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淮把众人抛之脑后,不予理会众人的反应,镇定自若的起身朝舒岁安走来。
舒岁安身高堪堪才一米六,人很是娇小,而周应淮身高一米八三正好在她身前,可以稳稳的挡住那些投来异样的眼光,他搂过舒岁安的肩,送她上楼。
“你们吓到小姑娘。”韩庭桉咬着木勺嘟囔道,随后便像在自家那般,挑了一块椰子鸡块放进嘴里,笑嘻嘻的和秀华姨说续婉汤。
同桌的冯润华和冯婉君看着他,兄妹默契的齐齐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不客气,当自己家。
今日小芦筑中午做了定食,给每个来客分发好,一人一餐盘。是秀华姨精心烹煮了一锅椰子鸡,剔掉表面的浮沫,汤头甜滋,清润滋补。炖汤仅仅只加了椰肉、红枣、枸杞、鸡肉、姜片便已经很清甜可口了,鸡肉舀起,另外分出来淋上酱料,便做成了海南鸡饭,一味二食,真真美味。
周应淮送她回房,秀华姨也端着饭餐跟在后头,她这份还额外多了冯婉君带来的莲蓉酥饼,秀色可餐,看着她乖乖的坐在那儿盯着餐食却迟迟不下手。
该是觉得有人在,她不好意思自己吃。
“把我的温着,待会我下楼用。”
“是,先生。”秀华姨掩上门,走了。
舒岁安看着在书桌前搬椅在她面前的周应淮,一时间犯难。
今天还喂啊
“这饼子是昭昭从碧翠居带过来的,口味香甜,你应该喜欢,先吃一块。”他捻起一块糕点,送去舒岁安嘴边。
昨夜,暗黄灯光下还可掩着尴尬,模模糊糊的吃完。况且今早,她也是自己用了粥,只是慢了点。
但午后艳阳高照,白日里,房间通透得很,尴尬无从藏匿。
“应淮哥,我可以自己来的。”她眨巴着眼,而后用左手接过宛如烫手山芋的糕点,轻咬了一口。
好甜腻。
只用了半块,她便搁下了,有点太过于甜,她拿起汤勺饮汤,去去口中的甜腻。
周应淮见她低头慢慢的用左手拿着餐具细细品着餐食,摇了摇头:“你慢慢,有什么其他想吃的告诉我,我让你秀华阿姨准备。”
他起身把椅子挪回原位,合上了门,单手插着裤袋下楼。
楼下的高管已经用完餐食,拜别了其余两位合伙人,让两位爷替他们给周应淮问个好先走一步了,还要赶回去事务所处理事务。
下楼时,只瞧见冯家兄妹已经在客厅找出柜子里的国际象棋在对弈了,而韩庭桉则站在他的酒柜前,已经拿起一瓶47年的白葡萄酒端详着。
三人听到响声都看着他,韩庭桉率先开口打趣:“哟,周管家下来了?”
“吃饱撑着还有精力有事找事?”他轻斥了一声,手一直转着腕上的沉香佛珠,回怼。
意思是:吃饱撑着堵上嘴巴还找事。
“行了,没事就回去吧,不送。”他抬了抬下巴,方向对着门,不客气的把三位老友扫地出门。
太熟了,不用虚与委蛇。
“谨清哥哥家的饭香,吃了让人流连忘返不想走了呢。”冯婉君捻着一枚黑车棋诺步,侧眸看向那个在厨房拿出餐食的周应淮。
“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惦念的可不是饭吧,你那碧翠居吃的还不够精致啊。”韩庭桉一边回一边把酒放回去架子上,虽然很想顺走,但是更不想周应淮“干掉”自己。
周应淮耸着肩撑在饭桌上饮着汤,抬眸:“安静利于养病,你们在,她静不了一点。”
冯润华起身,拍了拍制服的褶子,和远处的周应淮点了点头:“走了,有事电联。”
“哎哎哎,还没下完,怎就走了呢?”冯婉君跟着站起身,拿上包包跟在冯润华后头。
韩庭桉见状也跟着一起走,抬头想了想,又倒退走了几步,临走前看了眼优雅慢悠用餐的周应淮:“谨清,悠着点。”走到院落,烟瘾犯了,但是他此刻不想抽,口袋里掏出两颗口香糖,扔进嘴里生搅。
买的是强薄荷,一粒耳鼻喉都通了。
他们这种世家子弟,若是有了手尾,如同有了桎梏,随时会被人乘虚而入。上一次,是马场里发了狂的马,下一次又是什么呢?
不能细想,他着了车便走了,管他呢。
饭用的不多,她胃口本就不大,加之长期都是随便吃点应付一下就算了,她收拾好餐具,搁在托盘上,起身拿过昨夜浅浅读过,床头柜上的读本,半倚在沙发上看着。
酒足饭饱,小芦筑安了地暖,整个房间即使开了窗都暖烘烘的,瞌睡也容易上头。
书不经意的松开,轻轻落在她前额,遮住了午后的暖阳,露出白皙的鼻尖。
以及,泛起浅浅笑意的唇。
当周应淮用完饭餐上楼寻她时,开门便见舒岁安,安闲自在的模样。
那头细软的长发和长裙搁在沙发沿边,已经长到可以及地。手搁在肚子上,呼气轻缓,起起伏伏,睡姿安静乖巧。
他放轻了脚步,进去端起托盘递给正想敲门的秀华姨,他食指放在嘴前,打了一个嘘的姿势,招手让她退下。
万籁俱静,她在他的房中生活了几天,房里到处是她的痕迹。
各科书本的书桌、试卷、笔记侵占了他的书桌,画具、画架、颜料放置在窗边的角落,那儿采光好,适合习字作画,衣橱里都是她的衣物,床榻是浅色的被褥。
而他的东西,唯余沙发一旁的落地灯盏,他亲自挑的灯盏。
他眼睫颤颤的慢慢凑近那张微微张张合合嗫嚅的唇,只余一指间的距离停了下来。
呼吸交缠间,只听见舒岁安嘟囔着一句:“好甜。”
他眼里是她挂着浅笑的唇,拿食指轻轻点了点:“小馋猫。”
随即起身,拿着搭在沙发上的披肩,给她轻轻盖上。
顺手把帘子拉上,一室归于黑暗,掩埋那些不为人知的情绪。
下午一点四十五,舒岁安缓缓清醒,挪了挪身子,在沙发睡久了骨头有点不舒服,她起身书也随即滑落,连同搭在她身上的披肩。
书落地之时,她才瞧见,在沙发末端席地而坐,单腿支着,合了眼的周应淮。
她轻轻的起身,把书拾起放在茶几上,随后正想把披肩盖在周应淮身上。
原本那双合着的眼眸突然睁开,四目相对,披肩滑落在周应淮怀里。
“休息好了吗?”
两人距离靠得极近,舒岁安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乌木沉香味,像是在庙中僧人踏雪而归在佛前点燃的那抹虔诚。
她轻轻恩的一声,起身时却腿脚有点发麻,踉跄的跌在他怀里。
周应淮伸手稳稳的接住了她。
这时候舒岁安想的是,昨夜易洵之发的那一段话。
这两天,自己是不是没有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