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上看,锁骨处与脖子上竟然也有许多红红紫紫的痕迹,像是瘀伤,又似乎是吻痕,唯有极少的没有被伤痕覆盖的地方,能够看到皮肤原本的白皙颜色。
当我看到她的脸时,眼前的惨状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到底是被什么人所伤?伤她的人怎么能忍心去下这样的狠手来对付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站在我面前的女人,脸颊肿得老高,像是紫胀的猪肝,一块一块的血迹印在脸上,已经看不清她原本的模样,被血水粘湿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越发让她整个人都显得狼狈不堪。
见到我吃惊不已的样子,这个自称是“景瑜”的女人又一次缓缓开口了,而且,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笑意。“吓到你了?我这副模样,很可怕吧?这就是我死前的样子。”
“死前的样子”?也就是说,站在我面前的这一位,是个货真价实的女鬼?!
妈呀!那些恐怖小说里的描写还真是八九不离十,她虽然没有穿着“飘逸”的白裙子,但是这副扮相,如果是在深更半夜突然出现在人眼前,估计会把人给吓得半死。
我也被她这鬼样子吓得不轻,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了,听了她的问题,就条件反射似的想要点头,但好在在最后时刻刹住了车。
正当我琢磨着该如何接她这个话茬的时候,景瑜又说话了,“好了,现在,你想问的也都问过了,是时候把身体给我了。”
这话来得突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起头来,慢半拍地看着她。可是这一次,我却发现面前的人换了一个——之前那个恐怖骇人的女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清纯漂亮的姑娘,眉眼似乎带着浅淡的笑意,身上穿着一条薄荷绿的连衣裙,很衬她白皙的肤色。
等等!薄荷绿的连衣裙?!她就是那个女鬼?!
来不及开口问她些什么,她的目光就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本来十分漆黑的瞳孔,竟然染上了一点碧绿。“别害怕,等到我用完了你的身体,自然会将它还给你,不会让你像我一样,做一个孤魂野鬼的。”在她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感到有阴寒的风向我吹来。可是她眼眸中那两点莹莹的绿意,看得我心里发慌,甚至让我在她张开成爪的手向我的脖子袭过来的时候,都忘记了做出躲避的反应。
就在我以为,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义文柏如天神一般出现,轻而易举的就制服了这个想要取走我身体的女人。从他出现在我眼前,到他死死的压制住这只女鬼,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饶是我因为见到他的惊喜而睁大了眼睛,仍然没有看清楚,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义文柏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义文柏,你还知道回来啊?你刚刚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被这个鬼给害死。”见到义文柏,我心中一直提着的那口气便松懈下来,一面庆幸着又一次有惊无险,一面又生气义文柏明明说要保护我,结果却再一次的令我身陷险境。
身体还被女鬼束缚着,动弹不得,我也只好用一张委屈又后怕的脸还有浓重的哭腔来谴责义文柏的不靠谱。
义文柏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只小瓶子来,嘴里似乎念了什么咒语,咒语结束之后,女鬼就化作一缕青烟,被吸进了瓶子中。
义文柏这才过来抱住我,顺便为我解了身上那无形的枷锁,附在我耳边道歉,“乖,金莲,不怕不怕。都是我不好,竟然中了那女鬼的调虎离山之计,没能时刻在你身边保护你,你来罚我吧。”
仔细听,会发现他的声音中还带着一分极其不易被察觉的颤抖,搂着我的一双手臂也比往常更要刚硬有力——他也是害怕了吧?害怕会失去我?毕竟方才的情况,是真的很凶险,他若是晚来一步,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真切的感受到义文柏对我的在乎,心中对他的埋怨便消散了大半,又想想,他其实不是开小差去了,而是中了女鬼的计谋才被支开的,我也只好把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对他的怨气给打消了。
“你不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她的指甲那么长,好像能切断我的脖子似的。还好最后你来了。”只有在义文柏的怀里,我才能真正的感到安心。
他吻了吻我的头发,许诺道:“金莲,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哪儿也不会去。”
义文柏话音刚落,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什么,4号房间的门就再一次被打开了。义文柏抱着我,他个子很高,阻挡了我的视线,所以我没有看到开门的人是谁。但是紧接着,一道我非常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让我知道来的人是王哥,“上官金莲,最近脾气渐长啊!是不是攀上了义先生这根高枝儿,让你莲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但是随后,屋子里就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义文柏抱着我,没有什么动作,王哥也没再说话。虽然我的视线被义文柏挡住了,看不见王哥的表情,但是我能够想象到,他的脸一定都绿了,心情大概很崩溃,估计连拿块豆腐撞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义文柏和我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僵持了几十秒之后,王哥终于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不知道义先生大驾光临,无意冒犯,您继续,继续。”随后,就听到一声轻响,是关门的声音,再然后,则是门外传来的,有些急促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我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义文柏见我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轻轻抚摸过我的头发,柔声问道:“他以前,没少欺负你吧?”
