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崎这是第一次感觉到司马韵的温柔,也是第一次在司马韵这边高高在上,虽说只是在床上,但这种感觉属实让他有些着迷,几番折腾后,两个人都筋疲力尽地趴在了床上。
司马韵气喘吁吁地抚摸着刘崎的脸庞,几滴汗珠滑过他的侧脸,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这样的感觉,也挺不错。”司马韵气喘吁吁地说道,像是一只粘人的猫一样靠在刘崎身上,仿佛怎么也喜欢不够。
再想到过几天刘崎就要入宫,司马韵更是不舍,因此更加频繁地向刘崎索要爱意。
以前的刘崎对这种事避之不及,但为了生存,只能勉强自己去服侍司马韵。
可这次之后,刘崎便不再厌恶,反倒是有些期待,期待司马韵主动,期待司马韵向自己索要。
虽然刘崎不肯承认,但在内心的深处,司马韵似乎早已进入了他的点点滴滴。
几日后便入冬了,天气异常的寒冷。
这些日子,刘崎白天去杨府打下手,晚上则回到司马韵这边,几乎没有空着的时候。
这正应了齐王所说,像刘崎这样的人,必须让他忙起来,不能给他独处的时间,不能让他有喘息的机会,不然,这样的人太难把控。
这几日是刘崎最忙的日子,但也是刘崎过得最浑浑噩噩,却也最舒服的日子。
忙自然是因为要在杨府和司马府之间奔跑,而浑浑噩噩,则是因为这些日子他几乎没考虑过复国报仇之事,至于舒服,那自然是因为司马韵。
夜深人静,刘崎静静地躺在床上,旁边是一脸满足的司马韵。
她侧躺着,一只手搭在刘崎的胸口,一条腿搭在刘崎的腿上,脸枕着刘崎的肩膀,微笑着入眠。
屋内一片温暖,而屋外已经下起鹅毛大雪,雪白的地面反射着月光,让外面看起来比以往更加明亮。
刘崎小心翼翼地抽身出来,穿好衣服,披上司马韵送他的那件袍子,然后打着灯笼,来到了屋外。
此时雪已经很大了,整个庭院都被大雪覆盖,台阶上的雪像是白色的苔藓,逐渐蔓延到刘崎脚下。
整片天地,仿佛都变成了白色,美得有些让人失神。
或许是想起了故国的雪,也或许是冷风的吹拂,刘崎逐渐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他是要复国的,他是大康的皇子,怎能沉溺于温柔乡?怎能忘记自己的使命?
想到这里,他便对这些日子的颓废心生悔恨,他恨自己的懈怠,恨齐王的算计,也恨司马韵。
恨司马韵什么?刘崎也不知道,甚至找不到一个恨她的理由。
可刘崎必须要恨她,若是不恨她,刘崎便无法原谅这些日子来颓废懈怠的自己。
他应该很恨司马韵,却找不到恨司马韵的理由。
这时,刘崎身后的房门开了,司马韵披着厚实的披肩,撑着一把伞走了出来。
“赏雪吗?”司马韵问道。
刘崎点头。
司马韵笑了笑,道:“你倒是有几分雅兴,全然不似一个流民。”
刘崎心里咯噔一下,慌忙解释:“小人只是……”
“又小人。”司马韵斜了他一眼,但眼神中没有责怪,反倒是一种淡淡的、难以言说的情愫。
“我只是……想起小时候了。”刘崎道。
司马韵靠在刘崎身边,把脸往刘崎肩膀上靠了靠,问道:“说来听听。”
“算了吧,都已经过去了。”刘崎叹道。
“恨我吗?”司马韵忽然问道。
“什么?”刘崎以为自己听错了,低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司马韵。
司马韵重复了一遍:“恨我吗?”
“姐姐为什么这么说?”刘崎不解地问道。
“你的国家被大乾所灭,而我是大乾的官员,你不恨我吗?”司马韵问道。
这是个很傻的问题,不像是司马韵会问出来的问题,难不成又是试探吗?
如今大康被灭,刘崎身陷大乾,寄人篱下,就算心里真的恨,又怎么可能如实回答呢?
刘崎确实恨,恨大乾灭了大康,可是,要问刘崎恨不恨司马韵……
刘崎心里知道,他是应该恨她的,因为国仇,因为家恨。
按理来说,刘崎恨她,也应该恨她。
可是,刘崎却恨不起来。
“不恨。”刘崎回答。
“果真吗?”司马韵微微一笑,问道。
刘崎道:“我从不骗姐姐。”
司马韵问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也不忍心骗姐姐。”刘崎又道。
这句话连刘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了,或许是假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也或许在这一刻,刘崎对司马韵确实是真心的。
他的心有些乱,因为司马韵的眼神,因为司马韵的温存。
他不敢去深究,因为他的身份不允许他直面自己的内心。
“那你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大康的奸细?”司马韵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让刘崎当场愣在原地。
“你说过不会骗我的,也不忍心骗我。”司马韵又道。
刘崎暗叫不好,竟然不小心着了她的道,果然,这一切都是演出来的,这一切都是计谋,是刘崎自己太天真,把她的话当了真。
不过,这计谋属实是有些烂,毕竟,刘崎的“从不骗她”这句话或许也是假的呢?
“大康都已经亡国了,何来奸细一说?”刘崎道。
“我只想听你的回答。”司马韵说道。
刘崎确实是不忍心骗司马韵,因此一直在迂回:“如果姐姐心里认定我是奸细,那我就算说不是,姐姐也肯定不信。”
司马韵道:“只要你说,我就信,姐姐不信别人,只信你。”
这番话让刘崎的心再次发生了动摇。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底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哪句话是真?哪句话又是假?
分不清,刘崎真的分不清。
尤其是在掺杂了感情因素之后,刘崎就像被蒙了一层雾,思想不再清晰,无法去分辨。
“姐姐,有人说我是奸细吗?”刘崎问道。
司马韵道:“你只需回答姐姐的问题,姐姐说了,只信你。”
刘崎沉默了。
“不是”这两个字很容易说出口,但是面对司马韵那信任的眼神,刘崎却不忍心欺骗她。
对于寄人篱下的刘崎而言,谎言是他保命的根本,可面对司马韵,他竟然无法撒谎,甚至不忍心对她撒谎。
刘崎慌了,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拔掉毒牙的蛇,失去了一些手段和能力。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司马韵,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司马韵那殷切希望,且充满信任的眼神。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