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弃不抛弃,不一向是她的人生准则吗?
宓芷婵慢慢捏着病人的退股,闭上眼睛感受着。
三处骨裂、一处断开,膝盖脱臼……慢慢地感受着,“掌柜,取银针,我说扎哪里就扎哪里。”
掌柜嘴上冷哼一声,傲娇地别过头去,“谁要听你个小丫头指挥。”手上却很乖巧地朝着宓芷婵第一个选中的位置扎上去。
入骨只针,不是谁都可以扎的进去的!
一点点,腿上的银针越来越多,都是用来固定腿骨的。
此时再看男人,已经面色煞白,但比起刚刚似是好多了,脉搏也变得强劲起来。
这边宓芷婵做了处理,胳膊也只是骨折,并未断裂,腿上的伤口也不算很深,消毒之后抹了金疮药,缝好也没什么大问题。
内伤还没处理,就听到她刚刚救治的患者醒来了。
刚醒来,他谁都不看,就听到一声带着痛苦、迷茫的而且有些沙哑的声音。
“谢……谢谢……”
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眼神死死地打量着一直给他治伤的宓芷婵。
“醒了?”宓芷婵习惯性摸着病人的头问道。
男人的目光炙—热地打量着她,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似乎在问,他还活着吗?
“嗯,你活着,我现在要敲击你的身体,若疼,吱声!”宓芷婵温柔地道。
“这里?”宓芷婵用食指、中指快速戳着男人的胸膛,一遍遍问着,“不要忍着,若疼说出来,不让神仙姐姐来了也没办法。”
男人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几乎刚刚倾听的动作都按了一遍,见男人面色正常,宓芷婵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处理另一个人来。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男人因为没有衣衫遮掩除了转过去没看见的宓芷婵,一屋子的人都尴尬起来。
楚黎川更想一巴掌扇死这个惦记他女孩的死男人!气的几乎头顶冒烟,都可以跑蒸汽火车了。
可看着刚刚还昏迷不醒的人儿,现在就起了旖旎心思,不得不佩服宓芷婵确实医术比他们更高。
男人也觉得有些难为情,下意识想用手盖住身体。
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双手被人拦腰斩断,下意识手指往回缩了缩。
“动了……手掌断掉居然缝上还能动……”一个伙计捧着脸盆从外面进来,刚好看的这一幕,激动地叫嚷道。
顺着那个伙计的目光,男人也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手上,轻轻弯起手臂,试着动了动手指。
虽然手掌上还留着几根银针,而且用白布包裹了厚厚的一层,但他能明显地看到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手指,激动地留下泪水。
“你给我放下手臂,安静地躺好了。”宓芷婵一转头,就看到男人在玩自己手掌,生气地吼道。
男人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嗖地一下倒了下去,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像个金毛似的乖巧地道,“我错了。”
众人看着他迅速倒下去的身体,忍不住腹诽,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以后都直不起来了怎么办。
一直忙了两个多时辰,才将俩人身上的伤口都缝合完毕。
除了第一口给他们的灵泉水,没有像楚黎川那样,用灵泉水给他们清洗伤口。
尽可能的运用自己所学的各种医学知识来救活这个男人。
对于其他人来说,男人可能是他们的兄弟,对于宓芷婵来说,这个男人是检验她医学成绩的成绩单。
本就忙了一天药物,这一下都折腾两个多时辰,宓芷婵几乎累的虚脱了。
看着宓芷婵将两把椅子靠在一起,没个正行地躺坐在椅子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楚黎川递过来一碗加了糖的清水,他记得盖房子的时候,给工人喝的就是这种加了糖的清水,还有鸡蛋汤,工人干到最后都没有喊累。
接过糖水,宓芷婵有些迷惑地看着楚黎川眼中藏不住的忧伤。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宓芷婵轻声安慰道。
楚黎川冰冷的双眸透着刺骨的痛楚,仿佛一头被其他野兽攻击过的孤狼,虽然狼狈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宓芷婵不懂,为何人明明都活过来了,他还一副绝望至极的痛苦面容。
夹带着一股冰冷、疏离的气息。
“不要怕,我陪你。”宓芷婵充满诱—惑的语言似是一股暖流,一遍遍冲刷着楚黎川内心的冰冷。
虽然没有说话,面色也还是悲伤,身上也还是散发着骇人气息,但渐渐地淡了。
