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着我往这小喷泉的方向走。难道他口中说的地牢,和我之前撞见他的密室一样,也在这喷泉的地下吗?
从我们站着说话的地方,走到小喷泉那里,也不过是二、三分钟的路程。在明净的月光下,水池中的水反射着粼粼的波光,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荡漾,晕开一圈一圈的涟漪来,在这静谧的夜色中,竟显现出一分别样的韵味来。
不知义文柏使了个什么样的法术,稍微平静下来的水面上便显出一个缺口来,正是之前我跟踪义文柏时,进入地道的那个入口。
他从衣袋里面摸出一颗硕大浑圆的夜明珠来,那珠子比汤圆还大些,向外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真正的夜明珠,不由得有几分惊奇。我这惊奇的劲头还没过去,义文柏便转过身来,将这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放在了我的手中。
“通道里面黑,你拿着这个照明,当心脚下,莫要摔倒了。”这个男人,向来是如此细心,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身处何地,他总是能为我考虑周到。
“嗯。”我点了点头,慎重的拿着夜明珠,跟在义文柏身后,从水面上的缺口进入了通道。
这地下的隧道还是和我上次来时一样干燥,虽然挖掘在喷泉下方,但是却并没有一丝水汽,着实奇妙,不知道义文柏是怎样做到的。
往下走完了这段台阶之后,便到达了那间墙壁上镶嵌着诸多小夜明珠的洞室。我知道,穿过这间洞室后,继续向前走,就会到达义文柏为我取心头学的房间。难不成,那间房间便是地牢吗?且看看义文柏要将我带去哪里吧。
地下通道本就修整的平坦,一块儿碎石瓦砾也没有,再加上我手上还拿着义文柏交给我的夜明珠,一路行走自然平坦无阻。
穿过这间厅室,义文柏带我走进了通向下一个房间的通道,只是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啦?”我偏着头看着他,问他道。
“不用担心,跟着我就行了。”义文柏一边回答着我,一边伸出手来,在青石砌成的墙壁上摸索着什么。
瞧他这样子,应该是在寻找什么机关吧。他在这里开凿了暗道?脑海中灵光一闪,我越来越觉着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义文柏他都能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挖一个地宫了,在地宫里藏一个暗道又有什么稀奇的。
与义文柏在一起之后,我真的是长了太多的见识,见到了许多从前连听说都未曾听说过的事物。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义文柏已经找到了隐藏在墙壁上的机关。我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只听“轰隆”一声,身后的墙壁上已经随着声响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来。借着夜明珠的光,我仔细看过去,发现是原来的墙壁像门一样打开了。墙壁的后面,那个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正是我们马上要去的地方——关押着女鬼的地牢。
“害怕吗?”义文柏脸上带笑的看着我,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我自然知道,他这是在逗弄我,既然如此,我当然也要配合他了,就像之前他总是会配合我一样。
“害怕。”我一边回答着他,一边低下了头,像个鹌鹑似的,紧紧搂住他的手臂,躲在了他身边,一副“除了你身边,哪儿我都不去”的样子。
义文柏显然被我的举动逗笑了,他脸上的笑容又大了几分,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发,像抚摸着小狗小猫一样。
“没事没事,不用怕,有我在你身边。”说着,牵起了我的手,率先走进了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也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这段路一直都很黑,义文柏始终都牵着我的手。在夜明珠柔光的照亮下,我还能清楚地看到周围的景物。
这里的墙壁,和外面的也没有什么分别,都是用青砖砌成的。空气是一样的干燥,墙壁上也没有苔藓之类的生物。
向深处走了大概五十米左右,义文柏拿过我手中的夜明珠,放进了墙壁上的一个凹槽处,随后,这一整段路的墙壁都变得亮堂起来。
之前,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此时一下子见到这样强度的光亮,稍微有一些不习惯。等到眼睛慢慢适应了新的亮度,我便仔细地打量起这突然发光起来的墙壁。
原来,根本不是墙壁在发光,而是镶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照亮了这段通道。方才,义文柏放在墙壁上凹槽中的那颗夜明珠,就像是一个机关一样,当那颗夜明珠放进去之后,触动了背后的机关,所以露出了墙壁上其他的夜明珠。
真是精妙的设计。只是不知道,这颗放上去的夜明珠,除了“点亮”隧道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用途。比如说、控制防御机关等等。
义文柏见我满脸都是新奇表情,便笑着对我解释道:“这个机关,不止能够触发照明设备,还牵动着后头的一个暗箭机关。”
听他这么说,我便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这和我猜的八九不离十啊。只不过,那暗箭机关又是一个怎样的机关呢?
