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位老人家如此热心,我不禁有些怀疑,担心他其实是邪道士安排在这里等着我们的“托”,要么就是他有所图谋。
可是见义文柏他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随后我也跟着放下心来。可能我真的是太紧张了,什么事都往坏处想。这位老族长看起来。慈眉善目,应当是个好人吧。
听老族长说,张运海(邪道士的名字)是在两个多月前来到清河乡的。他看上去身体不太好,似乎是来这里养病的。
听到老族长说,邪道士的身体状况看起来不是很好,我的心里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如今老天爷终于开了眼,肯收拾这个“祸害”了。邪道士生病,一定是因为做了太多的恶事,而被上天惩罚的。
老。族长说,张运海在村子南面租了一间小屋,平日里的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在房间里呆着,村民们很少有见到他的机会。
要说这清河乡,真是一块宝地——此时分明是隆冬季节,可是这清河乡却仍然如同阳春时节一般温暖。乡村小路两旁有不知名的树木,垂下柔软的枝条来,满目绿意令人心旷神怡。从这里看向远处,能看到黛色的小山——当真如同一幅细腻的水墨丹青一样,让人百看不厌。
可是,这样美好的景致,却也加深了我心里的疑惑——景色好,气候也十分宜人,村民也十分热情,这一点,从老族长身上就能看出来——奇怪的是,这样的清河乡,竟然都没有开发成旅游景点。
看起来,这里的村民们似乎还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淳朴生活。不过,要真的把这里开发成旅游景点的话,恐怕来这里的我们,就享受不到这片刻的安宁了……虽然此时的宁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时的前兆。
在一个岔路口,老族长停下了步伐。他站在原地,
从二层小楼走到老族长所说的小屋,我们一行人在路上花费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这么算一算,这个村落面积还蛮大的。
“就是这里了。”老族长年纪虽然大了,但是精神矍铄,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快要七十岁的人。不仅走路不需要拐杖,说话的时候也是中气十足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看到他苍老、满是皱纹的脸颊上的红润,心里面都会产生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我觉得那两团红晕,好像是用化妆品画上去的……这种想法还真是诡异……
我转过身去,和义文柏他们一道打量起面前这间不大也不小的旧房子来。白墙乌瓦,是南城这边常见的老房子,有着十分浓郁的时代感,同时又透出江南水乡的温婉动人来。
向老族长道过谢,义文柏便走上前去敲门。门是两扇对开的那种,年深日久,门板上的油漆早已经剥落的面目全非,露出下面沧桑的原木的颜色,两侧的门扉上,还贴着去年的春联。经过将近一年的风吹雨打,原本鲜红的春联早已褪去了颜色,字迹上的金粉也都已经剥落干净了。义文柏扣动着门板上的铜环,“当、当”的响声便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
敲了十几下之后,里面却是一丁点的响动都没有传出来。
邪道士是碰巧出门了?还是早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义文柏、南宫易还有我,三个人绕到房子后面窗户的位置,踮起脚尖向里张望。只见桌子上、灶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看样子,房屋的主人已经离开多时了。
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没办法,我们三个只好又重新返回房子前面,想看看能不能从老族长那里得到一些线索——毕竟那位老人家可是号称:村里的大事小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是等我们回到刚才的地点,却发现那位领我们过来的老族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静谧的小乡村,安静的小路一直向山林伸出延绵,不知道通往何方。而此时,这条被丛丛树木、植物所掩映的小路上,只有义文柏、我和南宫易三个人。
一阵暖风吹过,我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皮肤上也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很不舒服。我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恨不得能跳起来,离地三尺高,这样那些隐藏在婆娑树影下、还有在阴暗之处伺机而动的黑暗气息,就无法伤害到我……
——在发现老族长不见的那一刻,被我压制在心底的恐惧重又露头,并且在一瞬间达到了顶点。我紧紧的依偎在义文柏身边,用力的抱住了他的手臂,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义文柏,我们快点离开这儿吧,我觉得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儿。”
好像是原本紧闭的某个开关被触发,此时的我,无论把视线落在哪里,都觉得有东西要害我们。可是如果你问我,要害我们的是什么东西,我又说不上来。
“你怎么了,金莲?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你看到了什么?”我的反常表现让义文柏非常担忧,他俊朗好看的眉头皱的紧,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南宫易也是一脸关切的看着我。这两个男人虽然不对盘,可是对我的关心却都是真的。
我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接近崩溃边缘的情绪平复下来,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去回答义文柏,“没有,我没有不舒服,也没看到什么东西,我只是害怕、恐惧。”那些情绪里仿佛充满了暗黑的能量,就像实体化了一般,把我包裹在里面。
“那个老人去哪里了?”我思来想去,也没能找出我的情绪变化如此激烈的原因,如果非要说一个触发点的话,我想大概就是那位突然消失的老族长吧。
南宫易摊了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在我们绕到房子后面的时候,他就回去了吧。”
这么解释,听起来倒也有几分可信。可是……我的目光落在了村子里这唯一的一条“主道”上——是那条从外界通进来的沥青路,也是我们从族长家走到这里来的路。
坐车进入清河乡的时候,我注意到,与道路曲折多弯的南城市不同,清河乡里面的路,虽然纵横交错,但是却尽量修建的平直,基本上没有几个特别大的弯道,这条沥青主路更是如此。
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路两旁都没有种树,植物也只是一些低矮的灌木,修剪得还不到人的膝盖高。所以说,沥青主路的路况,可以说是非常的好。
而邪道士可能居住过的这间房屋,面积也没有多大,从房前绕到屋后,根本连半分钟的时间都用不到。
假设,从我们三个往屋子后面走、再到通过窗户查看里面的情形、最后我们又返回原地,这中间一共经过了三分钟的时间(其实根本就不会有那么长时间,充其量也就是经过了两分钟,不能再多了)——当我们返回到房子门口时,应该还能看到老族长往回走的背影才对。
可是实际情况是,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义文柏和南宫易,这两个人都沉默了,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许多。很显然,在我说出来之前,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别想了,我们快走吧。这里真的不大对劲儿!”我有些急了,也顾不上太多,拉着义文柏的胳膊,就要沿着沥青路往回走,还不忘招呼着南宫易。
可这两个男人却还在犹豫,简直是要把我给活活急死。大约他们根本无法体会到我的感受,所以觉得我是在夸大其词吧。
就在我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南宫易终于提出了一个让我们三个都点头同意的解决方案,“既然不确定那位老先生是不是回去了,我们再返回他家里看看,不就知道了?”
虽然不是直接离开清河乡,而是还要在这里逗留一会儿,但是好歹也比在这间空屋子门口傻站着要好。
在发现那位老族长不见了之后,以这间屋子为中心,方圆五米之内,都叫我觉得毛骨悚然,好像有一股凉意正在从脚下往身体里钻似的。
我巴不得能赶快离开清河乡,可是如果暂时还不能走,那么远离这间空屋子,也是很好的。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我下意识的回头,往那间房子的位置看了一眼。
只见在环环丛生的绿树的掩映中,无论白墙还是乌瓦,都显得格外的醒目。而在那一只小小的烟囱里,似乎有青烟袅袅升起,微风一吹,便消散不见。
我心里面一惊,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再想要仔细去看时,一切却都恢复了正常。
可是我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现在,我已经可以百分百的确定,那间房子有问题了。
一路上惊疑交加,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到了那间二层小楼前。这一次,我们三个都觉得大事不妙——义文柏原本停在路边的越野车,居然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