缓过神来的宓芷婵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自然下垂,有一搭没一搭敲打着自己的自己的大腿。
“天越来越冷了,取来炭盆加在屋中,并且给他们放到床上,地上终究太冷了。”
她的话越来越好用了,就算懒散着随意说的,也像是圣旨一样被快速执行着。
另一个男人,明明伤痛看起来比较轻的,但这四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有醒来。
宓芷婵就靠在两个椅子上轻轻地睡着了。
楚黎川就定定地坐在她身边,让她依靠在自己肩膀上,尽力睡得舒服些。
夜里,伙计也轮换着起来看病人是否发烧。
直到次日换药之时,掌柜亲自给俩人换药,突然他忍住惊叫了一声。
看着男人断裂的手掌,他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了。
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鸵鸟蛋来,除了最初的一声惨叫,后面干张嘴不出声。
掌柜看着宓芷婵,嘴巴动了半天也没蹦出来一个字来。
“怎么了?”看着此人大惊小怪的样子,宓芷婵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等他走到男人身边,看着男人本来断裂的手掌已经愈合,随着男人的动作,灵—活的动着手指。
太神奇了,昨天还死马当活马医,今天就没生命危险了。
几乎让人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宓芷婵快速地固定在他腿上的银针一个个全部拔走,让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腿,结果,效果好的简直逆天!
万万没想到,竟然如此短的时间恢复的如此好,简直可医生死肉白骨。
宓芷婵不知是灵泉水的作用,还是那本手札的作用,玄幻的有些让人不可思议。
此时躺在不远处的另一个男人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其实他早就清醒了,假装昏迷而已,心中思绪万千,他不知道眼前这些人是好是坏,不知道这是哪里,更不知道为何全家会遭人毒手,明明前日还很幸福的全家,今日就满门被灭!
身体再通,也比不上心灵的疼痛,他知道,他与弟弟这辈子都完了,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只是苟延残喘。
可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忍不住睁开眼睛转向弟弟,却见弟弟一脸春光地微笑着看着一个女孩。
女孩让他活动双腿,他就活动双腿,让他伸手,他就伸手,完全没有一点平日里二世祖般嚣张跋扈的气焰,乖巧地似是换了个人。
更惊喜的是,他竟然看着弟弟断裂的手掌,此时居然可以活动!
忍不住使劲眨了眨眼睛,仔细看了看,没错!在活动!
怎样的医术可以治疗断掌?他的心也跟着活络起来,是不是说这辈子,他也有机会为家里报仇了呢。
宓芷婵一点点加重力气去捏男人已经断裂的手掌,一下,不痛,再使劲,不痛,再使劲,还是不痛。
宓芷婵几乎可以断定,他的骨头已经长好了。
“这是……好了?”另一个躺在担架上的男人问道。
完全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只看着他弟弟挣扎着做起来的样子。
看着他赤—裸着身子,慢慢地自己做起来,慢慢地自己站起来,慢慢地开始挪动步伐。
周围的人也都忽略掉了他还光着身体,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走了一会儿,他才觉得腿有些疼,但是不是很厉害,有些酸胀的痛感,更像是筋疲力尽之感。
另一个男人也睁大了眼睛,“我的那个娘啊,”
几乎不敢相信他说看到的一切。
伸手再次揉了揉眼睛,虽然皮肤被缝的宛若很多条蜈蚣在爬,但是已经只剩下红—肿。
也许那个男人的声音太过沙哑,宓芷婵终于注意到他了,“你醒了?”
男人尽可能用手捂住自己的身体,红着脸怯懦道,“居然看我身体,不要脸,无耻、下流……”
宛若一个被看了身子的姑娘般叫嚣的一点力度都没有。
让屋子里的一群大老爷们都跟着觉得丢脸。
听到他这话,宓芷婵站起身来,戏虐地撩道,“是啊,所以我是渣女,你千万别让我负责哦。”
一听这话,男人更加愤怒了,“你……不要脸。”
引得众人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还是掌柜有威仪,“臭小子,人家昨天拼死拼活救了你跟你弟弟,你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骂人家。若不是她啊,你这条小命早就跟阎王报道去了哦。”
“就是这位哥儿,人家小姑娘长得又那么俊,医术又那么高,人家都没让你负责,你还嚷嚷上了!”
旁边那个坐在一边让人帮着穿衣服的弟弟,“我负责,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