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好家伙,这下五观之法他都学了。
玺尊者苦笑道:“窦银说的那股完全不同于真炁与魔气的能量,应该就是我观的《麒麟宝血功》。”
在那强榜学员前排,一位身穿褐色麒麟观道袍的男子脸色微变,反问道:“这沈白没有我观麒麟血宝池的常年滋养,也能修成此功?”
发言之人正是兽榜并列排名第一的石心斋。
朱子婴,石心斋二人虽并列第一,论爆发力,朱子婴更胜一筹,其修得朱雀观第一功《九转成圣》,又得朱雀尊者的真传《朱雀神功》,两种功法皆是杀伐狠辣,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给对手造成致命伤害;
但论攻防持久力,这石心斋则是更强,其内修《麒麟宝血功》,在对战时能循序渐进地提供战力,外修《玄清法身》和《怒麟拳》,皆是麒麟观独门的高级功法和法术。
二人的实力不分上下,多年比试下来也没有分出胜负;但他二人同时又比关璟强上一线,于是并排做了第一许多年。
而石心斋能提出疑问,自然是因为他也苦练此功,所以才知晓这《麒麟宝血功》的难修程度,单论难度,他必定推举这宝血功为首,他自知天赋出众,但若没有观内的的血宝池,他也很难有把握说将此功修炼成功。
也正因为麒麟观的诸多功法条件实在是太过苛刻,所以麒麟观的长老从不对外开放收徒,而是采用云游的方式,去寻找好苗子。
玄武观的韩殿主接过话匣:“陵州隐西村?两年前我龟仙殿的确有一位黄徽弟子死在那附近的一处山脉,但当时报回的消息是死于妖兽腹中,如此看来情报可能有误,估计是那沈白将人杀害后,投喂给附近妖兽,来混淆视听。”
柏尊者也是正声道:“这么说来,我们朱雀观五年前也有一位修炼了《百鸟朝凤枪》的天骄死在那附近,死因和韩殿主说的一样,也是被妖兽吞入腹中。”
像他们这种顶尖学府的死亡率极低,一来不会有人不开眼真的蠢到要杀五观弟子夺宝,二来五观弟子实力极强,打不过最少跑得掉。
虽然修行在外难免有伤亡,但是五观的弟子在外可不一样,许多人还是不会过多招惹这顶尖学府,因为这庞然大物降下的怒火,非他们所能承受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学府高层很容易就记起这些死去弟子的消息,因为学院出门修炼死掉的,就没多少个,如今拔出一个陵州的线索,自然是藤摸瓜找出来许多蛛丝马迹。
付狮王也幡然醒悟道:“如此说来,那便通了!十年前也有一个仙猿阁的”
话未说完,他就转头看向窦银,果不其然见到窦银猛然瞪大眼睛,血丝遍布,双拳紧握,一副咬牙切齿的可怖模样,甚至连体内的炁都隐隐控制不住,溢出一丝威压。
关璟见身旁的窦银如此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道:“喂,你怎么了?”
窦银深呼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怒火收敛气息,以一种极为冷淡的空洞眼神注视着前方,在思考着什么。
此时飞舟冲进了一片茂盛的山脉,擎天巨树成片排开,众人仿佛来到了原始的森林,感受到了一丝荒古的气息,不约而同的望向那遮天蔽日的树木。
思绪被打断,姜老的手指在半空中勾画字符,随后字符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姜老沉重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已将事情来龙去脉传送回观,等我们回去后,召集五观长老院开个会,此事不管怎么样都要有个交代,哪怕最后由老夫亲自跑一趟。”
听闻姜老打算以一个冲虚后期实力去抓捕清虚小辈,另外四位尊者都有些错愕,虽然万无一失,但多少也有点以大欺小的感觉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姜老对学府弟子的安危看得很重,自然是不愿意再看到有弟子被针对猎杀的风险,再者说被一个驱逐出观之小辈,偷学成功了五观之法,着实有点打了他们五观脸面。
……
古道之大,路遥万里。
此时已进古道,以这飞舟的速度,傍晚前应该就会抵达盲山脚下的村落。
这场小会在不知不觉中散开,一处角落,有灵三人斜靠在船边的栏杆上,有灵看着两侧迅速后退的葱绿森景,一时间内心隐隐不安起来。
自他入学院来,他就发现自己这一路的机缘有太多凑巧,感觉就像被人安排一般。
先是通过了灵龙神鉴的考验,获得的功法之强甚至比自己所修的《化衍归墟莲》还要强上一线,再然后就帮助鱼尊突破冲虚,紧随其后的古道盲山,原本固定在十月的机缘提前开启,而在出发前,师姐夏忧千里赶来,归还了自己出借多年的灵焰。
而这里面的每一件事,都有太多疑点。
首先就是《九彩灵龙身》,它的修炼方式简直就像《化衍归墟莲》的升级功法版。
