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幸好是雪天,得救了,但害我们滑倒的,也是雪天啊……”灶门炭治郎从雪地上挣扎着急忙爬起来:“弥豆子呢?拜托,弥豆子她千万不能有事!”
灶门炭治郎撑住身子,抬起头四处张望,然后,他看见了长出獠牙的妹妹灶门弥豆子。
……
作为家里最大的孩子,在父亲去世后,为了减轻压在母亲葵枝身上要养育整整六个孩子的负担,以卖炭维持生计的灶门家的长子,炭治郎在昨天独自出门去帮家里卖炭挣钱。
因为回来的时候太晚了,在三郎爷爷的百般劝说下,炭治郎便留在三郎爷爷家住了一晚。
“下次再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来看望好心肠的三郎爷爷吧。”
灶门炭治郎在挥手告别三郎爷爷的时候还这样想着。
但当他兴高采烈的赶回家时,却发现迎接自己的不是与往常一样的说着“欢迎回家。”的温柔的妈妈,还有叽叽喳喳挤上来拥抱长兄的弟弟妹妹们可爱的笑脸。
往日熟悉的小屋里,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一家七口人只剩下了他一人,还有怀里抱着已经失去了呼吸的弟弟六太,正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他最大的妹妹灶门弥豆子。
家里所有人中,只有妹妹弥豆子的身上,还留有一丝体温,虽然弥豆子始终昏迷不醒着,但要是能及时找到医生,说不定他还能留住他现在唯一的亲人。
来不及安葬其他家人,灶门炭治郎背着弥豆子,匆匆忙忙向山外的镇子跑去。
对不起了妈妈,还有大家……我必须要先去找到医生,才能救下弥豆子。
……
快一点,要再快一点!
为了弥豆子,她需要我,我得再快一点!
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熊?是没能冬眠的熊跑出来了吗?
灶门炭治郎的眼里泛起泪水,呼吸也因疾速的奔跑和寒冷的空气而断断续续。
喘不上气…冰冷的空气,让灶门炭治郎的胸口感到刺痛不已。
但他必须继续前进,他必须更快前进。
毕竟家里离镇子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再快些!弥豆子,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想办法救你!
哥哥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灶门炭治郎背着弥豆子,向镇子跑去。
……
即使内心焦灼,灶门炭治郎也时刻注意着背后弥豆子的动静。
就在刚刚,他听到背上的弥豆子的嘶吼声,急忙回头去看,却不小心被雪滑倒,连人带着背后的弥豆子一起摔了下去。
灶门炭治郎从雪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却看见弥豆子自己低着头站了起来。
“弥豆子!你没事吧!?”灶门炭治郎问着,忧心忡忡道:“你不用勉强自己!还是让哥哥背着你去镇上求医吧!”
但当低着头的弥豆子抬起头,灶门炭治郎却看见妹妹张口露出本不该存在的獠牙,向着他扑了过来。
被扑倒的灶门炭治郎下意识地用斧头的柄抵住了弥豆子对自己咬下的獠牙,在震惊中灶门炭治郎猛然想起来了三郎爷爷说过的话——
“从很久以前开始,只要天一黑,就会有吃人的鬼出来游荡。”
是鬼,吃人的鬼。
但这不,绝对不可能。弥豆子她明明是人,从她出生起,弥豆子她就是人。
可是这股气味……这绝对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弥豆子。
但人肯定不是弥豆子杀的……她保护着六太倒在屋外,嘴边和手臂上并没有什么血迹。而且她的身上明显的还有另一种陌生的气味!
