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眼睛红红的看向两名警察:“是我。”
“两位警察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不是和我儿子出车祸的事情有关系?”
其中一名警察点了点头:“对。”
“齐宴书是和他的助理李峰一起出的车祸。”
“经过我们对现场的勘查,确定他们的车祸是一起意外。”
“那个路段没有任何的摄像头,因此也没有办法判断,你儿子当时和李峰在车里面是不是起了争执,两个人抢夺方向盘才造成的车祸。”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们警方在方向盘上发现了你儿子的指纹,李峰的手背上也有被指甲划伤的痕迹。”
“经过我们对你儿子指甲里的皮屑提取检验,确定是李峰的。”
沈红眼底闪过明显的恨意。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警察:“李峰呢?!”
“把他叫过来!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害死我儿子?!”
警察无语的看着沈红:“齐夫人,你冷静一点。”
“李峰坐在驾驶位,车子滚落山崖时他受到的撞击太厉害了,没有抢救过来。”
“李峰的尸体现在已经在停尸房了,你要去看看吗?”
沈红抿了抿唇,低头时眼神有几分心虚。
“齐夫人,这次的车祸就是一次意外,我们这边已经结案了,其他的,等齐宴书先生醒了,你可以再联系我们。”
沈红点了点头:“好的,那麻烦你们了。”
警察朝她说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沈红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看到齐至尚站在病床前盯着齐宴书空荡荡的裤管,泪水再次决堤。
是她错了吗?
她只是疼爱自己的儿子,她有错吗?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指责她?
沈红擦了擦眼泪,站在病床前看着齐宴书,慢慢弯腰,伸手抚上他苍白的脸颊:“对不起,宴书。”
“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你醒来如果要怪妈妈,妈妈也毫无怨言。”
“你放心,妈妈以后就是你的双腿,我和你爸爸,会照顾你一辈子。”
齐宴书也没有想到,他刚从警察局出来,就会出了如此严重的一场车祸。
他甚至还幻想过以后的美好生活,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齐宴书醒来是第二天早上的七点。
他睁开眼睛,入目便是刺眼的白色。
他知道,自己身在医院。
微微转头,便对上了他妈那双红肿的眼睛。
“妈。”
齐宴书嗓音沙哑,原本俊俏的脸颊,一夜之间小了一圈,看上去十分憔悴。
沈红看见他醒了,几乎要高兴坏了:
“宴书,你终于醒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痛不痛?”
齐宴书动了动身子,不太痛,但是,为什么他的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
“妈,我的腿……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红眼神闪躲,不敢回答他的话,只是一个劲的抹眼泪。
齐宴书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微微欠身,抬头看向自己的下肢。
发现两条裤管都是空荡荡的,他立即明白了什么。
“妈,我的腿呢?”
齐宴书咬紧下唇,难以置信的问道。
沈红别开脸:“宴书,这次是一个意外,你的腿虽然没有了,但是爸爸妈妈以后就是你的腿。”
“你不要难过,也不要伤心,可以吗?”
齐宴书表情近乎癫狂:“我在问你!我的腿呢?!”
“谁让你们签字允许医生给我截肢的?!”
“谁允许的?!”
“你们不是从来不管我吗?”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就签了手术同意书?”
沈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宴书……都是妈妈的错……”
“是妈妈以前忽视了你的感受……”
“手术同意书是妈妈签署的,因为医生说,如果不截肢的话,你会没命……”
“没有腿没关系,但是你得活着啊……”
“宴书,妈妈求你了,不要这样说好不好,妈妈真的会伤心难过的。”
“以前,是爸爸妈妈对你的关心太少了,以后我们会一直陪着你,一直关心你,好吗?”
“你不要这样自暴自弃,好不好?”
齐宴书的一双眼睛仿佛浸了血,看向沈红时眼神无比阴狠: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的腿呢?!”
“我宁肯死,我也不愿意截肢!”
“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我没了腿,我现在是个残废,你告诉我,我以后要怎么生活?”
“我还怎么和尤欢在一起?!”
沈红猛地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宴书,尤欢已经结婚了,你为什么还要对她念念不忘,你的执念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消除?”
“你如果没有对欢欢念念不忘,你的腿今天也不会截肢!”
“就当是妈妈求你好不好……你忘了她吧……我们家条件好,可以给你找到更好的,我和你爸爸已经决定了以后照顾你。”
“你能不能以后不要再去找欢欢了?”
“你认为,现在欢欢还能接受你吗?”
“她和周言卿那么好,虽然最近没了孩子,但是他们的感情不会减少的……”
齐宴书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沈红。
他的眸子里迸发出深深的恨意,似乎要将沈红给吞噬。
沈红对上他的双眸,神色微怔:“宴书,你……”
“出去。”
齐宴书冷漠道。
沈红捂着嘴巴低声啜泣:“宴书……你不要这样对妈妈好不好……”
齐宴书声音比刚才更加阴狠:
“滚出去。”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沈红:“齐宴书,我是你妈!”
“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齐宴书嘴角勾着诡谲的笑:“你签字让医生断了我的腿,你还想让我怎么对你?”
“有你们这样虚伪的父母,是我齐宴书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我宁肯死了,也不愿意成为一个残废。”
“是你们让我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我恨你们!”
齐宴书将截肢的所有恨意全部撒在了父母的身上。
在他眼里,如果沈红没有签字,他的腿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