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雪继续下着,父子两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
接近半夜的时候,李斯文带着父亲坐上了半斩从京城开来的豪车上。
车里的暖气开的很足,一下子让李父有点发冷的身体暖和了起来。
秘密虽然说完了,但是有一些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李斯文看着父亲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忍不住问出了口,说道:“爸,你想说什么就说,就算是让我帮沈家的忙,我也不会拒绝。”
李斯文心里很清楚父亲是一个心软的人,就算沈欲龙一心想把他们一家三口弄死,父亲也会念着生育之恩不会对沈家赶尽杀绝,而且还会心系着沈家的人。
“小文啊,爸现在能看到你出人投地心里特别安心,而且也很感激你奶奶的决定,但是你看沈家的事……”
“你是想让我救,被我废掉的沈书哲是吗?”
李斯文一句话便点破了父亲的意思。
“小文,我的意思是,并不是说你必须要救,而是,你看沈书哲和你,和我们算不上什么大仇,你把他废了,他一辈子就毁了,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他治好。这样我也好还了沈欲龙的养育之恩。”
李斯文现在不太想说话,如果换做是别人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他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但是说这话的是他的父亲,他能怎么样。
半斩在驾驶室开着车,他感觉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半斩回忆自己的这一生,前半生活到了八十好几岁,一个人孤独到老,虽然从前也有过对他很好的女人,让他有过想成家的冲动。
但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和权势作祟都没有实现,更别提有儿子这一说。
在半斩的心里,一直想着,如果自己也能有一个像李斯文一样有出乎的儿子就好了,所以他对李斯文的感情,一半是主人与奴仆,一半是长辈对晚辈,当然这个情绪半斩一直不敢表露。
“主人,之前陈相云来红树林找过你,他留下一张陈家灵脉的地图,我看上面有一处阴司地,从前听弑狼组织里的人说过,有一种奇花开在阴司之地,此花能续筋存力,也许正要能帮到忙。”
半斩透过后视镜与李斯文那双时刻想杀人的眼睛对上。
他知道现在他不应该说这话,因为李斯文并不想救沈家的任何人,就算父亲的请求他也不想救。谁会去救一个想把自己赶尽杀绝的人。
除非自己疯了。
“阴司之地。我怎么一听这个名字都觉得阴气森森,算了小文还是别去了,不能为了让你救沈家的人,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李父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就当我没有过刚才的话,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李父转头望着车窗,不再看儿子的眼睛。
李斯文没有说话,车一直在静默的公路上开着,一直从京城郊外开到了酒店的大门口。
他们下车的时候已经接近黎明时分了,李斯文让刚父亲送上楼之后,简单了收拾了两三件换纱的衣服匆匆下了楼。
临走的时候,并没有与父亲打招呼,他不太想说话,因为这件事他自己本来就不情愿去做,但是为让父亲心安他还是决定到阴司之地走一趟。
等李斯文下楼,半斩的车仍然停在酒店的大门口。
半斩恢复了普通人的模样,收入了他那双尖尖的狐狸耳朵,还有白毛白发的样子,看上去就是一位三四十岁体态健美的中年俊叔叔。
这位中年俊叔叔正靠在车门口,抽着一支烟,眼神迷离的看着烟圈飘散在空气中,当他听到那串熟悉的脚步声才猛然回了头,看了一眼这位穿着黑色风衣,拖着行李箱的年轻人。
半斩的脸上终于笑了。
他就知道,李斯文不是一个无情的人,至少不会对自己的父母无情。
“你怎么还没走?”李斯文有些明知顾问了。
“我才和自己打赌,你会不会赶在我这盒烟快吸完的时候出现?”半斩说道。
“结果我这烟刚抽了两根你就来了。”
李斯文嘭的一声打开车门,坐进去车后排,顺手系好安全带,闭上了眼睛不想再说话。
半斩也是一个识趣的人,主人虽然没有吩咐,但是他十分清楚应该怎么做,于是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陈相云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吵杂,像是放在佛经,也难怪陈相云可是华国第一的风云水,每日早起的禅修之课还是必不可少的。
一般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通常是静音的状态,因为他尤其不喜欢被人打断禅定的状态,每日清晨的听经养身,这是做为一个修道之人最能道心合一的时间,自然不想被人打扰。
但是,自从做了李斯文的仆从之后,他便把与李斯文有关的电话设制成了强制提醒,也就是说不管什么时候,只是是李斯文打电话来他都会接。
于是听到了一串爆爆呼呼,又一刺耳的铃声之后,陈相云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手机前,按下了接听键。
但对方的声音却不是李斯文,而是一位听上去很成熟的男性声音,这个声音他记得,是李斯文的心腹那人叫半斩,看上去是一个成熟的中年男人,但其实上却是狐族的王。
陈相云的一双修道而成的火眼,最能看破世间隐藏的妖魔鬼怪,半斩的身份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被陈相云给识破了。
但是半斩并没有避讳,甚至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妖族有些大不了,这一点倒是让陈相云刮目相看。而且陈相云与半斩聊了一两次之后,他发现这个人的城府决对在自己之上,而且又是一个续李斯文之后不但得罪的人。
“喂,陈相云吗?”半斩问道。
“是我。请问是李先生有什么吩咐吗?”陈相云由于跑的时候太快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又加上心里害怕,额头上急出了一层薄汗。
“你上次给的陈家灵脉地图,我主人很感兴趣,他去那里看一看,需要你来做我们的向导,两个小时之后,我开车来接你。”
说话这句话,还不等陈相云回答,半斩已经挂断了电话。
对于这种问答,他根本不需要去征求,因为陈相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既然做了李斯文的仆从,那就得有一个仆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