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徐延讲的故事,雷昱泽脸上的神色好了许多,走出咖啡厅,已经到了晚上。
他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感慨,换位思考,如果他是他父亲,一样会做同样的选择。
一个人的得失,换来整个公司上千人的生存,这笔账,只要是个生意人,恐怕都不会算错,只是父亲毕竟还是绝情了些,一笔钱就可以解决的事,他却不管不顾。
如果当初给了徐达友一笔钱,让他移民国外,后面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作为一个商人,不得不说他是失败的,压久必反,能用钱以绝后顾之忧,何必呢……
看了一眼时间,指针到了九,雷昱泽勾唇,离交易时间只剩十七个小时,该来的总会来的。
另一边。
苏宏睿坐在酒店里,窗帘把所有的光线都遮了起来,一个人从李遇离开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苏宏睿连忙按了接听,连上面的名字都来不及看,就开口问,“谁?”
“是我,李贽。”那头的声音带着调笑,“怎么,听到是我,不是李遇,很失望?”
苏宏睿握着手机的手稍微
松了松,她的声音也平静了下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们平时不怎么交流,突然打电话,虽然并没有太多惊讶,但仍旧疑惑。
李贽听她的声音没有半点异常,手不自觉的握紧,“有什么事,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她和李遇的事,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那小子是真心喜欢她的,可他看不出她对李遇的感情!
他虽然不喜欢李遇,经常在他的计划里捣乱,但也只是小打小闹,从来没有妨碍他正常的计划,毕竟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再不喜欢最后也有了几分亲情。
偏偏这个女人,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哪里像是跟李遇有过肌肤相亲的人?
酒店里,苏宏睿抱着膝盖,沉默着,她的确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李遇接下来将会面对的是什么,可理智让她不去想后面的结果。
“呵,女人啊……”电话那头突然出现嘲笑,把苏宏睿的思绪拉了回来。
面对李贽的嘲讽,苏宏睿的手指收紧,语气冷淡到了极致,“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我想,可以挂断了。”
想要她去救李遇,可能吗?
但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这是他心里永远的刺,就算今天不拔掉,也会为未来某一天长出来。
没有人可以组织,李贽不行,徐延不行,她也一样不行!
“你就不想知道李遇给你留了什么?”那头的冷笑冰冷到了极点,那小子视死如归,就算回不来,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给任何人,除了她!
他动了真情,注定会输,输给复仇路上唯一的绊脚石,一个冷漠的女人。
“什么?”苏宏睿的眼睛微眯,手心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渗出了汗水。
他能给她留什么,除了钱应该没什么了吧……
第一次遇见他,就是在她最走投无路的时候,他拿着钱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她,往后的所有事,他也只是拿钱,在他眼里,没有这个不能办成的事。
在他的威压下,她一度精神失常,要不是卫烨道碰巧遇见她,恐怕早就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谁知道刚清醒过来,他就来到她身边,让她接近雷昱泽。
不管怎样,李遇已经打定主意让她一辈子生活在他的阴影下!
谁能想到,那样灿若桃花的笑容后面,竟然会藏着一颗腐烂破败的心。
李贽对苏宏睿的内心活动一
无所知,放下手里的杯子,手指有规律的敲着桌子,旁边当着一份文件,是他从李遇私人律师那里弄来的备份。
“他的遗嘱上写着把他所有的一切都归于你名下。”
果然……
苏宏睿冷笑,和她想的一模一样,钱,可真是个好东西,让他以为这就是万能的,就算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也能完整的修补好。
李贽一目十行,把上面繁琐的冠冕话看了清楚,最后握着手机笑出了声音,“有趣的是,竟然是以夫妻的名义。”
“夫妻?”苏宏睿皱眉,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他去登过记。
“有趣的是,文件后面竟然还附有两本结婚证,这个傻子该不会是以为他死了,你就没办法找到他本人离婚了吧?”
说完,李贽自己也觉得好笑,越笑越开怀,最后,直接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真是个傻子……”
此刻,握着电话的苏宏睿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了,她几乎就快忘记,她是他带回去的,一无所有的时候,他给了她新身份,想要弄到结婚证简直易如反掌。
可那又怎样,他无数次说过他爱自己,可是最
后不都是亲手毁了这些诺言,当他把她推给雷昱泽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他爱她?
这辈子,他只活在仇恨里,任何残留的爱,最后都会在它面前变得卑微,对于这样的施舍,她宁愿不要。
李贽听不到苏宏睿的声音,移开手机,看到她没有挂断,才继续开口,“救不救他都是你的事,我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说完,直截了当的挂断电话,该做的他已经在做了,剩下的就看那小子的命了。
苏宏睿握着手机,一脸的茫然,她下定决心不去理会他们的事,可一通电话,搅乱了她平静的心。
有时候,她也在问,到底爱不爱李遇呢,每次答案都是否定的,她不是受虐狂,如果他那样能称之为爱,那种爱真的太累了,她承受不了。
与此同时,内心的另一个内心似乎在反驳,无论怎样,他对她真的是特别的,到底是怎么特别……
都是很小的事,小到她经常会忘记,在外人那受了委屈,他会像个孩子一样帮她出头,在她和雷昱泽单独相处的时候,会不停的打电话,生病了,淋着雨买了药放在床头柜,又悄无声息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