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高课大楼。
里里外外都被人围了起来,特高课的所有人一律接受盘查,交代最近三天的行踪,以及有没有见证人。
中野尚志坐在办公室,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几个外勤。
“跑了?跳了苏州河?”
他几乎被气笑了,“废物,一群废物……”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全城搜捕,把他的画像全城张贴,要快……”
中野尚志一股脑儿的把办公桌上全部东西一把扫到了地上。
“都滚出去,滚……”
电讯处,佟绣面无表情的继续整理着文档,不经意扫了一眼楼下。
外面乱成了一团,想也不想就知道是有人私藏了情报然后潜逃了。
刚这么想着,外面就走进来几个人。
“你们几个,停下手上工作,跟我出去。”
为首的人叫野间正新,是特高课情报处的处长。
点名字的这几个人刚好包括佟绣,佟绣装作惊讶,和周围几个同样被点了名字的女人对视了一眼。
都不敢乱说话,几个人起身排队走了出去。
办公室大楼,一间会议室内。
野间正新和中野尚志都在,周围还有几个情报处的人。
“各位,稍安勿躁,就在刚刚,情报处的左临私自窃取了一份重要情报,窜逃出沪,被我们拦截住了。”
野间正新没有穿外套,西装衬衣外面是一件灰色的马甲,他胸口还插着一只钢笔,笔帽上面有个日文名字,正好是他本人的名字。
“此人在昨天下午,进入过译电科,你们当中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左临?
佟绣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个人,这人平时非常老实本分,真没想到竟然还是……
昨天下午?
她无意间看到了桌上的茶杯,等等。
她突然想起来,左临昨天下午来的时候手里面端着茶杯。
来译电科为什么要端着茶杯?
周围的几个女人都七嘴八舌的说了一些关于左临的信息,但是基本上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没什么问题。
野间正新看到了佟绣,他想起来这是一位优秀的译电员。
“佟……”
佟绣抬头,对上野间正新的视线。
“昨天下午,左临来的时候,我隐约记得他手上还端着一个茶杯。”
野间正新和中野尚志对视一眼,“你继续说。”
“他当时左手端着茶杯,进来说是要查阅最新的抗日分子的一处电波信号。”
其他几个女人也想起来了,“是的,他昨天是端着茶杯进来的。”
中野尚志眯了眯眼睛,
“还有吗?”
佟绣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了。”
野间正新走之前朝着佟绣点了点头,佟绣面无表情。
中野尚志和野间正新走了出去,中野尚志深呼吸一口气。
“找,那只茶杯在哪里?另外,左临昨天翻阅的所有文件,给你两个小时。”
野间正新点头哈腰,“是。”
等着中野尚志走远了,他才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擦了擦额头冷汗。
关东军司令部。
“八嘎,一群废物!若是抓不到人,拦截不到泄露的情报,就让中野尚志那个草包给整个大日本皇军陪葬吧……”
参谋长吉本贞一愤怒的挂断了电话,在办公室里面来回踱步。
末了,他亲自拿起电话重新拨打了出去。
“莫西莫西,给我接上海宪兵司令部。”
不多时,上海宪兵司令部的电话响起。
山下智久接起电话,“喂,是我,您请讲。”
电话那头的消息让山下智久措手不及,他错愕的反问了一遍。
“阁下,您确定吗?”
对面劈头盖脸的骂声让山下智久格外难看,他听着骂声结束,默默挂断了电话。
特高课真是废物,他想起中野尚志的脸。
山下智久脸色难看,早知此人不堪大用他就应该申请调离上海。
然而彼时战况复杂,上海更是远东情报战场的重中之重,没有东京方面的调令,他哪里也去不了。
山下智久叹气一声,慢慢站了起来。
……
一家日料店,包厢内。
宋文廉慢慢抬手,端起酒壶往杯中倒了一杯清酒,随之缓缓抬头。
山下智久愁云密布的脸根本没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的饮酒。
“出事了吗?”
闻声,山下智久看向宋文廉,他苦笑一声。
“比起抗日分子的狡猾,帝国的废物尸位素餐更让人措手不及。”
宋文廉一愣,他放下酒杯。
“兄长何出此言?”
山下智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用力把酒杯砸在桌子上面。
“中野尚志这个废物,特高课屡次三番出问题都是我给他擦屁股,关东军司令部参谋长的电话都打到我的办公室了,这个废物不知道每天都在忙活些什么?”
他看向宋文廉,“你说,这样的人,当了特务机关长是不是很可笑?”
宋文廉惊呆了,他心道中野尚志真的这么差劲吗?会不会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误会什么?”
与此同时,中野尚志也在办公室里面摔东西。
副官龟田少佐低着头小心劝解道:“阁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觉得山下君不是这样的人……”
中野尚志横眉竖眼看向龟田,“你的意思是,是我心胸狭隘冤枉他了?明着不对付就罢了,他暗地里给吉本参谋长打电话是什么意思?想要告状好让大本营撤我的职吗?”
龟田已经看傻眼了,他不敢再说话,生怕暴怒的中野尚志朝自己发火,只是心里面一万个叫苦不迭。
长官,有没有一种可能,真的是你们互相误会了。
眼下大局为重,抓那个逃跑的内奸要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