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幽幽的静夜,月色照映在城郊的一片树林里,照映出三个成年人穿行其中。
他们脚下是满地破损的陶片与铁片,踩起来咯吱咯吱叮铃当啷。
其中一个男子捡起一块细细端详:“这个花纹,雕琢勾勒技艺精湛绝妙,细致入微,是壹城的东西。当年的爆炸,余波都会传到这里?”
“零城距此有两千公里,不太可能。”另一个男子回道。
“红之,零城的东西,怎么在边缘的杤城。”领头的高大男子问到。
“当年的事后不久,您推行了重建计划。建筑垃圾回收处理用于重建所用,其他无法满足回收处理使用的垃圾包含着一些工艺品由于当时大部分什城没有了执行能力,后分与最近的几个竡城和迁城承担,看来有一部分被人为弃扔在这里。”
领头男子沉吟片刻而后点点头又问:“跃升计划进展如何?”
“准备工作已到最后阶段,“种子”到达目的地之前就能完成。”
“好,我们快点入城。”领头男子微微一招手,二人马上跟上。
三人悉悉匆匆的穿过密林,此时天上远处已袭来乌云,黑压压的低伏着,三个人加快了脚步。陡然一转,出了密林,视野猛然开阔,不远处是一座小城,静谧地默不作声。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就是那里了,四下查看一番,一条进城的小道映入眼帘,三人沿着小路快步入内。路旁的立牌上,写着:杤城0015。
小城里,道路窄小,路两边的房子臃挤着,高低不一,一棵棵树徐林林挺在两侧,像是军容不整的士兵。小城沉寂着。路上只有昏暗的路灯,未见行人,两侧的房屋交替错落着射出灯光掩护着三人穿行。
三人在城里窄窄的小路上快速穿行,不自觉似已穿越了半个小城,途径了打烊了的夜市,穿过了老旧的医院,绕过了已在睡梦中的学校,他们无一不在诉说着小城的静谧。
而此刻,他们三人如同突然拜访的远方来客,打扰了一个安享晚年生活的老人一般。
“打扰了。”
领头的高大的男子猛然停下脚步。不知何时,他面前多了一个坐在地上的少年,也可能是灯光太黑,其余两人都未发现。
少年抬起头,面前是三个成年人,为首一人眼睛明亮有神,面容平静,身形高大健壮,透露出一股强大。另外两个人一个人气喘吁吁,眼光瞟来瞟去打量着少年,另一个调了调呼吸,似乎在闭目养神。
“去迁城吧,少年。”领头的男子直接发话,不容得质问一样。
“为什么?你们是谁?”少年神情面色充满了抗拒。言语质问道。
男人面带威严,只是站在少年面前就颇有气势。简单的外袍,微风轻轻吹起,缝中可见三人华丽整洁的衣服。
蹲坐在地上的少年身形靠住墙倚了倚,有了点安全感,松了口气,缓缓的站起。
男子顿了顿,说道:“你是质体。”
“质体?什么是质体?”少年心中一惊,但明白他提出问题的答案,但他先稳住自身,不想过于被动。
少年感到面前这个男人强大的压迫感。就算没有旁边的两个人,单凭这个男子一个人气场,让少年感觉自己如同一只被逼到角落围捕的野兽一般。
稳住,稳住自己,不要慌乱。少年内心默念着,面前这个男人强大的压力迫使着他有些呼吸急促,少年再不得做点什么就要被压爆了一样。
“给我们展示一下吧,不同于普通人,你的力量”男子的话语铿锵有力,传到少年的耳朵里异常清晰。
少年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他知道男子说的是什么,他曾数次在心里发出疑问,可惜没有人来为他解答。
在三人的注视中,少年的右手藏在身后的右手慢慢伸了出来,噼里啪啦闪出醒目的光亮。
年初时,少年在某一天察觉到到身体产生了一些异样。
那天他正蹲坐在自家修车店地上,身上混合着油污与汗液,卖力地拆卸着汽车零件。
少年紧绷着身子,腰部带动臂膀发力,零件上的六个螺栓齐刷刷松动开来。这是少年自制的工具,一个把柄上可以连接六个套筒,还可以根据零件不同的位置延伸收缩。
少年不紧不慢的用手把一个一个把螺栓拆卸下来。这时,少年感觉到空气中有微小并连续的啪啪声响,他疑惑的四处打量,怀疑哪里有电路接触不良,搜寻无果。可声音一点也没有消失。
少年继续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就在附近,扳手上,螺丝刀上,液压千斤顶上,最后他把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臂上。
少年凑近观察,发现自己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似乎还在集体整齐划一地轻微摆动,像个毛刷子。
慢慢地,摆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而后,猛的一下,汗毛全部立正,如同一根根看不见的针扎在少年的皮肤上。不对,是在高频率的振动,看不见是因为振动幅度太小,只能看到残影。
