气息萦绕着她的全身。
姜玉楹满眼惊愕,“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男人的唇拂过她的耳边,沙哑的声音略显疲惫,“我们的事还没谈妥!”
姜玉楹移开视线,认命似的开口,“那姜承业的借券可以还我了吗?还有假银票的事只是一个月吗?”
说着她伸出一条雪白的手臂,从枕头下翻出了几张银票示意他收下,这是姜承业欠下的赌债。
“你说的话算数吗?”
“算!”
“好,我答应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倔强的委屈,细碎得几乎听不清,就像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逼她一样。
楚循定定着她,根本没接她的银票。
那短短的几个字立马反应到他的身体上,心旷神怡,跃跃欲试!
男人的清晨总是血气方刚的。
哪怕身体有些剑拔弩张了,楚循脸上却十分平静,他慢条斯理掏出了那两张借券,同时还抽出了一叠银票示意她收下。
“你还想继续住在澜园?我还有一处宅子,位置幽静也不打眼,你收拾行囊就可以入住。”
姜玉楹愣了一下,那岂不是完全被他捏着鼻子走?
万幸他不会在临安多待,等熬过这个月,他们就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我不想搬!”
“姜家这群人赖着你,跟他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你不恶心?”楚循眉梢微挑,罕见地提醒她。
姜玉楹神情犹豫,不确定道,“我会处理好的。”
楚循其实等着她开口解决姜家人的事,她就是一株浮萍,无依无靠,唯一可以求的人就只有他。
如果她不乖,他是不会帮她的!
楚循定定地瞧着她,冷漠地吐出几个字,“你得按我的规矩来。”
他顿了顿,又道,“你的衣裙都换成艳色,不准再穿素衣!”
姜玉楹瞪着一双水润的眸子,他什么意思?
她一个寡妇,怎么能穿艳色!
他是巴不得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自己吗?
楚循继续道,“这屋子里的东西,都给我换新的,褥单被衾家具统统换掉!”
“在外面不能穿艳色的衣裙,就单独穿给我看!”
芙蓉帐内一片死寂。
这也换,那也换。
那不如干脆直接换了她,不是更省事?
姜玉楹早已是他人妇,还生了儿子,而她的夫君还绿了楚循。
这样的事,换在任何人身上都难以接受。
姜玉楹明白。
楚循执意要睡了自己,不就是打算绿回去吗?
他还特意提到了床榻、褥单被衾,他甚至还幻想过她和顾行舟在一起的香艳画面吧。
在渔阳时,两人曾在后山偷偷烤红薯吃,哪怕是烧糊了她吃得有滋有味,每次他都不肯吃,就偶尔尝上一小口。
那时,她就发现他有轻微的洁癖,她还笑他矫情。
落到男女之事上,他恐怕更是如此。
膈应是必然,还嫌她脏吧!
姜玉楹轻叹了一声,“楚循,你心里很膈应吧?我伺候不了你,你也不是顾行舟”
“我说能伺候,就能伺候!”
他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倏地,脸色一沉,“你刚才说我不是顾行舟?”
旋即,楚循笑了,笑得瘆人,宛若带着杀气的刀子,“我偏要你伺候一回!”
姜玉楹轻轻摇头,“我怎么伺候得了你?他拿我当正妻,而你拿我当妓子!”
“楚循,你想折辱我,早就已经做到,你何必苦苦相逼?”
“”
楚循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年他回到京城,成功夺下了世子之位,还参加科考中了探花,后来才知晓,都怪他那张脸太过俊俏才与状元失之交臂。
这几年,他战战兢兢,从不沐休,一路摸爬滚打总算做到能翻云覆雨的位置。
朝堂之上,到处都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他能在权利的漩涡中所向披靡,技高一筹,除了审时度势,更多的是洞察人心,有足够的耐心与之周旋。
待他把棘手的事处理好之后,再去寻她之时,她早已成了顾行舟的妻子!
那日,她挺着孕肚在顾行舟的搀扶之下在珍宝阁选首饰那刺目的一幕,至今都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次来临安任职,顾行舟却死了。
一个见异思迁,始乱终弃的女人,就像他的父亲楚林甫一样薄情,值得他留恋吗?
是放不下自己执念?
还是因为他贱!
楚循自诩是一个优秀的上位者,偏偏对她却屡屡出错,他惯会克制自己的情绪,他才是这场游戏的主宰。
楚循抬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姜玉楹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别碰我!”
楚循何曾被这样忤逆过,偏生女人天生的傲气强行撕开了他心底的卑劣。
“你给的筹码够多了,五万俩可以招多少妓子乖乖伺候你!”
“何苦招惹我?”
“好”楚循缓了好一会才憋出一个字。
“说得好,可惜你忘了,你的把柄落在我这儿,不过是场交易,你情愿也好不情愿也好,你没得选。”
“我们那点旧情五年前早就断了,你就是我要招的妓子!”
他的眸光凛冽似寒风,嗓音掷地有声,不容反驳。
“”
姜玉楹心肝颤了颤,心底涌出一缕巨大的失望。
这时,屋外响起了许文惠暴躁的声音:“姜玉楹,你个死丫头,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