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陈放眉头拢起,眼睫剧烈颤抖,神情骤然之间痛苦浮现。
那边叹息,“哥,你认命吧。”
陈放喉结滚动两下,片刻后说,“我不认,我也不信。”
“她没死!我一定会找到她!”
说完,他啪的挂断电话。
宽阔的肩膀往后,手肘搭在台面上。
昂贵流转着的水晶灯下,他闭着眼,面色隐忍。
“陆鸢……给我一点希望吧……”
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得住一周的医院。
明雪不的,她三天就出去了。
护士拉都拉不住她。
她杵着拐跟护士小姐姐挥手告别,然后转头去吃了一顿中式火锅。
麻辣的,变态辣。
吃的她流了一脸的眼泪。
手机响了又停,停了又响。
等她吃完饭,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糟了。”
现代人谁还出门装现金啊?
在服务生第三次问候她什么时候结账的时候,她摸出口袋里的纸条。
拨打了陈放的电话。
那边的声音低沉悦耳,“哪位?”
她尴尬的支支吾吾,讲半天才把事情讲明白。
陈放叹息一声,“等我十五分钟。”
服务生蜜汁微笑,“这位小姐,您说的结账先生什么时候来?”
明雪
摸摸鼻子,“快了快了。”
陈放穿着长风衣进门,看他这幅正经模样,明雪忍不住逗弄他。
她把桌面一杯刚点的红茶推过去,“呐,很好喝的。”
陈放看她这样装乖扮巧,片刻后把大衣搭在椅子上坐下。
他脸色不明朗,视线落在辣锅上,嘴唇抿着。
只还没等他发火,桌下一只柔软的小脚摩擦过他的小腿,未穿鞋子,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皮肤的温热。
他低低的警告她:“规矩点。”
明雪不明所以的歪头看他,“怎么了?”
只不过,她表面无辜的人,桌下的小脚已经踩在他的大腿上,甚至越摩擦越近。
陈放喉咙滚动几下,握着杯子的手青筋暴起。
“你别太过分了。”
看他要生气,明雪终于收回自己的脚,起身。
侍应生走过来对他笑脸相迎。
“先生,该结账了。”
明雪对他微笑,陈放一脑门黑线的结了账之后带她出去。
明雪咳嗽两声,“谢谢了。”
陈放握着方向盘,半晌没动,脸色带着薄怒,终于还是没忍住。
“骨折三天就出院,还吃辣锅,你可以,你真行。”
明雪吸了吸鼻子,低头半晌不动。
陈放以为她哭了,
正组织语言的时候,她叹息一声。
“先生,好像下雪了哎。”
她抬头,依旧是言笑晏晏的模样。
“下雪天和火锅最配了,不要生气啦,下次下雪,我请你吃火锅。”
陈放听她说话就脑瓜子嗡嗡的,“腿不疼吗?上来。”
他忍住不去看她的脸,其实直到现在他还依旧有股梦中的感觉。
可是,他的陆鸢,从不吃辣啊。
她任何辛辣刺激的味道她都不喜欢的。
没过三小时,明雪又回到了医院。
下车的时候明雪给他发了张好人卡。
“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陈放修长漂亮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明雪,你对谁都是那样吗?”
“那样是什么样?你指的是那些亲密一些的举动吗?”
他眉目不动,而明雪笑笑,探进车窗抚摸在他的手指上。
“没有,没有任何人,先生,只有你。”
他静默半晌,“回去吧。”
她乖觉的点头,白天作死,半夜腿就疼起来。
她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腿伤又疼又痒,手机刚充上电就一堆电话进来。
她放任不管,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支烟。
昏暗的室内她一个人点了烟细细的抽,外面鹅毛大雪,她神色
冷漠阴郁。
白日里明媚的容颜此时冷落下来,艳丽依旧,只是笼罩在阴影里,莫名像个艳鬼。
抽完烟,她开始低低的自言自语。
“吃了火锅,今天下雪了。”
“很漂亮的雪,还有个很有趣的先生。”
“他好像认识你。”
良久,她又说:“生日快乐,陆鸢。”
喟叹一声,不过是游魂野鬼滞留人间。
那些参与五年前那件事的宋家人和陆家旁支等人,她必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凭什么那些恶人踩着她父母的命享富贵?
她不服!不服!
窗台微风吹拂而过,一向薄薄的缴费单据落在地面上。
正是陈放写了他号码的那张。
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那人送她来医院问她疼不疼时的脸庞。
想起,那人冒雪去为她付一餐火锅钱。
真是个好人啊。
她眼里闪过挣扎,本不应该把他牵扯进来的。
等她腿伤好一些,杵着拐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回到学校宿舍,发现自己东西东一块西一块的,而那件玉质的平安扣已经碎在地上。
几个外国姑娘幸灾乐祸,“谁让你勾引安吉的男朋友,活该。”
“用他们那边的话说是什么?‘狐狸精’?”
“看
她长的就是一副欠的样。”
……
明雪费力的蹲下身,把碎掉的平安扣拢在掌心,她友好的问候几人。
“请问,几位小表子们知道安吉那个贱种去哪儿了吗?”
“我想找她聊聊天。”
此话一出,几个碧池忍不住了,叽叽哇哇上来要跟她干架。
明雪一打三,拐杖轮的飞起,三个人面露惊恐的时候,门被人推开。
安吉进门,“你们怎么……”
话音未毕,拐杖已经到位。
……
明雪一手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按在厕所的马桶里面。
她面带微笑的问候安吉,“脑子里的水排干净了吗?”
安吉连连干呕,“碧池!我要杀了你!”
明雪拿手背潦草的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笑了,“我就喜欢你这副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了。”
她猛的往下按了几下,轻轻吐出两个字,“崽种。”
明雪哐哐一顿猛干,然后就被学校叫家长了。
她无奈的对主任摊手,“抱歉,我父母双亡。”
安吉父母义愤填膺,叽叽喳喳的。
明雪只能无奈的与他们协商,“要不然我给您当场表演一个招魂?”
她苦恼,“不过他们有没有空来我可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