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刘崎回答司马韵。
其实刘崎这也不算是在骗司马韵,因为他确实不能算得上是奸细,他只是大康的小皇子而已。
见刘崎如此回答,司马韵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道:“我信你。”
刘崎本以为会受到司马韵的进一步刁难,但没想到,司马韵并没有那么做,这让刘崎有些怀疑了,司马韵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雪大了。”司马韵看向庭院。
刘崎点了点头。
司马韵轻轻打开刘崎的袍子钻了进去,在刘崎怀中靠着,并把袍子缓缓收紧。
刘崎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那一刻,他的心跳如同打鼓,砰砰砰的,仿佛要穿透胸膛跳出来。
“陪我出去一趟吧。”司马韵说道。
刘崎道:“夜半三更的,去哪儿?”
“不知道,随便去哪。”司马韵道。
刘崎无比的疑惑,这司马韵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不成是想把自己骗到没人的地方杀了?
可转念一想也不太可能,以司马韵的身份,想杀刘崎只是一句话的事,何须大费周章地骗他去没人的地方再动手呢?
要是司马韵想杀刘崎,刘崎早就死了,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所以,刘崎也没什么好怕的,当下就答应了。
刘崎裹紧了袍子,将司马韵紧紧地包裹着。
司马韵很温暖,刘崎也很温暖,不管是身上还是心里。
雪开始变小,但积雪却可以没过二人的脚踝。
出了司马府之后,放眼望去,皆是白色,美不胜收。
枯树上落满了雪花,好似一夜之间来了一阵春风,千树万树都盛开了雪白的梨花。
刘崎踩在雪上,脚底发出“吱呀吱呀”的脆响,二人一起踏着雪,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直走到了一片湖泊前。
一阵风袭来,大雪纷飞,湖中人鸟声俱绝,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这时,我们看到了雪白的湖中有一叶孤舟,缓慢地行驶在雪白的天地间。
见到有人在岸边,那撑船的小童便去舱内问候了一声,得到应允后,小童便撑着船来到了岸边。
“二位,如今天寒地冻,寒冷刺骨,何不上船,与我家主人一起共享雅兴?”乘船小童说道。
司马韵微微一笑,道:“你家主人倒是有趣,如此大雪纷飞的日子,竟在湖中撑船。”
“我家主人隐居山野,向来不出山,只是今夜忽有雅兴,便遣我撑船到此。”小童一边回答,一边转身遥指湖中央,“那里有一个亭子,二位若有兴致,可与我家主人一起前往。”
刘崎看了一眼怀中的司马韵,司马韵微笑着看向船舱内。
舱内有一个小小的火炉,正冒着红光,红光旁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看不清长相。
“二位可否赏脸,与小僧一同前往湖心亭,煮酒对弈,岂不快哉?”舱中黑衣人说道。
刘崎听后,眉头微蹙,心想:自称小僧,原来是个和尚。
“姐姐,去吗?”刘崎问道。
司马韵问刘崎:“你若想去,我便陪你。”
“好。”刘崎点头,和司马韵一起上了船,坐进了船舱内。
舱内有一个小火炉,上面煮着一壶酒。
火炉旁坐着一个黑衣和尚,他戴着一串佛珠,面容和善,却从不合十,也不念叨什么“阿弥陀佛”,举手投足间虽有佛家弟子的气质,却更多了一丝随性与自在。
三人围在火炉旁,感觉身体暖和了不少。
那黑衣和尚道:“二位深夜观雪,与小僧兴致不谋而合,想必是有缘之人,小僧略懂摸骨相面之术,不知二位可愿让小僧一试?”
司马韵微微一笑,打算试试这个和尚的深浅,便道:“那你先给我相一相吧。”
黑衣和尚微笑着说道:“自然可以,不知女施主想问哪方面的?”
“随你,你能相到什么说什么。”司马韵道。
刘崎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烤火,但耳朵一直在听他们两个的谈话。
“我观女施主相貌堂堂,面色红润,最近红鸾星动,想必是有一段令人羡慕的经历。”黑衣和尚笑道。
这并不是什么高级的相术,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刘崎和司马韵的关系来。
刘崎“切”了一声,认定这和尚半斤八两,便不再期待什么。
“女施主是否为官?”黑衣和尚问道。
“你不是会相吗?这个还需要问?”司马韵道。
黑衣和尚笑了笑,道:“小僧只是想确定一下,女施主是有官职的,只是……”
“只是什么?”司马韵问道。
“女施主命中有帝王……”
不等和尚说完,司马韵立即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架在和尚的脖子上,叱骂道:“大胆秃驴!你活腻了!”
这下不仅吓到了撑船的小童,连刘崎都被吓了一跳。
说司马韵命中有帝王的东西,这不是要害死司马韵吗?
与其他人的惊慌不同,黑衣和尚面不改色,轻轻的一笑,道:“小僧从不打诳语。”
“我乃大乾东厂特务机构理刑百户,忠于陛下,忠于朝廷,你这等污蔑我,是想害我不成?”司马韵怒道。
黑衣和尚笑了笑,道:“小僧只是把相到的东西解读出来而已,若是施主不信,可让小僧再摸一下骨。”
司马韵眯了眯眼,沉默了片刻后,收起了匕首,道:“我倒要看看你这和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来。”
黑衣和尚凑上前,将袖子往上抖了抖,露出小臂之后,便闭上眼睛,将双手放在了她的头上,缓慢地摸索起司马韵的骨相来。
刘崎目不转睛地盯着黑衣和尚,心里竟莫名其妙的慌张起来。若是这和尚说得准,一会他再来相自己的话,那该怎么办?他若是相出自己乃是大康的亡国皇子,又该怎么办?
船舱内安静极了,只能听到小童撑船的声音。
片刻后,黑衣和尚放下手,微笑着说道:“女施主并非帝王之相。”
“那说明你相面不准。”司马韵道。
刘崎也松了口气,还好不准。
黑衣和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我从未说过女施主有帝王之相,只是说女施主命数中有帝王之数。”
“何为帝王之数?”司马韵问道。
“弑君,伴君,辅君等等,皆是,当然,弑君也并非一定是当今圣上,也有可能是他国君主。”黑衣和尚道。
司马韵这才冷静下来。
黑衣和尚说“弑君”的时候,其实她的手已经放在匕首把上了。
还好他解释得快,不然他命就没了。
“这位施主,你可否愿意让小僧一试?”黑衣和尚转身问刘崎。
刘崎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还是逃不掉,他要来给自己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