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啦?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虽然义文柏这样抱着我的姿势并不是很舒服,但是我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任由他抱着。我不知道他这样的表现,是因为缺乏安全感,还是怎么了,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心全意的配合他。
半晌之后,义文柏终于有所动作,他摇了摇头,渐渐的放松抱着我的力道。“你不用忙活了,小韩他们,一会儿就会过来接我们回去。”
小韩?义文柏知道小韩?他想起来了?!
可是下一秒,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儿,义文柏说的是,“小韩一会儿就会过来接我们回去”,这就意味着,他早就知道,韩助理会在附近接应我们,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她早就安排好的。
这么说,义文柏根本就没有失忆,从头到尾,他都在骗我……
我心里面如同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义文柏没有失忆,其实我是高兴的,但是在欣喜的同时,也有那么一丝不是滋味。
既然没有失去记忆,义文柏他为什么要骗我?他这是在试探我吗?想要看看,我究竟能为他做到什么程度?
呵,我以为,我们两个前前后后在一起的时间也有二十多年了,他应该早就明白了我对他的心意,可是为什么他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说到底,还是不相信我吧!
也是啊,在遇到他之前,在我们两个重新相逢之前,我有二十多年的时光,是他不曾参与的。虽然我们在一起之后,义文柏并没有问过我从前的事,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做到一点也不在意。
也许这一段时间以来,她都只是把这些疑问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可是,为什么要瞒着我,而不是直接问我呢?是觉得,我不会实话跟他讲吗?呵呵,照这样讲,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原点——说到底,他就是没有信任我啊!
我慢慢地推开了义文柏,不顾他错愕不解的目光,抱着手臂,慢慢地蹲在了沙滩上。就那么蹲了一会儿,我觉得腿有些发麻,于是干脆不管不顾的坐在了地上。
我接受不了,日夜相对的枕边人,竟然对我抱有怀疑。再想想我自己,对于义文柏,可谓是全心全意的相信着。
他对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都深信不疑。他说他和狐狸精,其实是逢场作戏,我就信了,就再也不去想那些暧昧的场景。
可是我又怎么会想到,到头来,义文柏竟然会对我对他的感情产生怀疑,他居然还这样试探我。
退一步来讲,义文柏那么有权有势,在省城可以说是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如果她担心,问我的事情,我没有实话告诉他,完全可以派人去调查我。
省城再大,也是有一个范围的,而我这个在北京城里生活了十多年的人,不可能查不到一丝痕迹。说到底,他只是懒得在我身上下功夫吧……
我越想,就越是觉得委屈,好像只是在这一瞬间,义文柏之前对我付出的那些好,就通通成了泡影。我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的一片真心又错付了。
我知道,我这样想是不对的,可是在这一刻,大脑仿佛不受控制了似的,总是忍不住往坏处想,忍不住把义文柏往坏处想。往日里,他犯的那些小错误,或者是无心之失,被无限的扩大,在脑海中盘桓不去,至于他对我的那些好,则纷纷的被虚化……
我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而只有那个疑似怀疑我的义文柏,才能治好我这个病……
“怎么了,金莲?”义文柏也坐在我身边,轻声询问我。
男人和女人之间,总是不能免俗,尤其是在恋爱中的男女——有的时候,女孩子生气了,可是男人们却还蠢笨的、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心上人生气。他们会傻傻的去问女人,然后女人就会觉得,这个男人一点也不懂自己,然后越发的生气……最后形成了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我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告诫过自己,如果有一天我恋爱了,一定不要让我和恋人之间发生这样的蠢事。于是在义文柏向我发问的时候,我努力压制着心中不明的怒火,想要心平气和的和他谈谈这件事。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如果我惹你生气了,金莲,你一定要和我说。”
这个傻子,又来火上浇油。
我抬起头来,想要骂他一句,可是在视线对上义文柏目光的那一刻,我的心再一次不可抑制地,软的一塌糊涂。
义文柏眼里的担忧,心疼与自责,是那样的明显。我要是再看不出来他对我的真心,那可就是个傻子了。
一瞬间,心里面所有的怒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本来被我定性为“怀疑事件”的假装失忆,也变成了一场无伤大雅的玩笑。
我看着义文柏,嘴巴自有主张的撅了起来,都能挂上一只油壶了。“既然你没有失忆,为什么要骗我?”
