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意一笑,向林婕妤投去一个满意的眼神。
一旁的德妃温和地笑着,问:“正值春日,贤妃怎的披上披风了?”
贤妃悠悠道:“陛下念及我身子弱,清晨时稍冷些,所以特意命人送来披风,我总不能拂了陛下的好意。”
这番话说完,在座的众人皆讪笑两声。
放眼望去,全后宫只怕当属贤妃的身子康健,平日里看她那嚣张跋扈的性子便能看出,火气旺盛得很,这样的人,可和柔弱不沾边。
皇后轻咳一声,制止了众人的笑,看向虞江寻的位置,道:“贤妃,虞才人毕竟也是个新来的妹妹,许多时候应当多担待些。”
萧胤刚宠了她两次,转眼间就被折腾的身子不适告假了,若是被萧胤知道,只怕会问。
贤妃笑的肆无忌惮,她轻轻抚摸着身上这件料子极好的披风,道:“娘娘放心,臣妾并非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她服侍萧胤多年,盛宠不断,萧胤哪怕知道了又何妨。
在萧胤心中,她还能比不过虞江寻么?
贤妃果真不再将虞江寻放在眼里,她一连休养了数日,请安时虞江寻总是不在,渐渐地,众人像是忘记了她的存在一般。
此时的虞江寻。
她正在屋子里来回走着,膝盖上的淤青消褪了许多,只留下不算明显的两道印子。
今日春光和煦,她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问:“茯苓,你说今日陛下会不会去御花园?”
茯苓摇头,诚实道:“奴婢不知,不过才人既然想知道陛下的行踪,何不直接去御花园逛上一逛,说不定就凑巧碰见陛下了。”
虞江寻轻点了点头,随后挑了身桃红色的纱裙,裙摆上带着绿叶花纹的装饰,她将头发挽起,戴了对小巧的耳坠,腰间挂了只碧绿色的香包,真真是桃红柳绿,明艳活泼。
她本不指望一定会在御花园遇见萧胤,但人总要一试,留在屋内坐以待毙,只怕萧胤早晚会忘了她。
出乎虞江寻意料的是,今日春暖花开,去御花园的妃嫔不在少数。
她有意躲避旁人,一路走着小径,在一簇簇垂丝海棠花下驻足。
倘若后宫里没有那些明争暗斗,她今日还真的有心思会好好赏花。
正这样想着,一旁竟忽然传来了孟昭仪的声音。
孟昭仪此人,虞江寻并无太多的印象,只记得在瑶华宫内瞥见过一眼,长相温婉柔和。
茯苓连忙拉着虞江寻闪身躲在一假山后,探头看着不远处的孟昭仪。
她们此番出来想偶遇的人,就在孟昭仪面前。
萧胤果真出来了。
他穿得单薄,正矗立在孟昭仪面前,眯着眼道:“朕许久不见你,怎么觉得你消瘦了一些?”
孟昭仪看向他,柔声道:“陛下上次见臣妾时尚未开春,当时衣裳穿得厚实,如今换了春装,陛下自然觉得臣妾消瘦了。”
说罢,她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皮。
孟昭仪的声音柔和,音量不大,说话时徐徐动人,落在耳朵里也不叫人厌烦。
于是萧胤难得与她多聊了几句。
虞江寻束起耳朵听着,不知何时,脚边忽然有个毛绒绒的东西在蹭她。
她立马低下头去看,险些出声,连忙后退一步。
茯苓也吓了一跳,一瞧是只三色的狸花猫。
“才人,这是德妃娘娘宫里的。”
她压低了嗓音说。
德妃素日里最爱养些猫儿狗儿的,她宫里单是白猫就有三只,这只是唯一的狸花猫。
虞江寻点点头,与这只狸花猫大眼瞪着小眼。
也不知德妃素日里是怎么养这些猫的,它见了虞江寻也不害怕,竟想直接扑进她的怀里。
虞江寻生怕发出什么动静被旁人发现她在偷听,只好蹲下身子,将狸花猫暂时抱在了怀里。
不知何时,孟昭仪与萧胤说话的声音已经不见了。
小猫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虞江寻试着挠了挠它的下巴。
茯苓站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
垂丝海棠花的花柄细长,枝条柔韧,不知为何被压弯了下去,一簇簇粉色的小花不安分地在虞江寻的鬓边乱动。
虞江寻抱着小狸花,疑惑地抬起了头。
萧胤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正低着头含笑望着她。
虞江寻一惊,怀里的狸花猫立马弹跳出去,她顺势行礼。
萧胤没想到,刚与孟昭仪聊完,转头就瞧见了这样一副动人的景象。
虞江寻的衣裙颜色和这海棠花格外相似,乌发间点缀的珠花都是那般俏丽动人,几片花瓣落在她的头上,她正专心地挠着小猫的下巴,一抬眸时,双眸乌黑发亮,慌张无措的模样深深映入了萧胤的眼中。
萧胤没忍住笑了一声,问:“在这里偷听朕讲话?”
“不是”
虞江寻立即否认,解释道:“方才那只小狸花一直乱跑,嫔妾想追上去摸一摸它,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
不知为何,回想起虞江寻方才认真抹猫的样子,萧胤还真的信了这个说法。
“那只狸花猫是德妃宫里的,你若是喜欢,日后可以经常去德妃处坐坐,只是不可再像今日这般随意抱着它,万一它将你抓伤了怎么办?”
虞江寻愣愣地应了一声。
见她还不打算起来,萧胤无奈道:“还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虞江寻一起身,膝盖熟悉的酸痛感再次袭来,双膝一软,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萧胤见状,直接伸出胳膊将她圈在自己怀里,挑了挑眉梢。
“你故意的?”
虞江寻摇头,心道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见虞江寻摇头,萧胤意味不明地呵笑一声,显然是没有相信。
不过他也没有立刻收回胳膊,就这样将虞江寻圈在了怀里。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一个小盒子从虞江寻的袖口中掉了出来。
萧胤见状,问:“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