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少倾以最快的时间赶回家时也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陈管家迎到门口接过他手里的外套时,听见他问:
“太太休息了么?”
“是的先生,太太已经休息了。”
“知道了,你也休息吧!”封少倾朝楼上望了眼就迈开了脚步,可是刚到楼梯口又听到管家小心翼翼的口吻告诉他:
“先生,太太她……今晚是在少爷的房间里睡的。”
闻言,封少倾刚要迈上楼梯的脚步僵住,皱紧眉头再次朝楼上望去。
今天是他从美国回来的第一天,她却放着他和她的主卧不睡跑到睿睿的房间里去了,很显然,她是在有意躲着他,她就那么不想与他同床共枕么?
这样想着,封少倾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随即大步迈上楼梯,毫不犹豫就推开了睿睿房间的门,他本想硬闯进去把她弄回房间的。
可是,当推开门,看到床上那温馨的画面时,他却又突然不忍心了。
暖橘色的台灯照在温暖的床榻前,温染侧着身子把儿子睿睿拥在怀里,她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温柔的脸庞却是轻轻靠在平躺着的睿睿小小的肩膀上。
明明是一个大人,可是靠在孩子肩膀上的画面,却显得那么小鸟依人,就好像,她此
刻依靠着的不是一个才三岁多的孩子,而是一个可以给她温暖和力量的支柱。
封少倾就这样静静站在房门口,望着温染柔弱的靠在孩子小小肩膀上沉睡的画面,他突然觉得,她是那么的渴望被温暖,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肩膀,且能安抚她内心的创伤。
而这份伤,或许,正如穆黎川说的那样,是他给她造成的。
这样想着,封少倾最后还是又轻轻关上了那扇门……
~
早晨,温染醒来,正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管家轻轻敲门走了进来:
“太太,先生在楼下等着您吃早餐,说您身体要是允许的话……”
“我不吃了。”温染打断管家的话,拒绝与他共进早餐。
现在,她已经越来越不想再面对他了,他的冷漠会像刀子一样将她的心割得血肉模糊,就算他失忆了,她还是无法不心痛。
“可是太太,您这几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您不吃东西的话怎么能有好身体呢,您就还是下去吃点吧~”
“陈管家!”
封少倾的声音突然传进房间,打断了管家对温染劝说的话。
见他走进来,温染立即扭过头去,听到他对管家吩咐:
“把太太的早餐拿上来!”
“是,先生!”管家领命立刻下楼
。
“绝食给我看?”封少倾走近,疑问的话夹杂着不满。
温染仍是别着脸不看他,只是压低声说:“我不想跟你吵,睿睿还没醒,你出去吧!”
“你以为我想跟你吵?吵架很好玩么?还是你觉得我现在已经闲得没事可做了,嗯?”
封少倾沉声追问间,已经走过来抓起了温染的细腕。
温染这才不得不转过脸来,看向那双锐利的眸子。
同样的一双眼眸,曾几何时,总是对她深情款款,现如今,却让她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情。
每当面对那双只剩冷漠的厉眸,温染的心就会一再向着深渊里跌落,悲哀涌上心头,她低声问他:
“封少倾,你到底想怎样?”
“这话该我问你!”封少倾攥着她细腕的力道在加重,幽深如潭的眸中此刻沉淀着复杂的情绪。
他想起昨晚好友穆黎川对他说的,他们曾是彼此最在意的人,可是为什么此刻在她眼中看到的却是她对他的抗衡。
许是她眼底的那份抗衡,令他又不受克制的恼火了起来:
“说话!别装哑巴!不然你今天就滚回美国去给我把手术做了!”
“什么时候做手术是我自己的事,不用来你决定。”他冷漠而霸道的口吻也让温染越发抑
制不住内心的悲愤,终于还是将自己这两天一直犹豫的事低声说了出来:
“封少倾,我知道你很讨厌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既然如此,我今天就带睿睿搬出这里,不碍你的眼!”
“你说什么?”封少倾顿时拧紧了剑眉,攥着温染细腕的手忽而改做狠狠捏起她的下颚,眯起眼睛,咬牙切齿:
“再说一遍!”
温染迎着那双顷刻间盛满怒意的眸子,她确定他刚才分明听清楚了她说的话,所以她不想再重复,反而在他冷若冰霜的注视下更加坚定了刚才说出的话:
“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你同不同意!”
“呵~”她的去意已决,令封少倾讽刺的笑了,笑着笑着,深眸里便很快覆上了厚厚的冰霜,然后他也用坚定如铁的语气吐出了两个字:
“休想!”
“封少倾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下一秒,当他把她推倒按在枕头上欺身而下的时刻,温染立即错愕的抗拒着,她深知自己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要做的事,而且孩子就躺在身边,她更是剧烈的抗拒,一边用力推他压下的胸膛,一边不断摇头抗拒他的吻。
而她的抗拒更像是一把芭蕉扇,令封少倾心头的火愈演愈烈,穆黎川总说她如
何如何的爱他,可现在,她却是要带着孩子离开他。
他失忆了,她如果真的那么爱他的话,不是应该不离不弃的守着他,努力帮他回忆起他遗忘的那些事么?为什么她却是只想从他身边逃离,这就是她对他的爱和在乎么?
“爸比妈咪,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他愤怒的恨不得撕碎她的一刻,睡在旁边的睿睿被吵醒了。
孩子的声音也顷刻间止住了封少倾失控的行为,他扭头看到睿睿揉着眼睛坐起来,天真的小脸儿上满是朦胧和疑惑的样子盯着他们。
“睿睿,爸爸妈妈在做游戏!”温染反应过来连忙对孩子撒着善意的谎言。
而她这样的回答,顿时令封少倾觉得讽刺至极,然后冷笑着狠狠盯着她故作镇定的样子:
“是啊,我们在做游戏,不过这游戏,才刚刚开始!”
话落,他起身就离开了房间,温染却还保持着刚才被他摁在枕头上的姿势。
她不要自己去解读他最后说的那句话,现在不论他说什么,她的心已然是千疮百孔,唯有儿子睿睿,是在这里唯一能抚慰她的。
“睿睿~”于是她拉过儿子轻轻拥在怀里,喃喃的问:
“宝贝,如果妈妈想离开这里,你愿意跟妈妈一起么?”