灶门炭治郎维持着姿势不敢变动,但弥豆子身体突然开始增长,随着体格变大,弥豆子的力气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大。
灶门炭治郎感到手臂开始酸痛,渐渐力不从心,望着上方咬着斧头柄的陌生的妹妹弥豆子,灶门炭治郎的眼角忍不住泛出了泪水。
对不起,我在三郎爷爷家舒舒服服睡觉的时候,大家却经历了如此可怕的事情……一定很痛苦吧……对不起,我没能救下大家。
可是我至少也要为弥豆子她做些什么才行。但她的力气好大,我完全不是对手……
“弥豆子!加油啊!弥豆子!求你忍住!不要放弃!振作起来!不要变成鬼!!加油啊!!弥豆子!!”炭治郎拼命坚持着,向弥豆子喊着。
在炭治郎的呼喊声中,他看见弥豆子的眼角渐渐流出了泪水。
弥豆子在坚持,她不想伤害家人,不想变成鬼。
在兄妹俩对峙时,远远地,传来了跑步的声音,快速的,急促的,却又沉稳,好像背着行囊却归家心切的旅人。弥豆子的自我意识还在极力与食人的欲望挣扎,那阵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被压制在下方苦苦支撑的灶门炭治郎看见弥豆子的背后跑来一个穿着水红色羽织,背着同色调箱子的黑发青年。
扎着低马尾的黑发青年手上还握着一把刀,然后寒光一闪,那把刀劈向了压着灶门炭治郎的灶门弥豆子。
灶门炭治郎来不及多想,顾不上自己,立刻抱住了妹妹,猛然向一旁翻身,在地上滚了一圈,躲过了青年这一刀。
黑发青年,富冈义勇出声道:“为什么要护着她。”
“弥豆子她……”灶门炭治郎吼着:“她是我的妹妹啊!”
被灶门炭治郎抱在怀里的弥豆子也向义勇发出吼声。
“你说这样子的家伙也是你妹妹吗?”富冈义勇甩开灶门炭治郎,拎起来他护着的灶门弥豆子。
“啊啊啊啊啊!!!”灶门弥豆子在富冈义勇的手里挣扎着怒吼道。
“弥豆子!”炭治郎立刻站起来,准备去救弥豆子。
“不要动。”富冈义勇对灶门炭治郎说,“斩鬼是我的工作。不管是不是你妹妹,吃人的鬼的头都将被我一刀斩下。”
“请等一下!弥豆子她并没有杀死任何人!”炭治郎焦急的解释着:“我闻到了!我被杀死的家人们身上,有着另一股……我从来都没有闻到过的气味!我的家人应该全都是被有那个气味的家伙杀害的!虽然我不清楚,弥豆子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她肯定没有杀死过任何人!!!”
“拜托你,我会想办法找到让弥豆子变回人类的方法的!我会拼尽全力!求求你,杀死我家人的家伙我也会找出来的!全部交给我吧!拜托请住手吧!”
他会相信吗?!
说到底,灶门炭治郎之前根本没有见过这个黑发青年,黑发青年自然而然的也不会认识他和弥豆子。
他不知道变成鬼的灶门弥豆子之前是个多么善良可爱的女孩,绝不可能伤害任何人,更别说是她最爱的家人了。
三郎爷爷也说过,夜晚里有杀人的鬼存在,同时也有专门杀鬼的人存在,想必就是他面前这位青年了,但是平白无故的,专门负责杀鬼的人会相信他的话吗……
灶门炭治郎感到一股苦涩的味道渐渐从咽喉里蔓延到舌根。
“求求你了,请相信我!”灶门炭治郎跪在雪地上:“拜托请不要伤害我妹妹,她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下一刻,灶门炭治郎听到富冈义勇严厉的声音响起:“站起来!你在干什么?!”
“既然要保护唯一的家人,为什么不站起来,跪在地上就能保护好妹妹吗?!像刚刚那样被压在地上,让妹妹吃了你,然后变成食人鬼吗!抬起你的头来。”
“你想杀掉那个杀死家里人,把姐妹变成鬼的鬼就抬头回答我!”