我本来想大声的向他这样质问,可是话真的说出口,却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道,就像撒娇一样。
义文柏笑了笑,伸手过来摸我湿漉漉的头发,“傻女人,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事儿生气,我还当是怎么了呢。”
他这一句话,又点燃了我心中隐藏的导火索,我的怒气在一瞬间飙到了峰值,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
“在你眼里,这就是一件小事?!你骗了我,义文柏,捉弄我很有趣吗?”我越说越觉得委屈,到最后,竟然忍不住红了眼眶。同时在心里面,也鄙视着自己的没有出息。要吵架就好好吵架,动不动就哭鼻子算什么本事?其实我内心之中,对于这样的自己,也是十分的无语。
义文柏见我又要流眼泪,总算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靠近过来,抱住了我的肩膀,强行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
我想要推开他,可是未果,便也就半推半就的,任由他搂抱着了。
“乖,不哭了啊,瞧瞧,把小脸都哭红了。”
……我第一次发现,义文柏竟然是这样的不会说话,竟然是这样的不会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不应该是抱住我,然后在我耳边说好听的情话吗?怎么她一上来就说我,把脸都哭红了,这让我首先联想到的,就是自己变丑了啊!
愤愤的抬起头来,瞪了义文柏一眼,我把头埋在手臂间,不想再理他。
可是义文柏却并不气馁,一直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这一回,他好像学聪明一些了,又或者是看出了一些门道来,专捡好听的话和我说。嘴巴就像抹了蜜似的,能甜死人。
义文柏的声音,本就低沉而富有磁性,就像此时,他紧紧的抱着我,俯首在我耳边,说话的时候,性感的薄唇偶尔会擦过我的耳垂,唇齿间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我的脸上、脖颈上,惹得我的肌肤一阵一阵不由自主地颤栗,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我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样的义文柏,抬起手来去推他,想要让她坐的远一些,“你离我远点儿……”
可是义文柏却像没听到似的,依旧我行我素地抱着我。这一回,她的力道拿捏的刚刚好,请不会让我觉得疼痛,又能够给我充足的安全感。
说实在的,在外面漂泊的这几天,我没睡过一个好觉。纵然每日里都因为药物的原因而昏昏欲睡,但是心里面装着事情,根本没法睡得踏实。
如今义文柏就在我身边,而我们也已经脱离了险境,小韩助理很快就会过来接我们——有了主心骨,一颗紧张了数日的心,也终于得以放轻松些,一时之间,我竟然昏昏欲睡起来。
本来埋在手臂间的脑袋,不知不觉间,就靠在了义文柏的肩膀上。我忘记了与她的争吵,忘记了刚刚心里的小心思,眼下的我,只想睡觉,好好的睡一觉,把这些天来耗费的精力,好好的补充回来。
义文柏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他揉了揉而我的耳朵,像是在照顾小孩子一样。可能在义文柏眼里,我始终都是他的“小孩子”。“老婆,现在还不能睡觉,等回到酒店之后,我们再一起睡,好不好?”
一句“老婆”,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想起来刚刚在船上时,我糊弄义文柏的那些话,脸颊便忍不住地烧了起来。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的脸一定红的不成样子。
当时和义文柏这样说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想过,等到他恢复记忆的时候,想到这些事,我该怎样“弥补”。那时我想的是,反正时间还长,说不定到时候,义文柏就把我说过的这些话都忘记了。
赤果果的调侃来的这样快,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义文柏,于是我决定装傻。脑袋一点一点的,慢慢离开他的肩膀,到最后,又重新埋回了手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