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站着房门口,望着苏煜面色慈祥,但是苏煜能看到母亲那眼神深处的忧虑,母亲什么也没多说,只是轻声叮嘱:“孩子,得赶紧去祠堂,你父亲生前最重规矩,祭拜时一定要守礼数,万万不可怠慢,影响了他归来助你。
苏煜心中一惊,强心稳住神态,“好的,娘。”,随后缓步走向后院的祠堂,手心紧紧攥着那张婚契,指尖因为用力泛白,他的每一步都像踩在鼓点上,心跳与脚步声交替回响在耳中。他的脑海中充斥着各种猜测,却没有任何答案能让他安心。父亲不是已故了么?父亲的“帮助”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何母亲提到的“归来”听起来比“帮助“更令人心生不安?
祠堂,是整个房院里最古老的一间,静静矗立在主屋后,像一只无声注视着一切的眼睛。朱红的大门已然褪色,雕花的边缘布满岁月的裂纹。门楣上的匾额刻着“苏氏先祠”四字,字体苍劲却因风霜侵蚀模糊不清,仿佛述说着久远的过往。
苏煜推开沉重的木门,“吱呀”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他走入祠堂,迎面而来的冷意让他打了个寒颤。昏暗的光线中,墙上挂着整整齐齐的灵位,依稀可辨的牌位铭文记载着苏氏先祖的姓名。
正中央的供桌上,摆放着一张灵位,黑漆牌匾上用烫金字体写着“苏元章之灵”。灵位后点燃的两盏长明灯摇曳着微弱的光,将供桌上的每一处细节照得半明半暗。
苏煜跪在供桌前,心中五味杂陈。父亲,又是规则上没有提到的人。但此刻,在没有了其他线索的情况下他必须寄希望于父亲能回应他。手中攥着婚契的指节微微颤动,他取出三炷香,用油灯点燃,双手高举,闭目叩首。
“父亲……”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在空旷的祠堂中回荡,“孩儿今日来,祈求您的庇佑,但更想问您,这场婚礼,我该如何完成?”
香炉中的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盘旋成细长的曲线。然而,与寻常不同的是,烟雾并未四散,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朝着灵位缓缓汇聚。
苏煜抬头,眉头皱得更深了。香炉中的香灰裂开一道细缝,隐隐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叹息。紧接着,灵位后方的长明灯忽明忽暗,冷风穿堂而过,烛光摇曳的节奏让人感到心悸。
“父亲,是您在吗?”苏煜攥紧了手中的婚契,手心的汗浸湿了纸张。他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但微微发颤的尾音出卖了他的紧张。
片刻后,一道模糊的人影从青烟中逐渐显现出来,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他穿着一身深青色长袍,鬓角微白,眉宇间透着熟悉的威严与肃穆。这身影并不清晰,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它吹散,但它却牢牢地站在灵位之后,目光定定地望着苏煜。
“孩子。”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仿佛从深渊中传来。
苏煜顿时屏住了呼吸,心中警铃大作。他没有立刻答话,反而用余光扫视四周,握着婚契的手慢慢收紧。他意识到,这并非真正的父亲,而是一种他尚未理解的存在——或许是规则的延伸,也可能是祠堂中的某种力量幻化而成。
“您是……父亲?”苏煜试探性地问,语气中带着谨慎。
人影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但那模糊的轮廓让苏煜无法确认它的真实性。
“孩子,你如今所面对的一切,是命运使然。”男子开口,声音似乎夹杂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唉,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婚礼必须完成,否则,你,黄小姐和你的母亲,都将永远留在这里。”
苏煜的目光微微闪动,压住心中的恐惧,试探着问:“那您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吗?这场婚礼,该如何进行?”
男子的轮廓微微颤动,像是被风吹散的雾气,却没有正面回答苏煜的问题。他缓缓说道:“我能做的,是为你护航,让你在最危急的时候有一线生机。”
“护航?”苏煜冷静地重复,心中却更加戒备。他注意到,这“父亲”的言辞始终模棱两可,没有透露更多有用的信息,是规则所限?
“你只需记住,当仪式进行到最关键之时,我会出手助你一臂之力。但在那之前,必须由你亲自完成该做的一切。”男子的声音愈发低沉,似乎正渐渐远去。
苏煜紧盯着那道身影,心中暗暗思忖:这声音听上去诚恳,但它真的是父亲吗?还是规则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而布下的陷阱?
男子的身影渐渐淡去,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回荡在空中:“孩子,切记,任何时候都不要轻信表象。守住你的心,牢记你的初衷。”
话音落下,祠堂内恢复了寂静,长明灯的光芒稳定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香火的余味。
苏煜缓缓站起身,心中并未因“父亲”的现身而感到安心,反而更加紧张。他知道,这场婚礼远比想象中复杂,而这张婚契,或许是通往真相的钥匙,也可能是一把打开深渊的门。
走出祠堂时,清晨的阳光刺破了雾气,洒在村庄上。他站在祠堂的台阶上,目光凝重地望向远方。无论父亲的身影是真是幻,他都不能依赖他人,而是必须靠自己走出这场危局。
母亲在里屋门口等待他,看到他回来,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容:“孩子,祠堂里一切都顺利吗?”
苏煜点了点头,没提起父亲的现身的事情,只是低声道:“娘,顺利的,一切按部就班。”
母亲似有所察,但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多问,只是轻声说道:“孩子,你父亲若能在婚礼上出现,他一定会尽全力护住你。”
苏煜看向母亲,心中渐渐有了明悟,目光深邃而冷静:“娘,我会做好准备,不管会发生什么。”
随即苏煜走进里屋,看着忙忙碌碌的母亲,随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上了母亲拿来的接亲服饰——一身红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