虽然他的声音很是轻柔,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依赖他,但是不知为何,我却仿佛在他的温柔之中,甄别出了一丝隐藏得极好的杀意。
我不由得有几分担心王哥的安危——听义文柏的语气,对他这个人很是不满。对于义先生来说,处理王哥这种小喽啰,就像我们普通人拍死一只苍蝇一样简单,毕竟人家在人间有钱有势,在地府也有背景。但这到底是一条人命——我倒不是可惜姓王的,像他这样为那些变态老板牵线祸害主播妹子的管理,死了倒好,我只是担心义文柏会因此而造下杀孽,于他不好。
“那女鬼,被你收了?”我脱开义文柏的怀抱,好奇的打量着他放在衣袋里、露出一截瓶口的小瓶子。
“嗯。”义文柏点了点头,沉吟道:“她看上去,似乎与宦家的势力无关,又不像是不周山那边的人。”
……难道说,还有另外一个不为我所知的力量对义文柏虎视眈眈?我的小心脏不禁抖了抖。
“不管她是什么人,回去审问一番就知道了。走,我们回家吧。”义文柏说着,将那小瓶子又向口袋里面放了放,揽着我的肩膀,走出了房间。
咦?女鬼不是已经被他收掉了吗?怎么还能审问?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义文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她不是已经变成青烟消散了吗?我们还能审问她吗?”
“傻女人,她只是变换了一种形态,被我关进了牢笼里面而已,并不是消散了。”义文柏摸摸我的头。
公司的走廊和昨天没什么分别,还是那般的安静,除了我和义文柏,再没有其他人。只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又遇见了从楼上下来的王哥。
“王哥。”我微笑着同他打了个招呼。
他只是对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对上义文柏的时候,一下子就变得恭敬谄媚起来,“义先生,这就回去了。”
义文柏冷着一张脸,没说什么,带着我继续往楼下走。王哥也不气馁,继续跟着我们。
“义先生,金莲她年纪小,不懂事,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您不要生气,我会管教她的。”王哥点头哈腰的向义文柏陪着笑脸,做足了卑微的姿态。
……真是够恶心的,他这样讲,给我一种感觉:好像我们这里不是直播公司,而是一个妓院,我们这些主播是接客的妓女,而他自己则是老鸨。
我被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这个想法给恶寒到了,轻微的打了个寒颤。
我看得出来,义文柏本来不想理会他的,但是他刚刚说的这几句话,不知道怎的触到了义文柏的霉头,让义文柏在楼梯上停了下来,皱着眉头,不悦的看向了姓王的。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上官金莲是我的人,除了我以外,谁还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你居然还要"管教"她吗?”义文柏不说话的时候还好,常能给人一种他这个人其实十分温良的错觉。但是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周身的气场就会发生天差地别的变化。明明是平静的陈述语气,却能让人的背后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