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柔举起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她缓了好久,疼痛才逐渐消失,虚软无力地瘫在椅子上,双目都变得有些浑浊。
“你还好吧!”邢驿城伸手过来摸她的脸,额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头突然痛了一下。”沈千柔坐了起来,端过面前的水喝了一口,但手却在抖。
这些邢驿城全看在眼里,心里猛地一揪,“现在还痛吗?”
“不痛了。”沈千柔虽说不痛,但脸色却白得要命,仿佛一张白纸,一点血色都没有。
“我现在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邢驿城起身道。
“昨天不是去检查了吗,医生说这是心病,跟我身体状况没关系。”沈千柔放下水杯,看着杯里冒着小水气的水,眉头微微拧起,“好希望现在就可以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不用再受这么多的折磨了。”
邢驿城心疼地看着她,想起昨天医生跟他们说的话,他道:“要不我等下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怎么样?”
“你不是说过两天吗?”沈千柔侧脸看着他。
“你这个样子,我实在放心不下。”邢驿城握过她的手,意外地发现她的手冰得如同一块冰。
实际上,沈千柔刚才在头痛的时候,掌心
早已渗出涔涔的冷汗,她抽回手道:“既然这样,那等下就去吧!”
“好,先把早餐吃了。”邢驿城把早餐推到她面前。
沈千柔吃了早餐,虽头痛,但胃口倒没什么影响,依然可以吃很多。
九点多钟,两人出了别墅,坐上车前往昨天主治医生推荐的一家心理诊所,在那里见到了于均医生。
于医生问了沈千柔一些问题,沈千柔如实回答,于医生在报告上记录着她的情况,然后对其进行催眠。
沈千柔很快沉睡,进入梦境中,她置身于一片茫茫的芦苇当中,风一吹过,芦苇一片压倒。
前面有一个小木屋,她走了过去,吱呀的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屋里回荡着她的脚步声。
哐当——楼上传来了什么声音,她循着声音往上走去,看到昏暗冗长的走廊里趟着一堆鲜血,醒目的色泽令她心下猛地一紧。
前面倒数第二间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她眼前,接着一个满身沾着鲜血的婴儿爬出房间。
这不是她一直梦到的那个婴儿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正当她疑惑不解的时候,婴儿突然变成巨婴,头皮
裂开一个口子,一双手撕开头皮,曾清发那家狰狞的面目从那张皮里冒了出来。
她被吓得赶紧跑下楼去,冲出小木屋,跑进芦苇丛中,一边跑一边往后看。
脚下突然变什么东西绊倒,她扑通一声直接摔倒在地上,回头看时,一只尖利的手抓着她的大腿。
她尖叫,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想要挣扎,全身像是失去了知觉,完全不受脑子控制。
就在这时,一双淋湿湿的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惊愕地看到曾清发那张狰狞的面孔出现在她侧面。
她惊恐万状,努力地想要发出声音,使上力气,就在曾清发要咬住她脖子的时候,她“啊”了一声,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布满了汗水。
于医生安抚着她,她才回过神来,疲累地躺在椅子上。
于医生递来一杯水给她,她喝了两口,于医生这才开口问她,“你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自己置身于一片芦苇当中,看到前面有个小木屋,然后走了进去,里面什么都没有。”沈千柔回想梦境里的一幕。
于医生记录下她的梦境,接着她又道:“这时楼上传来了一道声音,我走上楼去看,看到走廊一
处有一堆鲜血,然后一个婴儿从一间房爬了出来,那个婴儿是我最近这段时间梦到的婴儿……”
“然后呢?”她来的时候,就已经说她最近常梦到的梦,里面就有一个在羊胎水里的婴儿,她置身于一个身体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蠕动的器官。
“然后婴儿慢慢地变成巨婴,我的前夫直接从巨婴那身皮里面钻了出来,我害怕地跑出小木屋,在芦苇丛里被一只手绊倒,”沈千柔眼里布满了惊恐之色,“我想要大叫,想要挣开那只手,可突然间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像是失去了知觉,没办法挣扎……”
于医生认真地听着,沈千柔接着道:“然后曾清发出现在我身后,想要咬住我的脖子,我就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于医生点了点头,在报告上写着什么,“你所梦到的婴儿,有可能是你失去的孩子,你潜意识里是对这个孩子感到愧疚的。”
沈千柔拧了拧眉头,“我也只是最近才梦到这些怪梦,以前都没有。”
“以前你也有,只是你想不起来,”于医生看着她道,“你有没醒来之后想不起梦里的画面?或者一片模糊,没办法去描述它?”
沈千柔回忆
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于医生说:“虽说想不起梦境里面的画面很正常,但如果每次都这样,那就是你潜意识里不愿去想以前那些可怕的事情。”
“是吗?”沈千柔蹙起眉头,静默片刻后道,“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呢?反而现在更加想知道以前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越是迫切想要知道越是没办法忆起以前丢失的记忆,”于医生一边记录着一边道,“你只要平心静气,到一些你以前去过的地方,慢慢地唤起你的记忆。”
去过的地方?
沈千柔回想起沈家大宅,在她关上自己房间门之时,一些模糊的画面瞬间出现在她脑海里,促使她头痛欲裂。
如果她再次回到那些留有痕迹的地方,或许更快想起来,怕就怕她的身体有点承受不了。
“这段时间要是再做同样的梦的话,或是有什么困扰,你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可以再来找我。”于医生推了一下脸上的眼镜道。
沈千柔点了点头,拿过放在旁边的皮包,起身出了办公室。
在外面焦急等待的邢驿城看到她出来了,忙上前,看着她那张惨白无血的面色,紧张地问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