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苍将招弟带着全身没入泉水之中,水波激荡中,招弟的周身开始拆射出柔和的光晕。
她原本的五官在光晕中逐渐模糊。
待溟苍从泉中起身时,一缕月光从阴阳泉上方的树枝缝隙间投下,正好照到招弟的身上。
溟苍抹了下自己脸上的水,又小心地将遮住招弟脸庞的乌发拂开,少女的面庞在月光下如同稀世的宝石般熠熠生辉。
溟苍的手指轻轻描画过她的精致眉眼,浓密卷翘的睫毛,小巧的鼻头,停留在了她红唇盈润的唇珠上。
他的呼极急促,心中的欲念如脱缰的野马,轻轻托起招弟的头,就吻了上去,放纵而炽热,直到怀中人发出娇弱的一声嘤咛,这声音象能拨动人的心弦,让溟苍愈加难耐,却也知道必须停止了。
泽山清晨略带湿润的风吹过半开的窗,夹着自然的清香轻晃着床幔。
招弟翻了个身,才睁开了眼,停顿了片刻,才找出记忆的片段。
她只记得昨晚在阴阳泉,溟苍那炽热而强悍的吻。
起身,准备穿鞋,却发现床边这双脚,光洁如美玉,粉红的十个脚指小巧可爱,肉粉的指甲盖都象贝壳般能折射出光线。
招弟惊叹,这么美的玉足,让人都不忍心让它落地,恨不能捧在手心赏玩,正欣赏着,才发现,这双脚竟是她自己的。
冲到铜镜前,又惊了一身汗,举起如葱段般柔若无骨的手,反复擦了擦镜面,再凑近一点,嘴角止不住上扬,这不就是她章炽的ps版本吗!
从脸往下看,自己都脸红心跳,这……这曲线也太惹火了,目光正停留在挺翘的蜜桃臀上时,门被推开,就这样,被溟苍一览众山小。
溟苍迅速转身关上门,背对着招弟,将手中一套衣服往后一送,“原来的,穿不上了!”
招弟红着脸快速接过衣服,一阵窸窸窣窣后,才听招弟道:“苍,我穿好了!”声音软糯清甜。
溟苍管理好表情,这才转身,昨日虽在月光下看了她,但她那时是闭着眼的,今日再看,却仍惊叹,这新皮囊可谓颠倒众生之相。
招弟见他直愣愣站那里,心中有些紧张,“其实我原先就长这个样的,是不好看吗!”
溟苍正要开口,溟蛰却笑着推开了房门,“谁说不好看,是太勾人了,把溟苍都看傻了。”
她过来围着招弟转了几圈,嘴中啧啧道:“这身段,这相貌,绝对是人间凶器啊!招弟,你即有了新皮囊,也该取个新名字了,招弟这名字太土了。”
招弟抿了下红唇,黑曜石一般的眼珠转了转,微微撅起红唇摇头,娇憨动人。
“不,我还叫昭蒂,昭昭明月的昭,并蒂莲的蒂。”
溟苍将这两字在心中咀嚼了一番,点头道:“不错,便依你了。”
昭蒂含情眼眼波荡漾,看向溟苍,唇角微微上翘,“嗯”了一声。那一声落入溟苍耳中,心中便如被猫抓了一般。
他故意冷着脸,转身大步离去,走了一步,又淡淡说了声,“你准备准备,明日就动身下山吧,要做什么,会交待你的。”
看着他高大冷峻的背影,昭蒂的心中涌上委屈,她贝齿咬着下唇,手中将袖角揉成一团。
溟蛰看着这两人,很是无奈,她拍了下昭蒂的脑门,“回神,回神。”
又凑近昭蒂,“昭蒂,别忘了,我与你说过,合欢术的至高境界是什么,也别忘了,你与我们心月狐已达成了交易,将你的灵魂及真心祭上,所以,昭蒂……”
溟蛰用手点了点昭蒂的心口,“别忘了,你进泽山的初心,也别忘了,曾经倍受凌辱的招弟!”
顿时,昭蒂的目光随着溟蛰的这几句话冷了下来,心中竟平静了下来。
她微微的点了下头,又看向溟蛰,“蛰,带我去玄安观吧,我想再看下弟弟。”
这一次,昭蒂没有隐匿在山腰处看大河。
时值初秋,四年多了,玄安观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昭蒂在三清殿上了香,便起身独自走向了大河经常出现的后殿处。
虽然她脸上带着面纱,但露在面纱外那双娇媚灵动的大眼睛,和那款款摆动的玲珑有致的身段却一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快到后殿时,昭蒂就听到了扫帚发出的沙沙声,玄安观种了几十株银杏,每到秋季,金色的落叶虽极美,但也加重了清扫的工作。
昭蒂停在离大河十来步的地方停住,默默地看他,十四岁的大河背影宽阔,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了,他绷着脸,额上隐有汗珠,少年敛目朝下,清晰的下颌线下喉结时有滚动。
突然,他停住了手中清扫的动作。
大河的心跳不由自主得加快了,他能感觉到又是那熟悉的目光,这次却不是从对面山腰上而来。
他的手死死捏住扫帚,直起腰身,缓缓转身,却落入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中。
秋风飒飒,卷起金黄的银杏叶,也卷起昭蒂的青纱裙摆。她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对面的少年,四年来她第一次离大河这么近,她目光贪婪地将大河从头到脚一寸寸篦过,心中有欣喜,又有愧疚,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无法启齿。
大河看着面前身着青纱的女子,那感觉即熟悉,又陌生,他向她慢慢走近,在距她三步的地方停处,低头看她,心中叹息,那样的美貌,又怎会是姐姐。
正想开口询问,却见那少女眸中升腾起水汽,不由开口,“你……”
却见那少女眼睫轻颤,往后急急退去,转身跑了几步,却又停下,扭过头,柔柔得对他说了句,“你……一定要……好好的!”便逃也似的跑了。
大河愣了片刻,猛的向那方向追去,嘴里喊着,“姐,招弟姐,是你,是你对不对……”
一路追到玄安观门口,可哪里还能找到那少女的身影。
那日十四岁的少年在玄安观门口坐了一夜,最后是被几个道童半架半拖了回去的。
第二日傍晚时分一清道长交了个包裹给大河,只说是今早发现放在了他房门口,只写了个字条,写着,交给关大河。
大河抱着蓝布包裹回房,小心翼翼打开后,发现包裹里有一身月白长袍,一双青色皂靴,底下齐齐整整压了五十两银锭和三十两碎银。
少年将头埋入布包裹,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他闻到了,包裹上的味道那样熟悉,那是招弟姐身上的味道,是一种说不清的花香。
这一夜,大河在睡梦中不停喃喃,“招弟姐,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