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取起一只手掌,“五……五年?五年!”
等溟蛰带她回了狸府,她还是没反应过来。
溟蛰说,这山中一日,相当于人间一月,那她泡阴阳泉要四十九个天,就相当于山下四年还多一个月了。
她要是在这泽山顶上待上一年,山下不就三十年了,若待上两年,可能就和山下的人天人永隔,恩怨尽消了?!
很快月亮就升起了。
招弟依旧硬着头皮到了阴阳泉,说实话,每天太阳一落山,她就害怕,那剥皮刺骨的疼痛真的叫人胆战心惊。
溟苍白日里基本上见不到,但每次招弟来阴阳泉,却都能看到他倚在一边喝茶。
招弟依然是皱着眉宽衣解带,缩着脚尖进温泉。
她现在在溟苍面前脱衣服脱的那叫一个自然,反正溟苍连眼皮都不会抬。
她咬着辫子,嘴里疼地嘶着气,心里却没来由的气鼓鼓的。
却不知溟苍并不象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尤其是看到招弟胸口上的红痕时。
茶香袅袅,但溟苍却品不出,他安慰自己,一切都是招弟的异世魂魄吸引着他,才让他如此荒唐。
溟蛰不也喜欢嗅闻她吗,一定是这样的,执棋人怎能为棋子乱心神。
这时,招弟却开了口。
“苍,我今日去玄安观看大河了。”
她喘了口气,显然痛的厉害,继续道:“我是偷偷去看的,他长高了!苍,蛰说山上一日,人间一月,那我泡完这阴阳泉都过了四年了!”
溟苍的眼尾处生的微微向下,看人时上挑的眼神总带着种漫不经心的威压,他启唇,“不错。”
招弟似在想着什么,片刻后才又开口,“苍,关大山还活着,对吗!”
溟苍起身,蹲到泉边,将随手扯的一朵花往招弟头上掷去。
“看来你已经适应这阴阳泉了,头两天疼的一声不吭直打摆子,今天居然有心情聊天了!”
招弟也不接这话,水汽中眼神湿漉漉的。
“苍,告诉我,好不好!”
溟苍敛目,点头,“放心,死不了,等你下山后老老实实完成我让你做的事,你和你弟弟,及那关大山会有相聚的一天的。”
招弟一听,抿唇笑了,她真心的朝溟苍道:“苍,谢谢你,你是个好人,噢,好狐。”
溟苍俯视着招弟,心潮波动,他嘴角浮现出讥讽之色。
“招弟,我们之间只有交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今天所说的话有多么可笑。”
这一晚,哑仆依旧送来一碗汤药,招弟喝完那碗腥呼呼的褐色药汁,等着溟苍,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一夜好眠,这一夜是她章炽到这世界后睡的最安稳的一晚。
溟苍从这一夜起有很长时间都没来招弟的房间。
泽山的夜被月色笼罩,起伏交叠着各种动物的叫声。
溟苍在招弟窗边站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压下心中的蠢蠢欲动,而后离开狸府朝山中秘境而去。
接下来的很多天,招弟都没见过溟苍,她心中不安,追问了几次溟蛰,均被告之,溟苍去履行神职了。
招弟每六天就央溟蛰带她去一次玄安观,远远看着大河,每次看他,大河似乎都长高长壮了。
大河的眉眼一直长的好,他尽挑他爹娘的长处长,眉眼肖似桂花,直直的鼻梁象关大山,嘴唇略薄,每次见他都是紧紧抿着,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而十三岁的招弟,身形上也发生了改变,她枯萎了的身材逐渐圆润起来,嘴唇上也见了血色,在泡阴阳泉后的第二十日清晨来了葵水。
溟蛰很是替她高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招弟确实长了点肉,现在招弟可以学合欢术了。”
等听完溟蛰的一番虎狼之词,招弟也不由得耳根红了,这合欢术首先要学的便是房中术。
见招弟那放不开的样子,溟蛰笑道:“这男女敦伦,阴阳调和,天地和顺,世人才能繁衍生息,有什么可羞耻的,难不成人都从石头缝里生出来呀,何况,她凑近招弟耳边,溟苍那些日子夜夜痴缠你,他没教过你如何取悦他吗!”
招弟羞的差点挖个洞钻进去,她恼羞成怒,“蛰,你说什么我不懂,我从没与他到那一步!”
蛰满不在乎地嘟嘴,“谁说一定要到那一步,取悦人的方法有很多种……”
她挑起招弟的下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声嘤咛,偶尔露出的一小片肌肤,甚至只是几缕秀发就能让人神魂颠倒了。”
“招弟!”溟蛰眯着眼嗅闻着招弟的脖梗,“合欢术可不仅仅是你想象的那般,合欢术的最高层次其实就是将你的身心做为武器,让人对你心生爱意,无法自拔而达到言听计从。”
于是,招弟每日上午在山间寻花问柳的时间被改成了向溟蛰学习合欢术,招弟学的很快,溟蛰总夸她在此道有天赋,比涂山里的狐狸精都勾人,招弟很是无语,不知是该夸自己还是鄙视自己。
在上泽山顶第四十日时,溟苍终于出现在阴阳泉。水雾迷蒙间,再次见那高大的身影,招弟多日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同时也清清楚楚看清了自己对溟苍的感情,是爱慕。
溟苍依旧斜倚在那里喝茶,并不看她,招弟捏紧了手心,唤他,“苍!”
一个多月不见,听到这声充满依恋的呼唤,溟苍差点要破功。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杯子,嗯了一声,看了过去。
招弟比一个月前丰满了不少,五官饱满了,脸庞紧致,唇色红润,能看出他留下的狐血,她每日都是按时服的。
溟苍想着,等再过九日,这层皮囊下的肉体应当有多娇美鲜嫩呀,一时想的心口发热,嘴里发干,又喝了口水。
他心里发虚,怕被招弟发觉,并不敢起身过去,只坐那不动,干巴巴起了个话头。
“溟蛰说了,你学合欢术极有天赋,比之狐族更有灵性……”
说完心中懊恼,起这话头子,有些尴尬了,这话题不能往深了去。
果然,招弟愣在那里,只拿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偷偷瞥了过来,那目光流动间仿佛带着电,让人顿感酥麻。
溟苍这时才信了溟蛰的话,溟蛰说招弟什么来着的?!
他微微蹙眉,对了,娇媚入骨,是难得一见的男人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