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文海回到家里才发现,家里家电家具就连米面都让人给搬空了。
十几口子认识不认识的人坐在他家里,老人骂骂咧咧,孩子吵吵闹闹,把一个家里吵得不像样。
被人围着的赵秀华不停抹眼泪:“你们这样守在我家里干啥,我是真没钱了,你们现在,就是拿刀把我砍了,杀了我,我也照样没钱啊!”
有气狠了的债主就骂:“我杀你干啥?我又不是杀人犯,你家男人不是在单位上么,我就等他回来,他那么大个官儿,总不能装啥也不知道吧!”
带孩子的小陈媳妇最先发现了凌文海:“哎哟,凌部长回来了,天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凌文海忍住转身逃跑的冲动:“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就七嘴八舌说起,陈红军和赵秀华如何如何诱骗钱财,到最后跑路,弄得他们身无分文这事。
其中一个女的是赵秀华的同事:“凌哥,真不是我有意想来逼你们,我我是实在没法子啊。
我家里困难,娃他爹得了肾病,去了好几个医院都看不好,不晓得要花多少钱。
赵老师找我的时候,我也是看在同事面上过不去,这才给她借了钱,哪晓得,她能这样害我呀。
我现在我现在家都回不了,我男人躺床上要死不活,我公婆天天骂我,连我孩子都不认我了。
凌哥,我是真想死啊,可这人啊,活不起,死死也死不了啊!”
凌文海认识这个女人,男人在单位烧锅炉,女人和赵秀华一样,也是凭自己本事考中专,后来进的学校。
当初进学校之时,因为是乡下来的,学校同事多有排斥,赵秀华帮了她不少,两人感情很不错。
估计人家也是因为这个,才会那么痛快把钱借给了赵秀华。
万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结局。
凌文海深吸一口气:“说吧,一共借了多少钱?”
众人一听这话,觉得主心骨回来,果然有希望了,连忙七嘴八舌说起自己拿的钱。
“陈红军的给我闭嘴!”凌文海一声怒斥,打断了几个老太太提陈红军:“我再说一般,他姓陈不姓凌,跟我凌文海没关系。
我养他这么多年,已经情至意尽,现在,我只认赵秀华借的钱!”
要不是他的单位,他的工作不容易,他连赵秀华这个婆娘都不想要了。
屋里的债主,瞬间分成了两派。
拿钱给陈红军的人觉得,这钱你凌文海不能不认,毕竟要不是看你面子,谁知道他陈红军是谁啊。
再说了,前十几年陈红军喊你爸,这是事实吧?
你个当老子的,凭啥不给儿子擦屁股!
另一派是认赵秀华的,觉得就是不该管陈红军,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钱多数都被背后老板给抽走了,凌文海再是厉害,他能拿多少钱出来?
这钱估计还赵秀华捅出的篓子都不够,就别提陈红军那份儿了。
于是,屋里众人一时打了起来,恨不能把对方赶出去,让凌文海还自己钱就成。
最后吵来吵去,确定下来,光赵秀华自己手上,就借出去了3万多。
凌文海觉得天都要塌了,他一年到头工资也不过3000块左右,这特么一下背了3万多的债,他猴年马月才能还清?
就这,估计还没算凌家那头的债,统共算下来,估计得有四万左右了。
天塌了啊!
“都别吵了!”凌文海叫住众人:“这钱,你们心里也有数,不是我媳妇拿的,我家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我要想法子。
你们要是等不住,也可以去我单位闹,闹得我工作没了,啥都没了,那你们钱就更没指望了。
我把话放这儿,该你们的钱,我会想办法的,但你们得给点时间,别指望我三两天就能给你们把钱拿出来。
我是人,不是神,我变不出来这么多钱!”
“对对对!”赵秀华这段时间,都快被人给逼疯了:“我说的话,你们不信,老凌说的话,你们总该信吧!”
两口子好说歹说,总算把债主都给劝走了。
关上门,凌文海就是狠狠两巴掌扇赵秀华脸上:“我这辈子所有脸面,都被你一家子给败光了,这么一大笔钱,你怎么还,你告诉我怎么还?”
赵秀华捂着脸呜呜哭:“你去找凌槐绿,她有钱,亲爹妈有难处,她她不能见死不救啊!”
凌文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你那么对她,她会拿钱给你?你赶紧的,去找个人,把凌玉娇给我嫁了,换点彩礼回来!”
赵秀华肿着一张脸:“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哪儿能这么草率”
余下的话,她在凌文海几乎要吃人的目光里,说不下去了。
凌文海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那股火气在胸口来回窜动,他又想打人了。
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
凌文海打开门,见是对面老冯,努力扯出一个僵硬笑容:“冯哥,你”
老冯看了眼外头楼道里的人,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拿出一卷钱塞给凌文海:“老凌,我这家境,你知道的,也不富裕。
多的忙我也帮不上,这些,你先拿着应急吧。
日子再难,总会过去的,别上火!”
老冯说完拍拍凌文海的肩膀回去了。
凌文海打开那一卷钱,里头有两张是最新发行的面值百元大钞,加起来一共有500块。
这让凌文海心情一时复杂的不行,老冯是技术工,工资并不高,一个月才一百多点,加上各种津贴补助,一年下来,能有1500就不错了。
可想而知,老冯给他这钱,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老冯回自个儿家,老冯媳妇很不高兴:“我说给个二百就得了,咱家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攒个钱多不容易啊,这钱你看着,十有八九回不来了!”
赵秀华啥德行,她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
老冯摸了摸烟盒,又把手收了回来,接下来的日子,要节衣缩食大半年过日子了。
老冯叹了口气:“做人不是这么个作法的,你想想,红红三岁的时候,要不是赵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