“那个机关是用来防备闯入者的吗?”我好奇的问义文柏。
“嗯。”义文柏沉声应道,接着解释道:“如果走进来的人,没有触动这个机关,那么,当他走到后面的时候,就会被暗中射出来的箭羽穿成刺猬。”
……这么狠绝?不过,作为关押犯人的地牢,本就应该如此戒严。如果因为防范松弛,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那可就不妙了。
跟着义文柏继续向前走,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到达了通道的尽头。说起来,也不能算作是尽头,只是一个转角而已。转过这个弯,又向前走了百米左右,才终于到达了关押女鬼的牢房。
虽然心里觉着,这女鬼只是一个小角色,犯不着为了关押她而费如此大的周折,但是转念一想,要是随随便便的就被她逃出来,不知道又要给我们添多少麻烦。所以,义文柏如此谨慎,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在走廊尽头的囚室,说是牢房,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气泡,只是这气泡不是悬浮在空中的,而是安安稳稳的立在地面上。在里面沉睡着的,正是我之前在直播房间见到的女鬼景瑜。
只是,与我上次见到她时不同,这一次的她,没有了满身的脏污,头发梳理得整齐,身上的衣裙也整洁干净,安睡中的面容更显得柔美,分明就是一个清纯漂亮的小姑娘。
“她怎么,变样子了?”我疑惑的看向义文柏,明明第一次见到她时,不是这副模样的。
隔着气泡,义文柏打了一个响指,里面的景瑜便被唤醒,懵懂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义文柏这才回答我道:“你在直播房间里看到的影像,是她故意显露给你的,因为她想要吓吓你。”
将我吓破胆之后,好顺利拿走我的身体吗?不得不说,这景瑜还真是好算盘。只不过她到底没有算到,我胆子比寻常女生稍微大了那么一丢丢,且身后还有义文柏这个文武双全的保镖,又岂是她想加害便能加害的。
被我们抓住了,也没见景瑜有多慌张失措。她安静的坐在地上,只是在最开始时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动作了。看她的样子,好像压根儿当我们不存在一样。
看来,她不仅算盘打的好,定力也不错。
“她在里面,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吗?”
义文柏点了点头。这下子,我更加感到惊讶了,既然她能听到我们的说话声,难道在这种身陷囹圄的情况下,她就没有什么想问我们这两个“罪魁祸首”的吗?
“要怎么审问她?”她不哭也不闹,好像就在自己家中一样,这倒让我觉得无从下手了。兴致冲冲的跟着义文柏过来了,还以为自己能帮上他什么忙,但其实,我最多也只能看看热闹——唉,这真是一个令人感到悲伤的真相。
“你说你叫景瑜?”义文柏开始了。
里面迟迟没有传来动静,景瑜像个雕塑一样,安静的坐在地上,清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好像我们不是在和她说话,而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样。
沉默蔓延开来,宽敞的牢房里一时寂静无声。就在我以为,景瑜会和我们死磕到底、让我们空手而归的时候,她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样小幅度的一个点头,如果不是我一直仔细的盯着她看,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她这是、突然想明白了吗?
“为什么要害金莲?”义文柏又接着问道。
他的声音始终平静,与我想象中的截然不同。也许是因为我被那些影视剧荼毒太深,总觉的在牢房里审问,就是那种将犯人五花大绑起来,然后用各式刑具“伺候”着问话的。现在仔细想一想,那种方式,或许称为“逼供”会更加妥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