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泉公主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恨恨的咬着牙,直接朝中平大殿跑去。
不过。
守在大殿门口的侍卫,却伸手拦住了阳泉公主。
阳泉公主吼道:“让开!”
侍卫道:“没有陛下的旨意,谁都不能进去。”
阳泉公主又道:“陛下没有让你阻挡本公主进去,那就是默许本公主能进去。你且速速让开,否则你担待不起。”
侍卫依旧不肯让,尽忠职守。
而就在此时。
皇帝刘乾坤的声音传了出来:“正如阳泉公主先前所言,这只是小孩子在打闹而已,何需大人插手?再者,观儿年龄还小,力气有限,打的再狠,最多也就一些许轻微伤……”
此言一出。
阳泉公主神情猛地僵住。
她儿子被打得牙齿都要掉光了。
这怎么是轻微伤?
皇帝分明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事已至此。
阳泉公主也是束手无策,心中却忽而想起,皇帝曾说的那句:“亲疏有别……”
果然啊。
哪怕同样是外甥,也是不一样的。
不过……
明明这亲缘关系只是差了一线而已,待遇差距凭什么这么大?
本宫不甘心!
阳泉公主恨恨的瞪着李观澜,咬牙切齿的看着周勃挨打,眼神变得越发的深沉冷冽。
大殿里。
李观澜逮着周勃打了一会儿,见打得差不多了,这才暂且罢手。
随即。
眼神一扫。
看向那些刚刚逃跑了的熊孩子们。
然后。
李观澜提着棍子就追,追上去就是一顿打……
刚刚就是这群孩童,要冲上来围殴自己,此事怎能就这么算了?
既然你们的父母没有好好教育你,那现在,我就替你家长,教训教训你。
反正都是表亲。
教育教育,也算是尽尽亲戚的义务。
李观澜提着棍子横冲直撞,一个人追杀一群人。
逮住就是一顿揍。
把那些熊孩子挨个打了个遍。
然后。
李观澜再回到躺在地上的刘高驰跟前,又是一顿抽。
让你带人挡我的路!
让你抱着我的腿叫人围殴我!
李观澜越想越气,越想就越是恼火。
砰砰砰……
手中木棍越挥越急。
不过。
刘高驰挨了打居然没有哭,只是在咬牙发出闷哼声。
这小子倒也硬气。
跟周勃不同,挨打的时候就跟鬼叫一样。
直到……
李观澜挥手一棍子,抽在刘高驰脸上,刘高驰终于是忍不住了,哇的一声惨叫起来。
随即。
他双手抱头,呼喊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的牙齿就要掉了。
我知道一个秘密,跟你有关。
有人正在算计着要谋害你。
只要你肯停手,我就把这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刘高驰嘴脸高高肿起,说话的时候非常含糊不清。
不过。
李观澜耳聪目明,听力远超常人,能听得很清楚。
正在算计着谋害我?
李观澜抬起棍子指着刘高驰,道:“仔细说说。”
刘高驰捂着脸,压着嗓子,低声说道:“现在周围人多,你且靠近些,附耳过来,我只对你一个人说。”
附耳过去?
李观澜摇摇头,用木棍顶在刘高驰脑门上,再稍稍蹲下,道:“你可以小声些。”
刘高驰愕然道:“你能听得到吗?”
嗯。
李观澜微微点头。
刘高驰扭着脑袋四下里看了看。
此时。
其他的皇亲国戚子弟都站的很远。
显然,他们是惧怕被李观澜暴揍而不敢靠近。
距离远,便听不见。
刘高驰扫视周围一圈,然后才说道:“我爷爷是太常卿刘德利,是大夏皇朝的九卿之首,管着整个太常衙门,能够接触到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此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李观澜淡然说道:“继续。”
刘高驰道:“太常衙门,掌管宗庙祭祀,摄行礼乐。太常衙门里的那些道士和僧人们,最擅长的就是夜观天象,卜问阴阳……”
李观澜皱眉道:“说重点!”
啊?
