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一听,就察觉其中有猫腻。
“兰心,你是说吴江县令夫人给你送来了一封你父兄的家书?可确认过字迹?确定是出自你父兄之手?”
沈兰心茫然地摇摇头,她只是扫了一眼家书,很像是父亲的字迹。
想到这,她忙拿出那封信,仔细研究起来。
许久,沈兰心才悲愤地攥紧信纸,“杨韵欺人太甚!竟然伪造了一封家书,骗我钱财!”
她早就知晓杨韵唯利是图之人,但沈兰心万万没想到,杨韵此人如此没有下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是她却利用自己对父兄的牵挂,竟然伪造家书骗钱。
一时间沈兰心好似被抽光了精气神,她整个人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昨夜她兴奋地一晚上没合眼,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快速赚钱,结果倒好,她竟然被杨韵骗了。
吴老看她这样,立马明白了:“你给那县令夫人送钱了?”
沈兰心如实告知。
吴老也很是惋惜,他自是清楚那一百两对于现如今的沈兰心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让沈兰心日后要多留个心眼。
沈兰心微微颔首,她自是清楚这一点:“吴老,我明白!杨韵那边我不会跟她撕破脸的,每个月的孝敬银子我也会分文不少地给她送去!毕竟县官不如现管,我父兄还在她丈夫手里关押着,这时候得罪她,于我父兄有百害而无一利!”
听到沈兰心如此说,吴老也松了口气,他还真的很担心沈兰心会为此跟杨韵撕破脸。
那到时候她的父兄就会受苦了。
甚至还可能会暴毙而亡。
“兰心,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我定全力以赴!”吴老思索过后。,还是忍不住对沈兰心伸出援手。
他自是清楚,沈家这案子很难办。
可是他不忍心沈兰心四处碰壁,就想着能帮衬的地方帮衬一把。
要是换做旁人,吴老自是不会多管闲事的,但奈何他看兰心丫头特别投缘,而且沈兰心的聪明睿智也让他很是刮目相看。
面对吴老的善意,沈兰心却摇摇头,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谢谢您,吴老!您能告知我京城的消息,小女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我断不能把您给拖进这浑水之中!”
吴老感触颇深:“兰心,其实你不必顾忌太多,我自是不会牵扯上身的……”
可是无论吴老怎么说,沈兰心都拒绝。
“吴老,你我萍水相逢,得您照拂,我现如今能在这江西站稳脚跟,我断不能为了自己的家事,把您拖下水,我本就无以为报,更加不能连累到您!”
沈兰心说完,对着吴老粲然一笑。
“吴老请放心,我自不会就此放弃的,为了我的父兄,我尚且能和离,我就不信了,这点小事我还能搞不定。”
闻言吴老很是欣慰。
他知道沈兰心蕙质兰心,但是她还有一副好心肠,不愿意牵连到他头上,哪怕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可是沈兰心还是拒绝接受他的帮助。
如此至纯至孝之人,吴老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兰心,你能跟我说出这些心里话,我很高兴!但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你现如今遇难,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那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
跟着他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字条,塞进沈兰心的手里。
“这是县令衙门一衙役的住址,你自去找他,他会帮你暗中照看好你的父兄们。”
闻言,沈兰心直接朝着吴老跪下,可是吴老却早有预料,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你我二人既为忘年交,我如何能受你如此大礼?”
沈兰心很是羞愧:“吴老,我真的无以为报!不过日后,如若你有用得着兰心的地方,兰心自当在所不辞!”
她郑重向吴老许下诺言。
滴水之恩,当涌泉之报,现在的沈兰心没办法报答吴老,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总有能报达的一天的。
当然吴老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当日后,吴老真的有求于沈兰心之时,他不禁感慨自己看人的眼光不错。
怀揣着那张字条,沈兰心就起身告辞回去了。
她这一天,从喜悦坠入悲愤,又在吴老的帮助下,看到了希望之光。
对于杨韵,沈兰心哪怕明知道对方的目的在于骗钱,但目前无权无势的她也只能虚以为蛇。
正如吴老所说的那样,一旦自己跟杨韵撕破脸的话,那受苦的只能是她的父兄。
为此哪怕沈兰心现在恨不得将杨韵生吞活剥了,也难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可是她也不能跟杨韵摊牌!
“杨韵,我沈兰心与你不共戴天!”
只是次日,沈兰心还是按照约定,把早就准备好的银票绑在了信鸽的腿上。
入夜,吴江县令府里,杨韵的贴身婢女趁着夜色去后院走了一趟,等她回来时,就交给杨韵一张银票。
看到上面的数额,杨韵眉开眼笑地赏了婢女一个银簪子。
“谢谢夫人赏赐!那个沈兰心现在估计正开怀大笑,以为她的父兄即将被释放呢!殊不知,这一切只是夫人的计策罢了。”
杨韵心情大好地抚了抚自己的鬓发。
“那沈兰心不是自诩聪明吗?那本夫人就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一山比一山高!”
婢女笑着应道:“夫人比她聪明多了,可笑的沈兰心还当自己多聪明呢!”
杨韵轻点了一下婢女的鼻子:“就你嘴甜!你不是说喜欢吃蜜饯吗?夫君给我买的蜜饯就赏你了。”
婢女一听,忙磕头道谢。
要知道那蜜饯可贵呢。
一两就要玖佰钱呢,她一个丫鬟自然吃不起,可是夫人不同,只要夫人想吃的,大人无论多贵都会给夫人买。
想到这,丫鬟就羡慕杨韵不已。
同时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娇俏的模样,心里有了成算……
另外一边,沈兰心回到青石村,站在门外,她就听到娘亲跟二嫂在那说笑来着。
可是沈兰心的心却不住地往下沉。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她们那封家书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