少年脑子里想到了车子启动时,发动机启动电机转子的高速运转,完美的组件装置在视觉留影的效果下甚至看不出转动。
随着振动的持续,少年周围的空气似乎也模糊起来。
这时,手臂上出现一圈黄光附在其上,并且闪过一道电弧,惊的少年瞪大了眼睛。
“啪,啪”又是连续几声,少年手臂同时闪过几道电弧。紧接着,一根根汗毛连在一起,像是连成树枝,几道可见电弧依附在其上,像是下雨天天空中出现的闪电。
此刻,少年才终于相信眼前发生的是真实存在的。
而此时,少年全身也笼罩起金色的光芒,慢慢地越来越强烈,照亮了整个小屋。
此后的一周,少年慢慢的从茫然,不知所措到,疑惑,渴望答案。又是一周,周五的下午,阴雨连绵,昏暗的教室内,少年在靠窗的座位,望向窗外,看着外面穿着和拿着花花绿绿雨衣和雨伞的学生家长,他知道,叔叔是不会来接他,店里还有工作,等着他回去帮忙呢。
下课放学,学生们如同出圈的羊群,大门开的一刻,羊儿们冲进五彩缤纷的圆盘之下。
少年没有带雨具,但此刻他身上一滴雨水都没有,这是他发现的一个小能力,将能量运用汇聚释放,周身能覆盖起一个不起眼小屏障,将雨水隔绝在外。但周围人群都没有发现,花花绿绿的尼龙油布都被雨水冲刷的鲜艳着,拥挤着,昂起头踮着脚的用眼神寻找自己的孩子。无人注意到一个不穿雨衣,不带雨伞的男孩身上滴水不沾。
就这样,少年在人群中一路穿行,原本想要坐公交车回去,但中午时叔叔对他说的早点回来,有工作要赶一赶,想到这,少年舒展了一下身子,调了一下呼吸,小屏障骤然撑大,周身出现一圈暗黄色光。少年腾空而起,在人群的惊呼声中,飞行而去。
少年飞在空中,向下看去,错落紧密的矮平房如同草地,少有的几间几层小楼拔地而起,如同草地中突然出现的几株灌木矮树。
很快,少年在高空搜寻着建筑物到了叔叔的修理店,店后面有个院子,被叔叔连接一个侧屋改造成了小厂房,少年控制力度,顺利落到了院子里。
“回来了,快来帮忙,咱们店给大主顾干活,哪次延误过。”少年放下书包。进小屋挑一件破旧的衣服当工作服。撸起袖子,连忙出来。
“气缸磨损严重,活塞连杆打断一个,拆一下吧,把好的拿出来。”面前的叔叔黑瘦。个子不高,似是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刺鼻的油污覆盖,他的眼睛还是盯着拆开的汽车发动机内部,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故障点。
少年抬起硕壮的手臂用两只手举起发动机气缸体晃了晃,能听到连杆的响动,内部确实断了。
将气缸体抱到工作平台上,少年面不改色,转身想要去拿扳子,抬脚刚想走,突然突发奇想。
背后叔叔已经把故障点查完,正低头找着工具,少年抬起胳膊一较劲,汗毛倒竖,能量聚起。
黄色的光芒顺着指尖而出,少年瞄准的方向,正是在平台上的气缸体。光芒瞬间到达缸体将其包围起来。面前的缸体的重量在 180公斤以上,可是现在正处在漂浮状态。少年控制着能量,缸盖和缸体连接处的大螺栓都在缓缓地松动。
少年只顾着释放能量,没发现叔叔早回过头,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
侄子的手臂似是通了电的电灯发着亮,发动机气缸体漂浮着,也冒着光,还与三米开外的侄子胳膊连在了一起。
少年感觉到了身后叔叔在看,慌张地扭头,正好与叔叔对视了一下,一紧张,原本一点点松动的螺栓瞬间开了加速,缸体也控制不住晃动了一下。啪的啪的几声,螺栓分身而出,飞射到墙上,缸体也在半空解体散了架,咣当一声砸在工作台上,将近二百公斤的东西把地面都震了一下。
少年悻悻的收回能量,上前查看,看到破了一个大口的缸体壁,里面也是摔的七荤八素,断肢残垣,得,这下不用留了,整体给人家换新的吧。微凉的夜风中,少年和叔叔忙活到了十二点。
时间回到现在,少年又一次忙到快深夜十二点,叔叔刚刚睡下,少年洗了把脸,出来小院坐在地上看看天空,准备和月亮告个晚安。三个人就这么出现在面前。
“这个东西,这个力量,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答案是一切有意义问题的终止。”
“不让问啊?”
“你来迁城 01,你需要一步步获取自己的结局”
“我为啥需要知道结局?”
“……少年,想知道我们从哪里来的吗?你想出去看看城外的世界吗?命运早已安排好了你的归宿,而你要在这个小城里过完一生吗?”
“我……”
“有可能性成功的前提,是要尝试来作为药引。”
“……”
“告诉我你的名字,少年。”
“刘盛,盛大的盛。”
高大的男子嘴角漏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