“是!”回应了对方的灶门炭治郎抬起头来,然后他便看见富冈义勇的刀尖向自己直接袭来。
拼命向后仰过身去才勉强躲过了这一刀,灶门炭治郎感到脸颊一阵刺痛,滚烫的血液从面颊流下来,滴到雪地上。
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想要干什么,灶门炭治郎就看见富冈义勇的刀从被他牵制住的弥豆子的腹部直接穿过,锋利的刀尖和弥豆子的血液一起从腰后冒了出来。
“弥豆子!!!”灶门炭治郎惊呼。
“可恶!”他立刻捡起刚刚丢到一旁的斧头冲上前去。
富冈义勇松开牵制住灶门弥豆子的手,转身避开上前攻击的灶门炭治郎,闪身绕到一边,打算躲开这一斧头,却在对方扑上来时才发现自己被骗。
灶门炭治郎手里并没有斧头,他只是冲上来抱住富冈义勇,然后大叫着弥豆子快跑。
这是想干什么?
富冈义勇还没弄明白面前少年莫名其妙的做法,却感到身后背着的箱子一轻。
水红色的箱门从里向外推开一条缝,一只幼儿大小,苍白的手伸出来,然后钻出来的却是身形样貌逐渐变大的少女,披着富冈义勇同款水红色的羽织,黑色鱼骨辫上绑着水红蝴蝶结的苍白少女。
弹跳力惊人的少女踩着箱子向上跳去,徒手接住了落下的斧头,锋利的斧头刃直接砸在了她的手心上,却好像没有被磨过似的,连一丝少女的血迹也没出现在刃口上。
灶门炭治郎惊呼出声,他知道这才打磨过的斧头的锋利程度,以及这斧头的沉甸甸的重量,而这披着水红色羽织的少女只用了二指,就轻松的接住了它。
富冈义勇才发现头顶刚有一把斧头要直劈而下。
原来如此吗?这个少年冲上来的动作是障眼法,他根本没想要用斧头攻击人,斧头早被他扔上了天空,他冲上来只是为了转移富冈义勇的注意力,真正的攻击其实在空中落下的斧头上。
所以他冲上前抱住富冈义勇以拖住对方行动的同时还大喊出声,掩盖住斧头落下的破空声。
灶门炭治郎还没来得及弄明白面前莫名从箱子里出现的红衣少女是怎么回事,就被富冈义勇用刀柄击飞出去。
再次摔在雪地上,灶门炭治郎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迷迷糊糊中看见富冈义勇又举刀砍来。
在他没来得及躲开这一刀,以为人生结束的时候,他看见妹妹弥豆子冲上来,挡在自己面前。
灶门炭治郎瞪大眼睛:“弥豆子!!!”
却看见富冈义勇的刀落在弥豆子正前方,距离弥豆子眉间还有一寸距离时,刀锋停下,纹丝不动。
然后他听见富冈义勇对着红衣少女开口道:“茑子姐姐。”
红衣少女转过身来,灶门炭治郎发现她的整张脸都苍白如雪,青色的血管纹路从脖颈向上延伸至两颊,而少女的眼球里,深红色瞳孔外,属于眼白的部分都如午夜般漆黑。
被富冈义勇叫做姐姐的少女口中咬着竹筒,但灶门炭治郎可以发誓,他在竹筒后面,看见她的唇边露出了和弥豆子一模一样的半边獠牙。
富冈义勇放下手中的刀,转而用腰间的刀鞘劈晕了灶门弥豆子。
灶门炭治郎急忙扶住倒下来的弥豆子,焦急的检查她的伤口,却发现伤口已经愈合,弥豆子的身形也开始变小,最后变成了同富冈茑子之前一样的五岁左右的女孩子的大小。
然后他听见富冈义勇开口:“带着你妹妹去狭雾山的山脚下,拜访住在那里的一位叫鳞泷左近次的鬼杀队培育师。就说是富冈义勇叫你来的,说你要和妹妹一起加入鬼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