刘高驰捂着被打肿的脸,愕然道:“要是说话的声音太重,其他人都会听到的。”
刘高驰语气低沉,似是有些委屈。
这小子毕竟是还个孩童。
言行举止。
思维方式。
都带着孩童特有的简单和稚气。
刘高驰的年龄岁比周勃还要大一些,可说话做事,却远远比不上周勃那么奸猾,但至少没有周勃那么冥顽不灵,死不悔改。
“我的意思是……”
李观澜冷然解释道:“让你直接说重要的点。”
这下。
刘高驰听明白了,慌忙说道:“我爷爷在家里谈事情的时候,我有时也会在跟在旁边听着。
据我爷爷说,你开蒙礼时,空中出现的海市蜃楼,根本不是自然出现的正常天象,根本就是人为制造而出的幻境。
海市蜃楼里的姑获凶鸟,也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幻象。
而若要把幻境和幻象做的如此真实,就必须用到一件奇物,那就是蜃龙的龙珠,也就是蜃龙珠!”
刘高驰说这些的时候,下意识的在模仿着他爷爷太常卿刘德利的语气口吻。
这些都是刘高驰不经意间听到的。
现在。
为了保住嘴里的牙齿不像周勃那样被全部打掉,刘高驰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全盘交代了出来。
刘高驰又道:“若要得到一颗蜃龙珠,就必须斩杀一条蜃龙。
而蜃龙本就罕见,诛杀蜃龙更是难如登天,存留在世间的蜃龙珠本就少之又少……
根据这些线索,不难推断出,那海市蜃楼之事,到底是哪些人干的。”
刘高驰说罢,眼巴巴的看着李观澜。
李观澜却是摇了摇头,道:“不够。”
刘高驰哭丧着脸,道:“我都把这种事情跟你说了,难道还不够让你饶了我吗?”
李观澜摇摇头,道:“你爷爷是太常卿,但我舅舅是皇帝。”
刘高驰眼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我说的这些,我爷爷肯定早就告诉了陛下,而陛下是你舅舅,肯定早就把这事告诉了你爹。所以,我跟说的这些,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李观澜反问道:“你觉得呢?”
刘高驰慌忙说道:“我还有其他的消息!”
李观澜点点头,道:“若是这次,还不能让我满意,你就等着挨揍吧。”
“有!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刘高驰赶紧说道:“这几个月,北境王府正在重建,根据陛下的旨意,是要在王府里构建阵法,然后再把王府的阵法跟皇宫的阵法联通到一起,让整座王府,都笼罩在离火大阵的范围里……这件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李观澜点点头。
刘高驰又道:“皇宫内外的离火大阵,本是我们大夏皇朝用来镇压国运的镇国大阵。这样的阵法,非常的高深玄妙,想要扩建阵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用到周天星辰阵旗,聚集星辰精气,才能牵引着离火慢慢扩张……”
“周天星辰阵旗是我们大夏皇朝至宝祭器,非同小可,使用的时候,需要让拥有皇室血脉的孩童们,一起站在阵旗下面,操控阵旗,相互配合,才能聚集星辰精气……”
“倘若有人出工不出力,就牵引不了阵中的离火,此事就会在最紧要的关头,毁于一旦。”
刘高驰说着就咽了一口唾沫。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件事情非常严重,于是连说话的语气都格外的紧张。
李观澜问道:“这也是你爷爷说的?”
刘高驰道:“不是,这件事情,是我在幼麟院里听到的。”
幼麟院是太学下面的一座院子。
太学是大夏皇朝书生们的最高学府。
幼麟院则是太学里面,专门教导皇亲贵族儿童的场所,相当于是皇亲国戚们的子弟幼儿园。
刘扶摇就曾跟李观澜说,等他再大点,就得去幼麟院里上学,不能只是跟着茅大学士读书习字,而是要去幼麟院里跟其他的小孩一同上学,要在读书的同时,锻炼社交能力,多交些朋友。
未曾想。
那幼麟院里面,居然能打听到这样的事情。
李观澜随即道:“还有吗?”
刘高驰很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才说道:“有人告诉我说,只要我肯参与其中,在牵引离火的时候,故意不配合,他就能帮我作弊,让我在明年春闱时,幼麟院考试的时候,提前知道试卷里的题目是什么。”
李观澜问道:“那人是谁?”
刘高驰道:“就是幼麟院里的教书先生,林先生啊。”
幼麟院的教书先生不多。
既然知道了姓氏。
想把此人找出来就很简单了。
李观澜点点头,又问:“你答应了吗?”
