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似乎连同我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呀,之前我从来没有发现,欺负人的感觉,竟然意外地很有些舒爽呢。
我一面惬意的吃着草莓,一边欣赏着景瑜石化的姿态。良久之后,仿佛被定在了沙发上的她终于有所动作,她转了转有些僵硬的眼珠,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可是我现在这种状态,和你一起去的话,不仅帮不到你,说不定还会拖累你。”
看来她已经接受了被我胁迫的这个事实。
“经过这几天的修养,你可以灵魂出窍了吗?”她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有考虑到,不过只要……那就不算什么难事。所以对于她的担忧,我没有给出答案,而是问了她一个问题。
景瑜点头,“已经可以了。方老头儿给的药很有效果。”
我心下大喜,目前看来,这唯一的问题也解决了,老天爷还真是垂怜我,竟然让一切都能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为我创造机会。“既然这样,那你可以附身在我随身携带的物品上,这样的话,你既可以为我指路,又不会把自己暴露在危险当中,关键时刻,我也可以保护你不受伤害。”
听到我这样说,景瑜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明明义先生是安排我来保护你的,可是我不仅没能尽到自己的职责,反倒几次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不仅如此,我甚至还要你来救我……我这个保镖、做的真是太失职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不要多想,“我一直拿你当朋友,朋友间不就应该互相帮助吗?你这样说,我们岂不是要生分了?”
景瑜哭笑不得的看着我,“你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该说你傻,还是该夸你聪明。可能你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吧!”说到最后,她微微的笑了起来,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羡慕。
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我觉得,在经历了诸般不幸的她面前炫耀自己的幸福,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在往她的伤口上撒盐。我不想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又陪景瑜坐了一会儿,我便离开了。离那一天还有一周多的时间,我要保持冷静的心态,生活也要按部就班的来,不能在未上战场之前,先自乱了阵脚。无论是直播还是学习法术,都要努力进行——一个是我吃饭的家伙,一个则是我解决前世遗留问题的依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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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的飞快,仿佛是眨眼间,就到了十九号这一天。这段时间以来,方大叔每天都会来小公寓里为我做指导,在他的帮助下,我在法术方面可以说是小有成就。方大叔也说,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谁像我这样有天赋。
自那日之后,一直未曾见过南宫易,他大约是觉得自己打架输了,有些羞于见人吧,又或者是怕我会嘲笑他。而方弥山也绝口不提任何与南宫易有关的事,这样一来,我也乐得耳根子清净。
据景瑜说,不周山的习俗,婚礼都是在傍晚举行。谨慎起见,我决定上午十点钟再出发。在不周山逗留的时间越长,被发现的概率就越大,我能力有限,不想冒这种无谓的险。
我和景瑜商量了,她也赞同我的决定。
眼看着就要去进行这项我期盼已久的“事业”,一直以来都淡定如斯的我,竟然觉得有些紧张。于是拉了景瑜来和我一起坐着,一边吃东西,一边随意的聊聊天,希望能够通过转移注意力来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诶呀!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你们这里有好多美食啊,刚好我早上还没吃东西呢。”突然冒出来的男声把我和景瑜都吓了一跳,镇定下来之后,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却见在十四层高的窗外,南宫易站在那里,嬉皮笑脸的看着我们。
我额头上滑下三道粗壮的黑线,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这家伙干嘛要用这种惊悚的方式出场呢?难道是为了让我们留下对他的深刻印象?就在这一刻,我对南宫易的智商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你怎么又来了?”景瑜白了他一眼,率先问道。
“你怎么说话呢?我又不是来找你的,关你什么事啊?”南宫易不服气的反击,“上官,快来帮我把窗户打开。”
……他怎么知道我会给他开窗户,那可真是想太多了。
我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景瑜也没有要帮他的意思。我们两个女孩子很有默契的坐在那里,自动屏蔽了南宫易的呼喊声,就像没见到他这个人似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打输了之后,还能这样脸不红心不跳的出现在“围观群众”面前,南宫易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很不错。
“喂,上官,帮我把窗子打开啊,外面风好大的,一会儿就把我吹跑了。”废话么,十四层楼高的地方,风能不大吗?
我见他坚持的辛苦,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仍然没有给他开窗子的打算,只是劝说道:“我们一会儿就出门了,没有时间招待你,你快走吧。”
“别呀,上官,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忍心让我白跑?好歹也让我进去坐一会儿,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呀。”南宫易还在坚持。
我一阵无语,始终没有改变主意,无论南宫易怎样哀嚎,我都不为所动。半晌过后,他终于放弃,闪身离开了。
有了南宫易这么个小插曲,我的心情竟然奇异的平静下来,不觉得紧张了。这真是一个好兆头。
时间到了,景瑜魂魄离体,依附在了我新买的耳钉上——对于让她附身在什么东西上比较好,我思考了很久,义文柏送我的手镯和祖上传下来的金莲项链是绝对不可以的,剩下的东西,还有头饰,戒指之类的。我记得以前看《聊斋志异》的时候,有灵魂寄居在发簪上的故事,我想模仿来着,让景瑜暂时待在头饰里。可是转念一想,我是去不周山打架的,一定会有跑跳之类的动作,如果让景瑜藏在发饰里,说不定我一个不小心,就把她给弄丢了。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耳钉最稳妥一些,小巧轻便,而且还不引人注意,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被弄丢。我把我的想法告诉景瑜的时候,她一张脸皱的跟苦瓜似的,“上官,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这东西也太小了吧?”
“怎么了?难道是你的魂魄钻不进去吗?”那可真是糟糕了,如果景瑜的魂魄无法进入里面的话,我还要重新想办法。
“……可以倒是可以的,只是这容身之所,未免太寒酸了一些,你好歹给我找一个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她一脸哀怨,对于藏身在耳钉中这件事,千万个不愿意。
“好啦好啦,咱们是去挑事砸场子的,谁会计较我戴的耳钉漂不漂亮?再说了,你又不用现身,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你堂堂景瑜还曾经在小小的耳钉当中呆过一段时间。而且呀,你附身在耳钉上,说的话我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如果是在手链上、戒指上,就没这么方便了,对不对……”我吧啦吧啦、叠叠不休的列举出了好几条理由,还没说完,就被景瑜不耐烦地打断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可别再说了,我这就进去——”话音刚落,她便化作一股青烟,慢慢融入进了小小的耳钉当中,不一会儿,她灵魂的烟雾就完全看不见了。
我拿起耳钉看了看,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如果非要找出一个不同的话,那就是在耳钉表面多了一层淡淡的灰色烟雾。我知道,那烟雾是景瑜在不知不觉中散发出来的阴气,这种外放的阴气也不受她的控制。在耳钉上施了个障眼法,便一点破绽也没有了
全副武装地出了门,走到楼下的时候,却发现南宫易守在单元门门口,见到我从楼道里面走出来,脸上立马便扬起了热情的笑容。“上官,你这是要去哪里啊?那个女人怎么没和你一起?她不是你的保镖吗?啧,啧,还真是够不负责任的。既然这样,就让我来保护你吧~”南宫易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的额上已经划下了三道黑线。
“你可是堂堂大少爷,我怎么敢劳您大驾呢?我唯一拜托你的事,就是离我远一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下他怎么也会伤心离去了吧。然而,南宫易这家伙,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出乎我的意料。
“上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嘛,我首先是你的朋友,然后才是南宫家少主。你可不能因为我尊贵的身份,就将我拒在千里之外啊。”
……哦,呵呵,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男人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他真的又一次刷新了我的世界观。
耳畔传来微弱的声音,是景瑜在不屑的冷哼,“你别理他,我们赶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