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吧。”沈允珩未曾抬头,声音淡然如水。
察觉孟亭月依旧伫立未动,他缓缓抬眼,“还有何事?”
孟亭月微笑,眸光柔和,缓缓轻轻福了一福身,“无事。”随即缓缓后退。
沈允珩收回目光,不经意间,眼角余光瞧见那食盒,伸手将其打盒,映入眼帘的是几块颜色粉嫩、形态可人的糕点,他拾了块放进嘴里。
细品之下,只觉一股甜蜜在舌尖缓缓化开。
确实甜而不腻,恰到好处。
孟亭月原先欲同他谈谈开镖局的事,思一番思量之后,她觉得还是先将计划细细筹谋,待时机成熟,再与他详谈不迟。
毕竟,府中的账目需得先理清。
她不经意间抬首望向苍穹,只见天边如洗,碧空如洗,没有丝毫风雨欲来的预兆,仿佛连一丝会降下暴雨的影儿都寻不见。
她的眉宇间轻轻蹙起,心中暗自思量。
若记忆无误,过两日京城便会接受数日的暴雨洗礼。
待这雨歇上几日,必有关于恒城洪水肆虐,村庄淹没的消息传入京城。
届时,朝廷定会紧急筹备赈灾物资,派遣官员前往恒城。然而,这一路注定不会平坦。
雨水如注,连绵不绝,不仅模糊了天际,更在山间引发了泥石流。那滚滚的泥石流,如猛兽般肆虐,将通往恒城的道路彻底淹没。
当他们不得不绕路而行,而这一绕,却错过了最佳的救援时机。
当他们终于抵达那片被洪水肆虐的土地时,映入眼帘的,已是一片狼藉与无尽的哀伤,无数无辜的百姓死于洪水之中。
同时,疫病胜行,朝廷派去赈灾人员亦染上了疫病,他们带去的药草中,甚少能用于治疗疫病。
朝廷得知消息后赶忙筹集草药送去。
先是粮食,再是草药,她是否可以在此时做谋划。
侍女柔声禀报:“太子妃,午时膳食已备妥,可要即刻享用?”
孟亭月微微颔首,眸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现在就用。
“可需去请太子殿下过来一同用膳?”青靛问。
孟亭月略作沉吟,终是轻轻摇头,“今日便罢了。”
她连续请了几日了,也不见太子殿下来用膳,今日就不请了,她要速速用过膳食,好去寻舅父商讨那迫在眉睫的赈灾事宜。
“你且派人给舅父送信,便说我用完膳找他有事商榷。”孟亭月对青靛吩咐道,言语间已是一派从容不迫。
她方才用完膳,便收到了孟家递来的帖子。
望着帖子,她略加思索,望向青靛,“你去同舅父说一声,便说我先去趟孟府再去锦味楼寻他。”
书房中。
“殿下,该用膳了。”凌棋轻轻入屋道。
沈允珩方才抬首,“几时了?”
“禀殿下,已经午时了。”
沈允珩缓缓颔首,将手上册子合上后道:“传膳。”
直到用膳之际,望着那一桌虽简陋,但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他才终于忆起有何不对劲之处了。
“太子妃何在?”
凌棋心中感动,殿下可算是想起来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尽职尽责汇报,“太子妃已经用完膳去孟府了。”
沈允珩淡淡颔首,未多言,而是专心致志用膳,极快吃完后吩咐人将残羹收下,再次回书房处理公务。
凌棋瞧着他果决离开的背影,心中暗自叹息。
太子妃都未来请殿下一同用膳了,殿下居然一字未提。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
孟府。
孟大人并不知晓孟亭月来此所谓何事,一想到方才下人来汇报,孟逸堂在祠堂中哭闹着想见他,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孟亭月。
他寻了个理由不见孟亭月。
孟亭月便直接被人带着去后院寻孟夫人。
她方才踏入屋内,孟夫人笑意盈盈,伸手欲挽住孟亭月的臂膀,以示亲昵。
被她极为巧妙的躲过,转而侧目略感意外的看着孟清姣,轻启朱唇:“原来妹妹也在此处,真巧啊。”
“不巧,不巧,姣姣可是专程在此等着你呢。”孟夫人见手落空,却丝毫不显尴尬,顺势笑语盈盈地接道。
孟清姣心中暗自懊恼,昨日之辱犹在眼前,本想给孟亭月几分颜色瞧瞧,但念及今日之计划,只好强压下心头不快,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姐姐。”
孟亭月自个寻了个凳子落座,轻轻抚平裙摆上不经意间泛起的细微褶皱,神情淡然,“说吧,今儿喊我来所谓何事。”
孟夫人脸上的笑意略显僵硬,随即也抛开了那层薄如蝉翼的虚伪面纱,直言不讳道:“我深知你一向孝顺,欲将生母遗留之物完好无损地带回身边。”
孟亭月轻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我手头握有两间原属于萧氏的铺子,本已洽谈妥当,即将易主。奈何姣姣念及你们姐妹间的情谊,认为你定是不愿见到生母的心血落入外人之手。因此,她特地央求我……”
孟夫人的话同她预料中的一般,亦同上辈子的一样,为了突出孟清姣一直惦记着她这个姐姐,事事为她考虑,甘愿自背负恶名之姿。
可她怕是不知道,她与孟清姣之间那层脆弱的“姐妹情深”面纱,早已被撕的支离破碎,留下的唯有在人前刻意维持的一片虚假宁静。
孟亭月轻轻颔首,那动作里满是不经心的敷衍,“原来如此,那我倒要好好思量,如何答谢妹妹这番美意了。”
孟清姣含笑道:“姐姐若真心感激,何不将那银两用于购置我提及的两间铺子,如此,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得以圆满。”
孟亭月闻言,面上掠过一抹讶异之色,似是不敢置信地笑道:“哦?还要我自行出资盘下铺子?我还当是好妹妹你的一片心意,要将那铺子白白送给我呢。”
孟清姣一听此言,心中不由一急,险些脱口而出:“白白送你?岂不是痴人说……”
话未说完,便被一旁的孟夫人温婉地打断,她轻声道:“即便是姣儿有此心意,我也是不依的。毕竟,即便是至亲骨肉,账目上也要分得清清楚楚,方能长久和睦。”
“若你要那两间铺子,我们便便宜些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