“当然!”
刘高驰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区区小事,简简单单就能做到,我当然答应了啊。你要知道,幼麟院的试卷一直特别难,我本来就没有好好的读书学习,根本做不出来……”
就在此时。
一道人影闪身来到中平大殿当中。
李观澜听到破空而来的风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穿着蟠龙袍的老头,已是来到了近处。
此人正是刘高驰的爷爷,太常卿刘德利,和宗正刘德元一样,都是皇帝刘乾坤的皇叔,同样也是李观澜的叔爷爷。
“把你棍子借叔公一用。”
刘德利嘴里说着借,但不等李观澜反应过来,这老爷子已是直接“借”走了李观澜手里的棍子。
想不借都不行。
刘德利出手如闪电,李观澜也就只是靠着“耳聪目明”能看清棍子是怎么被拿走的,但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
“刘高驰你这孽畜!”
刘德利暴喝一声,抓着刘高驰的衣领,拖起就走,一路拖到皇帝面前不远处。
随即。
刘德利挥着棍子就打。
砰砰砰……
棍子如雨点一样,狠狠的抽在刘高驰身上。
“这种事也是能随随便便答应的吗?”
“打死你都是轻的!”
“今时今日,你居然还敢带人围殴李观澜,简直狗胆包天!”
“你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你奶奶个熊……”
刘德利一边打一遍骂。
刘高驰被打得满地打滚乱爬,但被爷爷揪住衣领,根本跑不掉,于是挣扎着哭喊道:“你怎么能听到我说话的?我跟李观澜说话的声音明明那么小……”
刘德利怒道:“倘若修行有成,听力和目力都会得到极大的增长。以老夫的修为,百丈内,风吹草动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是最基本的修行常识!”
“你三岁开始修行,到现在居然连这样的常识都不知道,你个蠢货,打死算球!”
“我刘德利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笨如猪的孙子,我草你奶奶的……”
刘德利按着刘高驰就是一顿抽。
顷刻间。
刘高驰的屁股就被打得高高肿起。
随即。
其他的皇亲国戚们,也相继来到中平大殿里,抓着那些先前聚集在周勃身边的熊孩子,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打。
一时间。
中平大殿里哀嚎遍地。
放眼望去。
到处都在打孩子。
李观澜瞅着四周看了看,随即眼神一抬,看向坐在天子龙椅上的刘乾坤,见皇帝舅舅正在朝他微笑点头。
紧接着。
李观澜耳中,听到了宁无舌的传音:“这些皇亲国戚都提前传音问询过陛下,在得到了陛下的准许以后,才来到中平殿里教训他们自家的孩子。世子莫慌,他们是绝对不敢动世子半根汗毛……”
李观澜点点头。
原来,
这群皇亲国戚都是在奉旨打娃娃。
而此时。
宗正刘德元也来到了大殿里。
大夏皇朝的宗正,位列九卿,主要负责皇族的一些宗族内部事务,掌握皇族的名册族谱,同时也有着教导皇族后辈子侄的职责。
刘德元一出现,就在拍手叫好。
“打得好!狠狠地打!”
“打断腿都没关系。”
“御医们就在大殿外面,萧医圣也来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
“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刘德元呼喊了一阵,随即着朝站在不远处的刘逢舟招了招手。
“我,我可没参与这事。”
刘逢舟战战兢兢的靠近,嘴里解释着:“我先前跟李观澜说话,是想请他一起喝奶。爷爷你说过的,做人要大方慷慨,我一直记着哩……”
唔。
刘德元很欣慰,满意的点点头,道:“藉此机会,你不妨再跟李观澜聊聊天。”
刘逢舟暗暗松了一口气,来到李观澜跟前。
李观澜率先问道:“我帮你揍了周勃一顿,你怎么报答我?”
刘逢舟很豪爽的回答道:“请你喝奶?管够!”
李观澜听得直皱眉头。
这小子……
难道除了喝奶就没别的事情了吗?
李观澜摇摇头,道:“再想想。”
刘逢舟倒也算是从谏如流,低着头思考了一番。
旋即。
他猛地抬起头来,满是期待的问道:“那……我请你一起去喝我娘的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