有灵这十几天几乎不都怎么修炼这本功法,就已经将《九彩灵龙身》练到了入门的地步,甚至还很顺利地将自己的真炁渡换成了更高品质的灵龙真炁,他现在只差获得对应数量的龙灵,再度过梦境测验,便可以抵达小成的地步。
若是让一个普通的清虚初期修士从头修炼,都不知道要多少个百年才能达到此地步。
其次是鱼尊之事,若自己从进入龙池开始就被它盯上的话,再怎么快,这鱼尊也不可能一个时辰就抵达外区不到百里之地将他吞入腹中,更不用说将那些龙兽提前集合到内区八百里,决一死战。
就好像有人提前告知了它。
最后就是师姐夏忧,自她突破清虚时,从灵焰传递回她的方位来看,他与师姐至少相隔数百万里之遥,而她能在一个月赶来青龙观,似乎有些过快了,毕竟离这六年之约还有几个月,即使她要归还,也完全可以慢慢赶过来。
有灵感觉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着一场阴谋,就像有一只巨大的推手,强行推动这一切。
一种巨大繁琐的推演在他脑海里浮现,让有灵有一种强烈不安感,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某位强者的一颗棋子,让他在这般纷纭万变的环境里只能向前。
有灵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平复后目光收回,如今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飞舟之上,人群聚散成几波,不少人还在为沈白之事做分析。
时间飞快,一眨眼就到了残阳黄昏之时。
当飞舟穿过无数道如鱼鳞的云片时,一座擎天巨峰的轮廓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了遥远的天边,那便是盲山。
这盲山并不高耸入云,但却横跨极大,云雾缭绕间,仿佛与天地相连,随着距离的拉近,一座壮观残破的古老庙宇映入眼帘。
红阳透过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将古木照得好似着泼了一层红油,滚烫而又萧瑟。
这庙宇虽说建立在山脚之下,但由于此地海拔极高,所以云朵皆是贴地而行;离庙宇不远处,有一如泉眼般深的圆形小山谷,约占三里之地,其内似乎自成天地,因为山谷里的云朵仿佛是被束缚般很难逃出这里,于是只能顺着风在山谷圆壁打转,十分新奇。
飞舟穿越广袤的青绿草地,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稳稳地悬停在了那圆形山谷前的平地之上。
而飞舟下落之地,已经站着上百位衣着蓝色布匹的朴素村民在此等候,最前面一排站着还没到成年人膝盖高的稚童。
一见飞舟停下,所有村民热情地发出欢呼声,一位着装比旁人多一层褂甲的老人快步走了出来,热情地握住姜老的手道:“五观的长老,辛苦你们一路颠簸了,阿咋(我们)给大家准备了些食物,大家先回村子里吃饭吧。
在热情好客的村民簇拥之下,一行人缓步下了一道沿着山谷的石梯,有灵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双马尾麻花辫的小女孩牵住手向前。
小女孩迎向有灵错愕的目光,回以灿烂的笑容。
石梯路漫长,山谷的里的药草清香扑面而来,让常年处在压力大山下的学子都短暂地忘却了压力,享受着久违的宁静。
而村民大多都是没有修仙天资的普通人,所以五观的弟子也是很耐心地陪着村民一步一个台阶得走下去,牵着有灵手的小女孩似乎有些走不动道,带着害羞的表情略带喘气地回头,小脸通红,可怜兮兮地望着有灵,有灵欣喜将她抱起,感受着怀里的柔软萌娇,一路说笑。
看着余铭和郑汉也将两个不过三四岁的孩子抱举在怀中,这一刻,有灵心被融化,渴望变强的那种搏斗心性微微动摇。
当众人走到谷中村口时,天上已经辰星微亮,凉意的晚风吹得人心情愉悦。
晚宴摆在村中的一处空地之上,餐食不算丰富,但那些村里的小孩却十分开心,夜晚想要吃到今天这般比过年还丰盛的晚餐,也只有每四年一次的祭祀时候了。
看着怀中小女孩又拿又吃的可爱模样,有灵忍不住好奇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瞪着大大的眼睛转头看来,以为是自己动筷子抢了仙师的晚饭,害他没得吃,于是将盘里最后一块鸡翅放了回去,缩了缩脖子,带着有些胆怯的表情道:“我叫莒莨。”
有灵捏了捏她的鸡蛋脸蛋,笑着继续问道:“几岁了?”
“三岁了。”
小女孩俏生生地回答,带着莫名地羞涩。
“多吃点。”
有灵摸了摸女孩的脑袋,鼓励她大胆夹菜。
小女孩天真无邪朝有灵咧嘴一笑,继续夹菜吃了起来。
有灵摸着女孩的脑袋,神府深处的灵焰突然一颤,传递出一丝异样的消息,让有灵眼睛微微一眯。
“天生木灵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